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莉慢慢地走過籬笆,臉上帶上了一點點淺淺的笑意。
釋放魔法並不是用力氣就能做到的事。加上清潔術的清潔對瘟疫的防治至關重要,凱莉也沒有馬馬虎虎隨便弄弄就交差了事。畢竟這也事關她自己的健康。
從一階開始每一個法術都要用咒語才能施展,如清潔術的咒語是「清晨之光,洗濯污穢。」可上輩子就是魔法師的凱莉自然能夠在別人之前,更快地掌握魔法釋放的更高級運用,哪怕這個魔法她從來沒有學過。
超魔技巧在魔法中的運用方法是相同的,不過也不是輕易就能掌握。凱莉有了比別人多出二十幾年的魔法釋放經驗,再加上幾百遍持續不斷的練習,才能將清潔術做到默發。
將剩下的幾戶都清潔完畢以後,凱莉累得手指都抬不起來了。她靠著磨坊的石頭牆坐下來,也不管髒不髒。
一股飯菜的清香順著干淨的空氣飄到凱莉的鼻子里,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德克家的煙囪冒起了炊煙,同行來的神殿騎士們用自己帶的干糧做起了飯。他們不只帶了自己吃的分量,還帶了其他村民的。他們從德克的嘴里得知,很多人已經病得起不了身,全靠病得輕一點的親人看護。
很多人挨著餓。病了就等于沒人干活,沒人干活就等于沒有金幣,沒有金幣就等于沒有糧食。付完牧師那貴得嚇人的診金,這個村子已經被榨干了。
她身後靠著的這個磨坊,也不知空了多久。屋角都掛上了蜘蛛網。那頭唯一的驢子,不知道是病了還是賣了。
休息了一會兒,凱莉感覺恢復了一些力氣。走到德克的屋子里,面前擺著一張簡陋的長桌,這是大家的臨時飯桌。
凱莉舀了一碗土豆蘿卜炖菜,就著白面包吃了起來。她不挑剔食,只要是吃的都能下肚。真正餓的時候,樹皮也是能吃下去的。有食物能吃就算不錯了。
聖路易雖然也和眾人一起吃這簡陋的食物,但吃了幾口就不再動勺子了。他看著眾人,臉上浮現著輕松的笑容︰「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治療瘟疫的方案已經有了。」
听到這個好消息,周圍的人都極為開心。聖路易主教和米勒白魔法師大人已經為治療瘟疫想了一天了。大人們拿不出方案,他們人也一起焦慮。
下午騎士們照顧村民的時候,看到那些悲慘的景象,就覺得那些痛苦的遭遇好像也發生在自己身上似的。身為神在世上的代言人,他們多麼希望這些人的痛苦能早些消失無蹤
一堆傻傻地高興的眾人中,只有凱莉勤懇地鼓動腮幫子,在吃飯面前什麼事都不重要。
「真的嗎,主教老爺?」亨利捧著碗,小眼楮閃閃發光地望著聖路易。
「傻蛋,要叫大人,主教大人。老爺那是貴族們的稱呼。」德克連忙糾正。
「當然很快村民們就能好起來,你的母親也能痊愈,再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了。」
亨利低下頭,不知想了些什麼,接著他抬起頭,直視聖路易︰「那麼,我有個請求,主教老爺……不,主教大人。」
「什麼請求?我的孩子。」
亨利咬了咬牙,似乎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想您先救那些村民。他們比我的母親病得更重。那些最早得病的人幾乎是病得快要死了。如果您不早些救他們,那他們還等不及治療可能就會投入死亡的懷抱。我知道您因為哥哥,一定會先治療母親的病,可母親卻不願意這樣,她知道她病得是最輕的,這也是她的意思。」
听完亨利的一番長話,聖路易驚訝不已。他從餐桌上站了起來,表情肅穆地向老夫人的房間的方向鞠了一躬︰「真是一位善良的母親,請讓我對這位夫人表達我的敬意。」
「那、那個……我們擔當不起,大人」亨利慌亂地像扶起聖路易主教,可卻被彎下腰的聖路易反而握住手腕︰「不,這是我應該行的禮節。一個品行高潔的人應受這樣的禮節。德克,你有一個好母親。」
德克的心情是萬分復雜的。作為一個兒子,他難道不想讓母親盡早平息病魔帶來的痛苦嗎?可他神殿的教育又告訴他不能這麼自私……
大家都吃飽了飯,有力氣了。聖路易吩咐道︰「好了,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開始治療吧。」
治療方案就是曾經用在喬治身上的組合法術。但用哪兩種法術結合才是治病的關鍵,聖路易和米勒細致探討了病情,才找出正確的組合方式。
從最早染病的人家開始,聖路易和米勒聯手釋放了神術和白魔法的組合法術。不一會病人就褪去黃斑,呼吸也有力了起來。
一家一家地治療下來,病重的已經好轉,病癥較輕的更是短時間內就恢復了健康。治好病後,騎士們給每家端上了一些面包和土豆湯。病人們喜悅和感動交加地流下淚水,信仰更加虔誠。
按理說看到村里人一個一個地痊愈,亨利應該高興才是。可靠在家里土牆邊的亨利眉中心卻帶著淡淡的憂愁。
他轉身回到屋內,德克靜靜陪在母親的身邊。
「媽,您的吩咐我辦了。」
「那就好。咳咳……」
「但是……」亨利咬著嘴唇,痛苦地抱著頭︰「媽媽,我害怕……」
陪在床前的德克意識到一絲不對勁︰「亨利,你在說什麼?你害怕什麼?」
亨利猛力地搖著頭︰「不,什麼也沒有。」
「是不是我走的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事?家里欠了錢?還是有人欺負你們?」
「都不是,我,我只是……」亨利好不容易才壓抑下自己涌起的情緒,腦筋轉動,想到一個合理的回答。他硬撐著露出一個艱澀的笑容︰「害怕瘟疫卷土重來。」
听了這個答案,德克釋懷地笑了。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充滿信心地說︰「聖路易大人一定能治好瘟疫,他是教廷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八階職業者,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忙活了一個晚上,聖路易和米勒才治完了村里的人。他們來到德克的家前,德克的母親是他們最後一個病人了。
可他們卻發現,之前治好的病人,無論病重的病輕的在德克家前烏壓壓跪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