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了,懶懶「喂。」了一聲。
他聲調平和,「深深,你在哪兒?」
「我去醫院看了看,現在和曼青在一起,有事啊?」
「沒事,既然這樣就讓曼青陪你吃午飯吧,我午飯有安排。」
她怎麼听著他這種語氣,好像她就盼著和他午飯呢?有什麼了不起的?想到離開時他那副蠻不講理的神氣,她不覺嘟呶下嘴,每一個音節都咬的很清楚,回敬他,「歐燁天,我也有,lunch-meeting。」
他聲音里含了笑意,「哦,原來你這麼忙啊。」
「所以,不多說了,拜拜。」說罷,就掛了電話。
唐曼青看著前,含笑說,「好重的火藥味兒。」
「中午陪我吃飯。」她話語里帶著余慍。
「你不是有lunch-meeting嗎?」
田深微窘,「對方就是你。」
唐曼青笑了笑,「對了,cathy,鐘助理雖然醒不過來,那你有沒有問警方,打他的都是些什麼人,有沒有抓到?」
田深倚著靠背說,「在澳門已經結案,歐燁天說是黑幫火拼,好像鐘志強在澳門賭錢輸了,借了高利貨,就被卷了進去。」
「鐘助理在澳門賭錢,還借高利貨?這可不像他做的事哦,他有那個膽子嗎?」
田深邊听,邊點頭,邊思索,忽道︰「你是說歐燁天又騙我?」
「我可沒這麼說!不過,從邏輯上講,是有點奇怪。」
田深沒再說話,一手支了頭看外面。
歐燁天會跟鐘志強的事有關嗎?她輕輕搖頭,又無力垂頭。如果他這麼做,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與爸爸的死有關,或者他在幫歐南或者楊越做事。但如果他出手,怎麼會做的這麼不干淨?不像他。
那就不是他,她篤定地想著。
雖然她對歐燁天的人品和清白都有質疑,但她不相信他會壞到殺人滅口。
如果他做的出那種事,她真的沒辦法再在他身邊多呆一天,他該是一個多麼可怕的男人。
「還有一件事……」良久,唐曼青又開了口,「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或許是我們多心。」
田深此刻確實不想再听什麼事了,她知道一定不是好事,但有時候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她坦率道,「有什麼你就說吧,我們之間還用得著遮掩嗎?」
唐曼青點點頭,「我也是昨天听我爸爸說了一句,他發現最近一段時間有人不斷吸納恆生的股票,他們大股買入,然後又拋一些出去,表面上看似乎是交投活躍,可又很像在吸貨。」
田深的眉一點點凝緊,如果真的有人惡意吸納恆生的股票,就是有人想要爭奪恆生的經營權,她一陣心煩,用手捂了額頭,思索著。
下午三點鐘,田深和唐曼青到達四季酒店的露天茶座時,施澈已經在了,正喝著咖啡看城市的風景,他依舊是藍色系的翻領T恤,一周沒見他清減了,田深坐下就禁不住問︰「這幾天在忙什麼,看起來瘦了。」
唐曼青放下包,看著他們倆,笑意曖昧。
田深一時噎舌,知道唐曼青那個笑容的意思是,sean因她而瘦。
她自笑一聲,只是朋友見面的問侯而已。
施澈坐正了身子,放下了咖啡杯,看看唐曼青,才看她,莞爾一笑,「可能是時差的關系,睡的不太好,食欲也就差了點兒。」
田深不看他,但听的很認真,听完了,笑著說,「那我要為你點一份足料的蛋糕,吃光它!」說罷,轉身對旁邊等候的waiter說︰「給這位先生來一份三層架。」然後,探身問他們,「喝什麼?」
施澈對于她這種半調皮的霸道有些無奈,笑著說,「我喝紅茶。」
「我也紅茶。」唐曼青說。
田深端著下巴思索一下,「你們都喝紅茶,我就換個,我要mokha……煙草味的。」
Waiter記下就離去了,唐曼青卻像盯怪物似地盯著田深,「你這是什麼奇怪的口味?」
田深笑而不語。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煙草味的摩卡,可能……因為上個禮拜她發燒從醫院回來,歐燁天吻她的時候,他嘴里的那種黑咖啡的苦澀混合著煙草味的氣息……亂了亂了,怎麼在這種時候想起他嘴里的味道,她暗罵自己無聊,一手在臉前拂了拂,似要拂掉歐燁天的影子,反而更清晰了。她突然意識到歐燁天周日那天晚上應該連夜去了澳門,是的,他周一回來,鐘志強周二在澳門被發現送進了醫院搶救,這似乎不是一個巧合。
施澈和唐曼青見她突然臉色異樣,齊聲問︰「Cathy你怎麼了?」
田深抬起頭,勉強保持著微笑,「沒事。」
很快,點心和飲品都上來了,田深端著那杯摩卡,只是慢慢地攪著,一點兒沒踫,更沒听見唐曼青和施澈說了什麼。
直至,她看見從另一邊入口走進來的幾個男男女女,是歐燁天和楊廷凱那些人,最顯眼的要數兩個面熟的漂亮女人,她們笑容嫣然,身材高挑,曼妙的身段被緊身的衣裙裹出迷人的曲線,在幾個男人單調的黑白搭配中,顯得格外明艷,一個是蕭雨欣,另一個田深說不上名字。
蕭雨欣,果真不是單純的秘書。
田深用手指在眉頭上戳了一下,覺得自己真傻,和歐燁天結婚兩年,最近才發現他身邊的秘書不一般。
她看著歐燁天和楊廷凱邁著倜儻的步子,勾著風流的眉尾,有說有笑在前頭走著。她真佩服歐燁天,現在分身管著東南和恆生兩個大的上市公司,竟然還有空跟楊廷凱出來玩兒,還是佳人在側,嘖嘖,日子過的真不是一般的快活。
怪不得她離開一個禮拜他一個電話也沒,一個禮拜不回家,想必是樂不思蜀了!
唐曼青和施澈也看到了,臉色皆不自然。
田深晃了晃頭,直想問他們,她該怎麼辦?歐燁天不會要到這邊來吧?
這時,見他們在另一端坐了下來,她松了口氣,扭著頭,偷偷看。很巧啊,歐燁天坐的位子正面對著他們這邊,蕭秘書並沒有坐在他旁邊,而是傍在楊廷凱身側,公司里神聖不可侵犯的冰山美女,此刻小鳥依人……
頓了一會兒,田深低呼出聲,「我知道了!」昨天在宋雋車里踫巧翻到的雜志,里面就是那個女人和歐燁天。
唐曼青一雙明亮的杏眼已眯成滲人的直線,「你知道什麼啊?那不是你老公啊?」
田深磨著牙說,「歐燁天身邊那個女人,我在雜志上看見過,應該叫什麼菲吧?兩年前嶄露頭角時和歐燁天傳過緋聞。」
「夏菲,頂多算是個二流演員。」唐曼青替她說了,聲音沉沉的,沒有一點溫度。
田深緩緩點頭,眉目間隱著諷刺。夏菲,很好听的名字,兩年前的緋聞不了了之,兩年後又在一起出現,這就不是緋聞那麼簡單了吧?
他們應該是剛從什麼地方活動回來,歐燁天顯得有點累,waiter上了飲料後,他一口氣將一杯紅茶喝了個見底。
他們不知在說什麼,歐燁天唇角適時勾起一抹輕笑,一雙桃花眼眸散發著慵懶又迷人的光輝,夏菲拿了餐巾紙要給他拭嘴,他提前抓過紙巾自己擦了,對夏菲說了句話,旁邊的人便起哄,夏菲羞赧,遲疑一下移到了另一位混血模樣公子哥兒的身旁,巧笑嫣然,可那雙眼楮不住往歐燁天身上閃爍,頻頻露出余情未了婉轉承軟的委屈模樣,真是我見猶憐,不知道歐燁天把美人送到別的男人身旁時,是怎麼想的,他不是很護自己的東西嗎?他不是把維護自己的物品當作是男人的尊嚴嗎?
田深緊緊握著咖啡杯,指尖泛白,真想把這杯濃濃的mokha澆到他頭上!
「我們還是走吧。」一直沉默的施澈出了聲,聲線少有的僵硬。
唐曼青冷哼,「憑什麼我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