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迫自己鎮定的看著他,語調平緩,「所以呢?」
「所以?」他怔,看著她,所以什麼?「所以,你應該為我死去的孩子付出代價。」
「那個孩子是視若珍寶,我月復中的,就不是嗎?」溫熱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曾經的滿懷期待,此時都落的空空的,她看著他,夜色下,他的俊臉異常的沉靜,優雅的恰到好處。
「現在,你也應該嘗一嘗,得到又失去,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他的手指修長,劃過她的小月復,隔著薄薄的布料,他仿佛能听見那個生命跳動的聲音。
心咯了一下,果然的又硬了起來,他不能柔軟,這個女人,已經接二連三的傷害了她們,他絕對不可以任由這樣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發生。
「你不要他?」她喃喃的,雙眸空洞,心絞著的疼,他居然不要它,那也是他的孩子,她居然不要他……
他笑了笑,那樣的笑,張揚而豐有強烈的視覺沖擊,「對,一命抵一命,有問題嗎?」
「沒有。」她的嘴角蔓過一絲的悲傷,那是一種從骨子里裂出來的絕望,不是失望,是絕望,她滿心期待的那些美好,一瞬間土崩瓦解。「我會如你所願。」
說罷,她轉過身,邁著小步,輕輕的走向別墅。
散步原本是為了月復中的寶寶好,如今,連他的親生父親都可以殘忍的選擇拋棄,那她呢?
她也要放棄嗎?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轉過身,決絕的背影,顯得是那麼的孤單,影子長長的。
樹影下,她和他,至此,不會再有幸福的時候。
那一夜,她們彼此都沒有睡,她細細的回想著,她記憶里關于他的面畫,那些美好的,傷痛的,絕望的,抬頭望著暗藍色的天空,深沉的像是要下雨的天空。
天空,那麼大,那麼大,大到一定可以容下她所有的悲傷和絕望。
那些期待的幸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只是她傻傻的以為擁有了全世界。
手術同意書上,他一筆一劃寫下「墨子 」三個字,認真極了,一筆一劃,同時也寫進她的心里。
至始至終,她沒有反駁,沒有哭泣,只是一味的順從著他所有決定。
手術室的門,緩緩的打開,她和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臨進門的時候,她轉過身,一張俏麗的臉上,平靜如海面,「阿 ,放了我吧。」
她的手,撫模著小月復,以一種護犢似的姿勢,他怔怔的看著,不明白她的話代表著什麼?
不等他給她回應,她毅然絕然的邁進手術室的大門。
大門在他的眼前關上。
她的腳步,一步比一步沉重,一路上,她和自己打賭,賭他會心軟,賭他會放棄,可最後,他還是在那張手術同意書上寫下他的名字。
就是在那一瞬間,她還在希望,希望他會放棄。
現在,那一點點的被她強行點燃的希望和絕望一下,和著晶瑩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
秦曉曉看著她,心疼不已,「璇姐,我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