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長老有求終歸夢幫主無跡空傳謠
寒江問︰「狐仙門為何對馬幫的秘笈情有獨衷？」
黑月道︰「北方各派，以馬幫功夫最強，各派已經裹足不前，固步自封，只有馬幫和外界來往甚多，所以功夫最強，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原因所在，反而更加固守，以至于到後來不和外面接觸，最近南方武林風傳寶物被盜，他們深恐南方各派的高手要吞並武林，眼看大唐的疆域都越來越大，中原、南方武林吞並各派的心，也更顯突出，不管是他們合乎實際的憂慮或是不切實際的自擾，總之這就是北方各派的現狀，有一個輝煌的過去，有一個足夠保護自己的幻境，但卻沒有安全感。」
寒江一愣，感覺這多像曾經自命天朝上國的清朝啊，各派不知道天下沒有哪一派的功夫是能夠獨步武林的，要想獨步武林，就得走出去，采眾家之長，以成其所缺。眾人皆知馬幫功夫最強，卻不知為何最強，源頭活水這個簡單的道理，他們竟然不懂。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無濟于事，我的到來，使他們懷疑我就是中原和南方武林派來收伏他們的人，我要拿寶物，自然為他們所忌憚，現在飛天大哥已為入囹圄，看來是得會會這個深不可測的婆婆和那深不可測的幻境了，可我為什麼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呢？
牡丹略一沉思，抬頭說︰「如果能變幻就好了，婆婆一定派人出來，不管是逼問秘笈下落尋找也好，還是派人出來找尋十大長老，咱們只要找到出來的人，用易容術改變模樣，喬裝進去，成功的機會，就會大得多。」
寒江心想︰「小精靈好像送我一個可以變幻細胞結構的變幻儀，說不定比易容術還好用，到時且看看他們易容術如何，不行的話，我用變換設備。不過所有的設備都是要能量來維持的，就怕到時能量不繼，進了幻境中出狀況。」于是道︰「這辦法可行，最好他們一行有三人。」
黑月道︰「只是婆婆一般喜歡派人隱身跟隨，隱身術可是狐仙門最後的絕技。」
寒江一笑，「如果只是隱身術，我能分辨，只要不是在婆婆的幻境之中，外面的世界，只要有人，不管怎麼躲藏，我都能認出。」心想這「神楮」的使用應該不會花費太多力量，況且只是在收伏婆婆派來的人那一時怕給婆婆事先知道我們易容打扮而已。
黑月道︰「那便可行，如果婆婆來找秘笈，咱們就扮成她派的人和馬幫的十三勇士之人；如果她派人來找十一長老，咱們就扮成長老和她的弟子。進了幻境，制服婆婆，以作要挾。」
寒江點頭道︰「上次在幻境中，我們一樣全身而退，只要她不防備，我能認出她的真身，盡快制服，一定救得了人。」牡丹道︰「那你們根本用不著我。」
黑月道︰「如果事出突然，果真有了變故，你畢竟對狐仙門有所了解。」牡丹嘆道︰「不過就是認識幾個偷跑出來的女弟子，打探一些情況罷了。」寒江打趣道︰「長得好就是好，如果是我這模樣，那些女弟子見了，豈不逃之夭夭，哪能問到情況。」
牡丹淡淡一笑，「婆婆對她們管教太嚴，是個男人他們都沒見過，婆婆以為她們這樣便可一心練功，卻不料她們反而沒精打采，連活著的意義都找不到。這世間如果沒有男女愛情，定必無趣得緊，生存或是死亡，也不再重要。」
寒江問︰「原來你是情痴？怎麼沒听說你的風流事跡？」牡丹平淡的說道︰「天下至情之人，從不濫情，我只是沒有找到令我動心之人，和狐仙門那些根本沒有機會尋找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黑月哈哈大笑起來，「你們還有心情談這個問題，看來我也不應該如此擔心。」
小玉很快找到了療傷的北方長老，北方長老立刻停下運功，起身道︰「你這妖孽，又想干什麼？」小玉一笑，「沒想到雄視一方的北方長老，居然也有膽小的時候。不過也是，淪落到一個護法都沒有，療傷還找不到一塊安靜之地，是應該警覺些，是個人在你眼里都是妖孽。」
北方長老哈哈笑道︰「就算我受了傷，一樣可以殺了你！」
小玉看著北方長老，看得他心驚肉跳，那是一種多麼令人恐懼的執著的眼神，像是一個餓了好多天的人忽然看到了饅頭。「難道長老就這麼甘心失敗？現在已經死了一個長老，其余十大長老不在，飛天已經被我騙到狐仙門，如果你同婆婆合作，就可以成為馬幫幫主，以飛天為要挾，殺十三弟子不難，殺了十三弟子，你就可以穩坐幫主之位，到時就不必連療傷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北方長老問︰「為何選我？」
小玉道︰「對，十大長老，人人皆可，但長老你最無恥，已經背叛過還能留在飛天身邊，留下來還能興風作浪，說明你對權力的追求，已經到了無恥的地步，既然如此，有什麼交易是你不願做的呢？殘害飛天，或許別的長老做不到，與別派勾結，圖謀馬幫，十大長老更是難為。只有你，一定可以做到，而且你必須做。」
北方長老仰天大笑起來，「小丫頭，不要以為你了解別人，我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對馬幫感情太深，不想葬送在飛天之手，忍人所不能忍，豈是你這小輩所能理解。」
小玉見他已經不再說自己是小妖孽，便知各自找個台階，買賣就算說定了，于是道︰「狐仙門可不像長老這樣忍辱負重，我們只講好處，長老願意為了馬幫的百年大業，當一個不惜名節的人嗎？听說古代有一個將軍，當城中百姓被圍困多日，互相殘殺的時候，不是像別人一樣孤獨守城，直到所有人都死絕，而是出城投降，丟了名節，不過後人給他的名節，比那些只知道死守城牆的人，高了很多。原來長老也是如此，今日領教了。」
北方長老冷哼一聲，「開城救人，那是行正義之事，如果你們想要置馬幫于不義，在下恕難從命。」小玉道︰「長老所言不差，如果長老是人無情無義之人，婆婆也不會考慮長老了。只要長老答應，把自己的絕技和馬幫幫主的秘笈作為交換，飛天這個人，就是你的，你可以在任何地方處置他，以絕後患。」
北方長老心頭的確心動，狐仙門的事情他自然清楚，不過是想要一門能讓自己功力精進，足夠自保的功法而已，而自己顯然最想得到的，當然是執掌馬幫的權力，和一雪恥辱的機會。
小玉其實並不一定想要北方長老動心，她想把消息傳給黑月等人，但卻不知如何相傳，她知道婆婆一般會派人暗中隱身相隨，除非是進入馬幫地宮這些高手雲集、機關遍布之處，所以自己不能給這些隱身人以口實，更壞大事。
她看著北方長老，「飛天雖然被我所騙，但是黑月、寒江二人卻是甚為清醒，我既然能找到長老，他們也能找到，等他們明白過來，只怕事情已晚，你的好事便成不了。」
北方長老看著小玉嬌小玲瓏的臉，潔白如玉，卻暗藏無數深機。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想著自己難道還不如一個小女子會算計？因而問︰「你覺得應該如何？」
小玉道︰「如果要下棋，就得先知道一共有多少棋子，這樣才能運籌帷幄。長老應該知道，當年你們二位長老留下，十大長老負氣而出，卻是從未離開過，而且他們將仇恨加在你和飛天身上，一當知道你們出事，只怕……」北方長老道︰「你是要我設計，讓黑月和十大長老相殘？」
小玉拍手笑道︰「聰明，你多少認識些馬幫弟子，借你之口傳言，說十大長老掠去馬幫幫主，正逼問其傳幫信物《御馬經》，黑月等人自然會找十大長老算帳，等你和婆婆把大事辦成，咱們便可收漁人之利。」
北方長老心里暗想︰這事說來輕巧，但實則既得罪了十大長老，又必得和飛天對立，還欺騙了黑月，如果不成，豈不深陷危機？
小玉心里大約知曉北方長老所懼之事，因而道︰「長老應該明白，如果不是你二人攪局，只怕飛天早就得到‘莽蒼索’，寒江身手如此了得，卻也想要此物，可見定有大用，一定也對你恨之入骨，至于十大長老，從你們選擇留在馬幫開始，難道沒想過有一天會成為敵人？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如果你不想一天比一天更狼狽，不如放手一搏，只會更好，何來更差？長老是明白人，應該知道成名須趁要早，落魄不如一死。」
北方長老經此一言，暗道自己年歲已高，倘若一輩子躲躲藏藏，也甚無趣，不如干脆就與之一搏，索性圖個痛快！
小玉見他心動，心頭也有些釋然，黑月才不會笨到相信十大長老能弄走飛天，也許黑月已經猜到了飛天前往何處，如果再傳出十大長老的謠言，一則十大長老定必趕來看個究竟，婆婆和北方長老的計劃便可能有變，只要有變，我就可從中說話，便宜行事；一則黑月定必知道飛天一定去了狐仙門，說不定便能猜到是去救小妖。
北方長老雖然有些稀里糊涂，但對他而言，現在確實沒有別的選擇，能被小玉找到，自然小玉也能將他的行蹤告訴別人，自己現在形同喪家之犬，已然只有拼死一搏，雖然希望渺茫，卻也好過淒涼而終，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