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杭州落下這年第一場雪。
林文蕊邀請淮雪一起去西湖賞雪,淮雪興奮不已的答應了。這可是西湖雪景啊,在現代沒機會見到的「斷橋殘雪」,沒想到在這古時宋朝竟然有緣得見。
下午時分,劉雅、葉長溪和羅生作陪,伴著林文蕊和淮雪來到西湖。天上飄著細細小小的雪花,淮雪特意把冰冥蟲放出來,十二個小雪球在雪中飛來飛去,應景非常。
劉雅在斷橋上撐著傘,林文蕊小鳥依人地站在他身邊。
「這樣的才子佳人雪中共賞,真是養眼啊,」淮雪穿著厚厚地披風拉著長溪在湖畔亭子里望著橋上的身影,禁不住感嘆,「好像在現場看古裝劇的感覺。」
突然想起自己初來時「跳湖」的情景,淮雪問長溪︰「玄束,那個時候我跳湖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你喊得那麼大聲,想不發現都難。」
「……」淮雪黑線,「你當時就知道我是故意的?」
長溪忍不住輕輕笑起來,「是啊,哪有人快要淹死了,還能聲音洪亮吐字清晰,非但沒有被水嗆到,反而呼救聲圓潤均勻?」
「……這麼說,劉雅也是當時就知道我是假裝的了?」
長溪淺笑不語。
淮雪郁悶,這麼說自己白跳了一次湖,人家完全是心知肚明的看自己雜耍?!
「淮雪,」林文蕊和劉雅一同走來,「你怎麼在這里坐著啊,從橋上看雪景色更美呢。」
「呵呵,這里看也不錯,」淮雪笑著,剛才那麼唯美的畫面,自己要是站在那里絕對是一敗筆,「對了,文蕊,我送你一件禮物吧。」淮雪突然笑著拉住文蕊的胳膊。
「哦?什麼禮物?」林文蕊不習慣淮雪這親密的舉動,微微紅了臉。
「嘿嘿,你看著吧。」淮雪樂樂地跑出亭子,找到一個空曠的地方,開始她每年逢雪必做的事——堆雪人。
本來在天上玩鬧地冰冥蟲看到淮雪開始堆雪,一個個做俯沖狀從天上「噗」的一聲撲進雪里,再晃晃圓滾滾的身體把激起的雪送到淮雪手邊。
「哈哈,你確定你們三千兩百歲了?」淮雪被逗得直笑,這冰冥蟲簡直像兩三歲而已。
羅生本就是閑不住的性子,這是見淮雪玩的開心,按耐不住也跑進雪里,「你這女人,會不會堆雪人啊?看我堆個大的。」說著,在淮雪對面大張旗鼓的也堆起雪來。
「哼!你能堆得比我好看?」淮雪毫不示弱的笑著說,「而且光大有什麼用,要精致精致,我堆得這可是送給文蕊的絕世大美女。」
「那又怎麼樣,」羅生也開心地喊回去,「我堆得是我們家公子這驚世大才子。」
羅生本就是練武之人,手腳利落,沒一會就把身體堆好了,淮雪見了急忙找幫手,「長溪,你快來幫我啊!」
「你這女人,不帶找幫手的!」羅生抗議。
「你會武功我不會啊,有本事你自廢武功和我比,那我就不叫幫手。」
「你、你!」羅生無話可說。
在長溪的幫助下,淮雪的雪人進展神速。羅生氣的直咬牙,結果手上的雪球一個手滑不小心砸到了淮雪頭上。
于是堆雪人比賽變成了打雪仗大戰。
淮雪以長溪侍衛為盾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得羅生手忙腳亂。
而羅生所有的雪球攻勢都被長溪利落的躲過,戰況變得一邊倒。
亭子里,林文蕊看著那混戰掩嘴直笑,「表哥,你看淮雪姑娘,她真有意思啊…」一轉頭,卻發現劉雅只是靜靜地望著雪地中的淮雪,竟是沒有听見自己說話。
他的眼楮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雪中那笑得燦爛玩得活潑的女子,臉上盡是溫柔,嘴角的輕笑中透著一絲寵溺。
「表哥…」林文蕊心中有些苦澀,她看的出,劉雅是在意淮雪的……林文蕊正要說話,卻听到淮雪大聲的喊︰「文蕊,你看,這是我送給你的絕世大美女!」
羅生也喊著,「公子,屬下也為您堆了一個翩翩貴公子。」
空地上,兩個歪歪扭扭的雪人相對耷拉著腦袋,其中一個貌似在剛才的雪仗中「中彈」,頭頂砸著一個雪球。
「呵呵,」劉雅笑著揮手示意他們都回來,說︰「休息下吧,文蕊帶了劉師傅做的點心,你們來嘗嘗。」
走回亭子,淮雪笑嘻嘻地說︰「呵呵,這就是傳說中名滿杭州的劉府糕點啊。」她從小就不是很喜歡吃甜食,所以來劉府這麼久一直沒嘗過。
「這可是我們劉府的驕傲。」羅生自豪地說。
淮雪拿起一塊咬了一口,覺得有點奇怪的皺起眉頭。
「怎麼,味道不對嗎?」劉雅問。
「這糕點一直都是這個味道嗎?」淮雪問。
林文蕊拿起一塊,嘗了一口,說︰「沒錯啊,這確實是劉師傅做的糕點,味道沒錯啊。」
淮雪把點心放到面前仔細聞了聞,猛地站了起來,說︰「原來如此!」
「怎麼回事?」劉雅擔心地問淮雪。
「我終于全明白了,」淮雪望著劉雅,說︰「我第一次到劉府廚房時,曾聞到一陣香氣,當時我以為那是這糕點的氣味,現在看來,我簡直錯的離譜。」
「難道你說的香氣…」劉雅瞬間領悟過來。
「沒錯,那就是杭州命案劇毒的香氣。」
「廚房…不可能!」羅生也明白過來,「不可能啊,那豈不是……」
西湖畔,落雪紛飛,杭州城一片潔白。
劉府,廚房。
劉煜正在忙碌的整理著炊具。
「劉師傅,」劉雅走進來,說︰「你可有空,我有事相商。」
「原來是公子,不知找在下有何事?」
「把衣服月兌下來。」
劉煜一愣,「公子?」
「把衣服月兌下來。」
「公子,劉煜並無斷袖之好。」
「………我知道。」
「劉煜,」淮雪從門口走進來,「你不敢月兌衣服,是不是因為背後的傷疤還沒好?」
「淮姑娘,在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怎會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淮雪看到長溪和羅生已經堵住劉煜的退路,于是放心的說︰「你扮作蒙面人挾持我的時候,可沒這麼不干不脆啊。」
「在下並不懂武功,淮姑娘想是誤會了。」劉煜笑的輕松。
「我早該發現了,第一次見到你時那暗香,正是你下毒時沾上的。你本來以為無人會發現,誰知我拉著劉雅開始深入調查。于是你去威xie賈老爺,讓他替你隱瞞。然後你就跟蹤我們打算殺我滅口,可是沒想到長溪救了我,而且你下在長溪身上的毒竟然被我解了。所以你只能放棄賈老爺,在月紅樓下毒殺了他。」
「呵呵,淮姑娘,在下只是小小一介廚師,與杭州命案的死者無冤無仇,為何要犯這殺人之孽?」
「劉煜,你所做糕點中的一味調料乃涼州獨有,我也是嘗了之後才發現的。」涼州在現代甘肅省境內,她以前去莫高窟旅游的時候吃過當地的特色小吃,所以知道。淮雪不覺有些懊惱,要是她早點嘗過那糕點早些發現,說不定賈老爺就不用死了。
「涼州?他是西夏國公之人?」劉雅眉頭緊鎖地問。
淮雪點點頭,此時北宋仁宗年間,西夏尚未月兌離宋朝自立為國,仍是以國公之位相傳。
「淮姑娘,這些僅僅是你的推測而已吧。」劉煜望著淮雪說。
「所以需要你月兌下衣服,讓我們看看你背後是否有傷疤,」淮雪說,「月紅樓時,你故意給我們看你的背消除我們的懷疑,但當時離得遠,你很可能擦了藥粉或者其他什麼東西。現在你再月兌下衣服讓我們看,我就不信用水用藥還檢查不出你是否有受傷?」
劉煜聞言深深一笑︰「如此我就只能如淮姑娘所願了。」說著就作勢寬衣。
突然劍光一閃,長溪連忙護住淮雪,劉煜趁此空擋飛身躍出窗外。羅生追上去與他纏斗在一起。
「劉煜,你這可就是不打自招了。」淮雪趕出來,說道。
劉煜迫退羅生幾步,朗聲笑著說︰「事到如今,我也無話可說。淮雪,你真是我此次計劃中最大的變數啊。」
「你到底為什麼要殺害這些人?」
「呵呵,趙氏王朝杯酒釋權,西夏國公李家又豈會任人魚肉?江南為宋朝月復地,賈家在杭州財大權大,若能掌控賈家的勢力,豈不是釜底抽薪之計?」
「所以你才大費周章潛入劉家?」
「是的,我本來打算對劉家下手的,可後來覺得似乎還是賈家比較好掌控。我原是準備用殺手死士的,可沒想到在劉家竟然讓我發現了如此好用之毒。」
「賈駿、冷霜,你是為了威脅賈老爺才對他們下手?」
「沒錯,本來曹大夫那老頭可以不死的,奈何正好被他撞見我在摘取那花樹之葉…可惜啊。」劉煜搖搖頭說。
「那福貴呢?他又與此事有什麼關系?」
「呵呵,沒關系,我只是用他試試那花樹之毒對人到底有多厲害而已。」劉煜笑得開懷。
淮雪听了只想沖上去痛扁他,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羅生已經先她一步沖了上去,「你還不束手就擒?」
劉煜突然拋出一包煙霧狀的東西,眾人怕有毒急忙後撤。等煙霧散盡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向南逃去。
「艾軒,你就當幫我個忙,去抓住劉煜。」淮雪拉著長溪的袖子說,有玄束的幫忙,還怕劉煜跑掉嗎?
長溪看著淮雪,終是點點頭,「這是回報你的救命之恩。」然後和羅生一起向南追去。
院中剩下劉雅和淮雪兩人,劉雅突然問︰「你剛才叫長溪什麼?」
「呃?」淮雪語塞,她忘了劉雅還在了。
「玄束?」劉雅抓住淮雪的手質問,「你們一早就認識?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一明一暗潛入我劉家,難道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淮雪的手腕被劉雅抓地生疼,「你放手!我是早就跟他認識,但我們並沒有計劃好,也沒有騙你!」
劉雅沒有松手,反而緊緊地摟住淮雪,說︰「你到底是誰?突然出現闖入我的生命里,解開一個又一個結,卻留下更多的迷…你說,我要如何相信你,我要如何才能抓緊你…」
淮雪懵了,這是什麼狀況……
暗器破空之聲傳來,劉雅護住淮雪撲到在地。
淮雪伸手去扶他,卻模到滿手鮮血,暗器打中了他的右臂。
「真是抱歉,打斷你們兒女情長了。」劉煜笑著從牆角的陰影中走出。
淮雪這才意識到他們都被劉煜騙了,「剛才煙霧中往南逃去的身影是你的手下?」
「正是。」
「你什麼時候召喚手下的?」
「就在剛才翻出窗外的時候,呵呵,不然你以為我會跟你說那麼多話嗎?我其實是在拖延時間啊。」
劉雅掙扎著擋在淮雪面前,「長溪和羅生隨時都可能回來,你不怕被我們擒獲嗎?」
「正因為如此,所以要請劉公子和淮姑娘護送我一程了,」說完,劉煜把劍架在劉雅脖子上對淮雪說︰「去找輛馬車,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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