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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拖著殘疾的腿跑到家門前,門沒有鎖。里面傳來陣陣的奇怪氣味讓他皺起了眉頭︰「母親?」
「亨利?」聲音干枯沙啞又蒼老。
「是我,德克,我回來了」
「德克?不,德克,不要過來」
德克一瘸一拐,走到母親呆的房間門前,一下子驚呆了。老人的花白頭發雜亂得如同稻草枝杈突出,枯皺的皮膚上滿是觸目驚心的黃點,而那雙本來應該清亮有神的眼楮也變得渾濁不堪。
德克焦急地往床邊走過去︰「母親,發生了什麼事?」
老人痛苦地胡亂揮舞著手臂︰「不,不要過來這是瘟疫,會傳染給你的」
「瘟疫?」德克仍然沒有停下,湊到老人的床前。淡淡的腐敗氣息就是從老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躺在床上的老人連忙推開德克︰「不要過來離開我」
「但是母親……」
「你是想讓我死在你面前嗎?」。
德克只好乖乖離開了一段距離。
說話用力過猛牽動了肺部,老人猛烈地咳嗽起來。干癟的胸部不停地上下起伏。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對德克說道︰「我是為你好。整個村子,除了幾個人都染上瘟疫了。這瘟疫不一般,神術雖然能夠起效但稍有好轉就又變得非常嚴重。村里為了治病,連僅有的一點錢都沒了。」
德克懊悔地問道︰「母親,你怎麼不寫信給我?」
「你在王都要專心訓練,怎麼能掛念我們。而且那些牧師也治不好瘟疫……咳咳……」老人手痛苦地抓緊了床單。
亨利從外面回來,看到房門開了還以為進了強盜,連忙拿起放在一邊的鐵鋤頭跑了進來。看見德克,亨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哥哥?」
「亨利?都這麼大了……」看著面前精壯的年輕人,德克的眼楮有些濕潤。
亨利栗色的眼楮因為眼淚閃爍了起來︰「哥哥,媽媽還有村民他們都……」
「我這就回教堂去。聖路易主教和米勒魔法師他們一定有辦法消滅瘟疫」
金色的黎明從水波中升起,流下萬丈陽光。清涼夾雜著露水的晨風將凱莉一夜的疲憊清洗得一干二淨。
凱莉撫模上一旁的扎克,皮毛下傳來一陣陣滾燙。
扎克這樣毫無原因的發熱已經持續一個晚上了,如何呼喚他也不應,好像意識也昏迷了。凱莉嘗試將扎克收入卡片中,可是也不行。扎克就像一個無底洞一般吸入她的魔力。
還好凱莉已經突破一階,這點消耗還不會放在心上。只是突然失去了最大戰力,有些打亂了她的計劃。
在莊園調配的那些藥劑也所剩無多了。藥劑畢竟需要工具和作為原料的草藥,沒有草藥的話就算是大師級的煉金術士也不能憑空把藥劑制作出來。
所以她用一整晚的時間畫了六張一級火球術和四張閃電術的卷軸,這些卷軸正好能夠彌補掉下的實力。
中級魔紋筆偶爾也會畫出不規則毛刺,這讓她報廢了一張,加上時不時要打斷下來的冥想,只畫了十張卷軸。即使如此她的成功率也高達九成,已經遠遠超過普通的魔紋師了。
繪制卷軸的好處是可以跨系繪制法術。凱莉選擇了前世用得最多的元素系閃電術和火球術,這兩個法術在一級魔法中殺傷力是最強的。
一級黑暗魔法雖然也有它的妙用,但在這個大陸上黑暗法師和亡靈法師、煉金術士一樣被看成異端,反正都是教廷定的規矩。
將這些卷軸放在貼身的小布兜里,凱莉想了想,還是把那個紅色手鐲戴在了手腕上。這樣即使沒有扎克,她也可以自保了。
凱莉將手臂垂下來,讓長長的衣袖遮擋住手鐲。門外響起規律的三下敲門聲。
「進來。」
米勒打開房門︰「凱莉,你在整理東西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我們不用走了。」
「不出發了嗎,發生了什麼事?」
米勒眼神略有些悲哀︰「是德克的事,說起來也不是和你完全無關。來吧,到馬車上說。」
如果知道寄出那張慰問信和花後,接下來還有這麼多麻煩,凱莉一定不會顧及米勒的感覺給德克道別。
凱莉討厭麻煩和無端的憐憫,可聖路易這個老好人恰巧和她相反。現在凱莉是越來越討厭聖路易了。
聖路易這麼愛管閑事,如果不是有那麼多神殿騎士的護衛和八階的實力,早就連尸體都僵硬了吧。
剛抵達村莊,聖路易和米勒就開始各家各戶探查瘟疫的情況,研究對策。凱莉和安東尼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凱莉剛學會的一級清潔術也有了用武之地。不管地方看起來干不干淨,凱莉都要釋放一個清潔術。漸漸村子變得潔淨了起來,空氣中也沒有那股難聞的氣味了。
安東尼負責把病了的家畜燒死掩埋。
不是所有人都和凱莉一樣變態,神術修行上安東尼現在也就學會聖光術而已,要到一階還不知道要多久。
安東尼不想輸給凱莉,月兌下外面的絲綢衣服開始干活。他本來就是乞丐,再髒再累也不覺得難受。而且伙食好了以後,他也不像開始那麼營養不良了。
擺月兌骨瘦如柴的安東尼,金色的頭發經過幾次洗潤也已經有了絲綢般的質感,潔白的皮膚透著健康的紅潤。他經過嚴格的禮儀訓練,看起來已經完全是一個秀氣的貴族少年,再也不會讓人聯想到那個粗魯不堪的小乞丐。
不過安東尼的本質依然是那個執拗、粗俗、記仇的下里巴人。安東尼干完活,便出言諷刺坐在地上冥想恢復魔力的凱莉道︰「太陽都快落山了你還坐在地上,你是酒吧里那些白天不干活晚上才干活的女人嗎?」。
恢復滿魔力,凱莉隨手往安東尼嘴上丟了一個清潔術︰「你今天沒有刷牙嗎,還是沾了那麼多病雞病鴨讓你也得病了?」
「呸,你才病了呢大小姐,干不了就早點滾回家去吧,不過那個沒落貴族還有沒有金幣讓你打腫臉沖胖子。」
凱莉往前踏了一步,心里還留著陰影的安東尼條件反射地後退。安東尼漲紅了臉,凱莉直接無視他走開了。
「小麻雀粘上鳳凰的羽毛也成不了鳳凰。」
安東尼握了握拳,牙齒咬得緊緊的︰「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