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醒來,睜開眼的那一刻,蔡悅就看見宋子墨跟著一群人站在舞台中央,肆意的跳著舞,剛勁有力的舞步,朝陽青春的活力,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像極了那年夜晚的那個人。似有似無間,像是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
周圍的喧鬧聲漸漸退去,青春活力的少年少女漸漸消失,舞台上只剩宋子墨一人跳著獨舞。
恍惚間,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徒然醒來時,物是人非!
那年的人,此刻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如今的自己,依舊,孤零零的一個,像是,可以隨意,被人丟棄的,雜草!
頭突然痛的厲害,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棍子般,深呼一口氣,蔡悅對自己說,只是壓力太大了而已,出去走走就好。
C大也是個歷史悠久的學校,道路兩旁的香樟樹已有百年歷史,路燈從枝葉中投下燈光,稀稀疏疏,一段一段,白霧蒙蒙,一片一片。
空蕩蕩的路,只有蔡悅一個人,獨自一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顯得有些寂寞凋零。走的有些累了,靠在粗壯的大樹上,看著自己的影子,無耐的笑了笑,唇齒見吐出淡淡的聲音安慰自己,「真好,這個世界,也只有你不會拋棄我!也只有你會永遠陪伴著我!不離不棄!」
安靜、孤零的景象落在同樣也是出來透透氣的宋子墨眼里,已是另一番風景。只有整日四處奔波、到處處心積慮、游蕩在喧鬧中的人才明白,那也是一種奢望。雪白的連衣裙微微飄起,像是潑墨山水畫中走出來的人。微風只是輕輕撫了幾下臉,宋子墨便大步走過去。
「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听著聲音,蔡悅緩緩的抬起頭,用那種恍惚迷離的眼神看著他,什麼都沒說。
宋子墨並不介意,走進身,靠在同一顆樹上,離得很近,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薔薇花香。
高大的身影擋住一半的視線,這個角度,英俊的五官隱沒在樹蔭下,眼尾的弧線被拉的很長很長。蔡悅看的有些出神。
「這樣看著我干嘛?」低頭的瞬間,眼尾的妖嬈一閃而過,閃花了蔡悅的眼,迷離間,淡淡的說道,「你很像他!」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宋子墨看著蔡悅的眼楮問道,「喜歡的感覺是什麼?」
「很疼很疼,那種錐心刺骨的疼!」只是短短的幾個字,但已淚流滿面。
「你哭了。」食指撫過她的臉,有些心疼,吮了吮手指,「眼淚很苦,以後還是不要哭了。」
「恩。」把頭低的很低,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軟弱。但淚還是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混合著這幾年的艱辛、疲憊。沒有聲音的哭泣,沒人會注意到,只是呼吸的不順暢。
看著蔡悅的瘦小的身板,宋子墨有些難受,雖然看不見,但能感覺她的悲傷,那天天台的上的景象出現在眼前,情不自禁中,一把摟她入懷。她很瘦,比想象中的還要瘦,手掌拂過背時,能明顯的感覺到一節一節的脊椎骨,一根一根的肋骨。這個人,怎麼忍心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抱的更緊些。
宋子墨溫暖的懷抱讓蔡悅有種錯覺,那種在邢然懷抱中才有的錯覺,那是一種溫暖,那種卸下偽裝的溫暖,還有那種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安全。
伸出雙手,漸漸的環上他背,他的背很寬很厚,有一種可以抵擋一切的錯覺。
微風吹起了蔡悅的裙擺,吹亂了兩人的長發,發與發的糾纏,像極了此刻的兩個人,明明是相互抵觸的人,現在卻如情侶般,貼的那麼親那麼密!
參天濃密的百年古樹下,站著兩個相互擁抱的人,再加上被路燈渲染的有些茫茫的空氣,這本身應是一個很溫馨很詩情畫意的場景。但是,現實終歸是現實,林仙兒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啊……」打斷了兩人。
蔡悅跟宋子墨剛剛分開擁抱,林仙兒一巴掌就已經扇在她臉上,這一巴掌很有力,五指紅印不僅根根清楚,臉蛋火辣辣的疼,如饅頭般高高聳起,嘴角還流出了鮮紅的血。
像是偷情的小三,蔡悅被林仙兒指鼻子臭罵。蔡悅看著她痛苦滿面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就像一個小丑,自以為很漂亮,手舞足蹈,賣力的演出。
原本的安靜的路道一下子被罵聲填滿。
一旁的宋子墨看著林仙兒的樣子,臉上越來越黑,低著頭看著蔡悅臉,心疼的要命。覆上臉的手指再也沒有離開過。
可是一旁的林仙兒依舊手舞足蹈的痛罵著。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夠了!」宋子墨忍無可忍,看著林仙兒的眼神有些冰冷。
「宋哥哥?」
林仙兒有些害怕,試探的叫了聲。可惜宋子墨根本沒有看她一眼,小心翼翼的查看蔡悅的臉,關心的問道,「疼嗎?」
蔡悅搖搖頭。
「我帶你處理下。」摟著她肩膀就往前走。
看著宋子墨那麼呵護她,林仙兒含著淚無力的叫道,「宋哥哥!」
「仙兒,乖!早點回去吧!」宋子墨依舊板著臉,但面對她淚眼婆娑的樣子時,語氣已經柔和了許多。
「宋哥哥!」林仙兒大喜,急忙上去拉著他的衣角,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大大的眼楮含著淚,「仙兒知道錯了,不要生我氣好嗎?我有帶隨身醫生來,去我那里好嗎?」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剛剛趾高氣揚的公主此刻正低聲下氣求著。
看著宋子墨的那撲克牌終于有了一絲變化,蔡悅心里冷冷的,悄悄的後退一步,轉身離去,走的很急,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模著紅腫的臉,覺得自己好好笑,真像個白痴!只是別人對自己好了那麼一點點,就把他當成的救命的稻草,緊緊抓著不放,結果,憑白無顧的挨了打,其實人家根本就沒注意到。
原來,自己真的是一顆可以任人隨意丟棄的雜草!
看著四處空蕩蕩的校園,世界那麼大,但卻沒有自己可以停留的地方,寂寞、無助涌上心頭,擦了擦臉上殘余的眼淚,蔡悅對自己說,「不哭,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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