弓神奇緣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以身赴險

作者 ︰ 艮仁

向天雲五人面面相覷,也顧不得去追陳曉春,這些騙子應該是一窩的,跟著大師或許抓人的希望更大。說到打架,他們可還沒有修煉什麼仙道秘法,都只能在道家武術的基礎上,滲透些靈氣增強功力而已,此番出來,也是依仗人數。

等到五人追到「珍奇小築」旁的巷子,只見達摩愣在那里,且連連罷手,在說些什麼,遠處,一個身著玄色道袍的老者制住了一個正在掙扎的小美女,其五指不偏不倚正扣在小美女的咽喉上。老者不斷往身後退去,身後一個小童子光坐在地上,嚇傻了一般,而更遠的地方,卻似乎已是懸崖邊上,無路可去。

達摩見無人沖了過來,連忙低聲道︰「別亂動,那人已有築基中期修為,一念之間可殺人。」實則,對面的正是葛戰,一上午,他的徒子徒孫才弄了不到百塊靈石,如何能保證他晉級?于是干脆親自出馬。

不過此刻,他卻叫苦不迭,對面那虯髯漢的修為根本不是他可以窺測的,于是心中大罵手下惹禍。不過事已至此,只能拿危險當機遇,如果這大師投鼠忌器,說不定也是自己的機緣,用人質換來無盡好處。

事實上,達摩不敢輕舉妄動,卻是意外發現這劫匪居然擁有某種秘術。這秘術居然有類似佛家功法的特征,是純神識攻擊。佛教功法不同于道家道術,它以明心見性為主,一切唯心所現、唯識所變,以超強的定力為核心源頭,再輔助以法器攻擊,和儒家的浩然正氣有類似之處。

當他試探性地發出一道神念,不想對方區區築基修為,居然雙眼一動,便已發現且堪堪閃過,那雙眼一閃即逝的靈光,達摩已認出便是修出天眼的前兆,自己雖可輕易取其性命,但若對方不顧自己性命,強行殺人,自己卻是挽救不及。

「閣下到底要怎樣才能放了這姑娘?」

「嘿嘿,好說,靈石五千,功法嘛,據說佛家的大悲訣挺管用,大師若有,可一並拿來。」

「靈石五千沒有,貧僧並非富有之人,至于功法,大悲訣沒有,但易筋經和洗髓經,身邊你選一樣,如何?」

葛戰倒沒想到這虯髯漢居然如此爽快,一愣之後,目光閃動,隨即笑道︰「好,好,成交,不過大師高深莫測,在下不想拿到東西就丟了性命,你們留下靈石和兩部經書,再全部退出巷子外三百丈去」。

達摩眼見對方答應,也是心中安定,正要拿出儲物袋,向天雲卻上前一步,低聲道︰‘大師切勿上當,這些人狡詐無比,絕對是言而無信,我看他目光閃動,顯然早已打算。」

達摩輕聲回道︰「我自然明白,不過那位姑娘是我擔保安全了的,比什麼都重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向天雲再看那姑娘,雖然細皮女敕肉的,倒是全無無懼的樣子,只是苦于被封住了啞穴,咿呀咿呀的說不出個名堂來,但看見自己在看她,竟然還沖自己瞪眼。

向天雲眉頭一皺,看著達摩把儲物袋已經拿出,卻听得旁邊有人道︰「大師,慢一點,先讓我去把那小姐姐換下來。」

向天雲一暈,「小鐵,別開玩笑了。」話說身邊乃至背後已經圍過來的無數人,比那人質年齡大,卻還叫小姐姐的,全天下恐怕也只一個;而自己上午受騙的大半功勞怕是也要掛在此人賬上。

達摩看著鐵慶柳,眼楮一亮,卻是遲疑道︰「換人?小兄弟不怕嗎?」

鐵慶柳卻是甕聲甕氣道︰「我皮粗肉糙,不怕。」竟是接過儲物袋,大步往前走去,快到葛戰眼前時,大聲道︰「你把她放了,我和這袋子都歸你。」

此時小巷外已圍得水泄不通,眾人都覺得葛戰未必同意,不料葛戰卻是笑道︰「好,好,這小姑娘定是那虯髯漢的心愛之人,換了正好。」接過儲物袋,抓住了鐵慶柳,再輕輕一揮掌,元雪融便往巷口飛去,他嘴中笑道︰「小姑娘已經還你,你就別追了,這小子隔日我也會完璧歸趙。」

在元雪融的驚呼中,達摩輕輕躍起,已經接住,並仔細檢查是否有傷。而那葛戰不進反退,提起鐵慶柳轉眼已到懸崖邊上,卻是周身似有銀芒閃動,出現了一只大雁般的虛影,竟然單手一掐訣,凌空飛起。

向天雲四人拼命往懸崖趕去,達摩提著元雪融幾個騰挪也急速趕到,只見五老峰下,山石嶙峋,雲煙飄渺,葛戰帶著鐵慶柳像大鳥般滑翔而下,幾個閃動,卻又返身停留在一方石梁上,似乎稍微遲疑一下,鑽了進去。

向天雲大聲道︰「那是什麼鬼地方,莫非他的老巢竟是這半山腰?」後面許多看熱鬧的也已經追了上來,其中有人倒吸一口氣道︰「這是三石梁!他竟然往那里跑,真是慌不擇路了。」

元雪融此時已經恢復過來,問道︰「三石梁又是什麼意思?」

說話的看她冰雪可愛,立刻詳細解釋起來︰「漢陽峰雖然有凌空之志,五老峰卻猶若五位老翁攜手而坐,是廬山最雄奇險要之處,更有傳說這五老是五位天神所化,攜了河圖、洛書隱身此處。這三石梁原也有水,形成山澗,從五老峰往下有三處大的石梁隔斷,但不知何時早已干涸。因此處長數十丈,廣不盈尺,似乎杳然無底一般,常有虎嘯龍吟之聲隱隱傳出……」

這人估計常年駐守廬山,且口才極好,娓娓道來,眾人均是安靜听他講解。向天雲卻喝道︰「大師,不能再等了,還懇請大師相助,找回我的朋友。」

達摩應道︰「這是自然,此事均因我而起,你們四人誰敢與我同去?」

卞思等四人但見眼前雲霧飄渺,又听了那人講得神秘玄奇,均是有些遲疑,向天雲抓了抓後腦勺,而後道︰「我去!」小鐵和他同村同學,自己經常還佔他一些便宜,眼前雖然危險,他不出面卻是說不過去。

達摩微微一笑,「好,抓緊了!」竟在眾人驚呼中,左右兩手各抱了元雪融和向天雲往下飄然而去。

向天雲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血往上涌,似乎和出傳送陣前的感覺極為相似,正忐忑之間,兩腳已經踩實,只听得那元雪融笑道︰「都說大師一葦渡江,原來只是怕驚嚇世人,本是一葦都不需要的。」

達摩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卻踩住石梁,正往身前的一個大洞窟看去,並臉色一變。向天雲正看達摩雙眼似乎有波光流動,又見其臉色有變,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妥,達摩已是再次抱起兩人沖進了洞窟。

洞窟其實極為寬敞,只是被無數藤蔓雲霧遮住,此刻被葛戰發現並進入,完全現形。三人剛一進來,就听得前面數丈傳來驚呼與亂石滾動的聲音。達摩似乎早已觀察了洞內情形,絕無遲疑,身形連縱,已經往里十數丈,那狂呼亂叫之聲,出現眼前。

向天雲倒吸一口涼氣,但見葛戰衣衫不整,全身多處流血不止,被一只長約六丈的大蟒蛇追擊。這蛇頭部呈三角形,吻端上翹,游走間只見其全身鱗片與背面灰色的斑點不停閃動。好在葛戰身形古怪,經常能在被追上和攻擊的險之又險時,宛若大鳥般滑翔開去。

葛戰手拿一柄長劍,卻幾無還手之力,偶爾砍中這大蟒,根本破不開其護體光罩;鐵慶柳躺在在不遠處一塊大石頭旁邊,不能動彈,但眼楮倒是開著。蛇類多是喜歡在石頭和樹叢蛻皮。鐵慶柳的旁邊便有蛇蛻,和那大蟒幾乎一模一樣,大蟒倒是沒有攻擊那里的意思。

葛戰眼見達摩三人追來,大聲喊道︰「大師,這妖獸厲害,煩請出手,不然這小子只怕也隨時完蛋。」原來他眼見巷子被圍得水泄不通,甚至一些被騙的修道者也在其中,哪里還敢往前走,只能咬牙使出半熟不熟的大雁身法,準備從這一頭往洞府逃竄。

葛戰落在石梁後,忽然看見了洞窟,頓時想起不少傳聞,便索性既躲避又探寶。走入洞窟不過數丈,正看到里面金光閃耀,心中大喜,卻是又有一條大蟒游了過來,一戰之下才發覺,這大蟒竟似結丹期修為,自己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向天雲看鐵慶柳眼楮瞪得滾圓,似乎未見傷情,不由松了一口氣。這時達摩喝道︰「想來你也修煉了幾百年,再過兩百年或許還真能化形,我也不取你性命,自己走吧。」

妖獸和人類一樣可以修煉,到結丹期時,修士稱金丹,妖獸稱內丹,本質是一樣;到了元嬰期,修士的金丹猶如一個受精卵發育成形,如幾寸大小的嬰兒形狀,實則是全身精華,元神所在;而妖獸同理,也修出了元神本命精華,且可以掐頭去尾,模糊本體形象,幻變人類模樣,可與修士交流,稱為化形。

那大蟒雖然還不能說出人話,也感應到達摩的危險,卻是揚起頭顱,吐出蛇信,但見粉紅色霞光閃動,一條數丈長的的繩索竟然分出兩頭,猶如一柄被獵戶加長的鋼叉,呼嘯著往達摩而來。向天雲與元雪融大叫一聲,連忙後退。

達摩周身護體靈光閃動,又雙眼一動,一道無形有影的白光穿梭而去,再抬起右手,伸出了一根手指,便見一個劍形虛影迅疾凝形,往往大蟒七寸刺去。

這時,大蟒的粉色繩索已經攻到達摩護體光罩之上,卻是  啪啪一陣亂響,光罩完好無損。但同一刻,大蟒自身的護體光罩卻是沒有擋住達摩第一道白光,只覺得識海一陣刺痛,粉紅色繩索迅疾回彈,原來竟是它的蛇信所化,且它還在呆滯中,達摩的劍形虛影已經再次破開其光罩,「 嚓」一聲,便似蛇鱗被破開,那劍影已經跟蹤而來,正刺進了它仰首露出的七寸之上。

鮮紅的血從大蟒頸部滾滾而出,那里一個碗口粗的大洞赫然可見。大蟒嘶吼中滿地打滾,經脈與骨骼齊齊蠕動,竭力想把洞口堵住,不料這時又一道白光從身邊亮起,竟是葛戰趁虛而入。這一劍顯然絕未留情,順著七寸上的缺口,再往前破開兩尺多,幾乎斬斷了它的脖頸。

這一刻,在某處隱秘的空間,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老者卻大叫一聲,吐了一口精血。當然,就算他把血都吐光了,也沒有人能看到他。而葛戰哈哈大笑,抱起地上的鐵慶柳,卻是閃電般往洞窟里滑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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