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章
那一閃而過的光亮，讓方漫舒的心髒重重一跳。她下意識的看向季炎烯的手，果然，原本被他拿著的戒指，已經沒有了。
「你……」方漫舒怔怔的看著季炎烯，在這一瞬間，她什麼話也說不出。
季炎烯沒有回避她的目光，他的神色依舊冷漠而平靜，不帶任何的波瀾。仿佛，他什麼事情也沒做似地。
「我不需要任何的紀念。」他冷冷的聲音，在這個氣氛冰冷的房間內響起。
不需要……
方漫舒自嘲的閉上了眼楮，心冷的，如同掉入了萬丈的寒冰池。
是啊，不需要。
他不需要任何和你關的東西，他更不需要再記住你。
方漫舒，你太自作多情了！
手指掐進掌心里，無休止的用力。再用力。
等到手心逐漸察覺出指甲鈍實的痛感後，方漫舒才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季炎烯，語氣平靜。「我明白了。」
話音落下，方漫舒不再有任何留念的，轉身離開。
她的腳步是那麼的急切，急切到，已經有了凌亂的感覺。
在方漫舒轉身的剎那，季炎烯下意識的就站起了身，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挽留住方漫舒，然而，修長的手指，所抓住的，卻是虛無的空氣。
平靜而冷漠的眸子，劃開了陣陣的漣漪……
心，在方漫舒平靜說出明白時，開始疼痛。
人，在方漫舒決裂轉身離開時，僵直顫抖。
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底叫囂著，那麼的強烈，又那麼的悲哀。如同野獸在臨死前，所發出的悲鳴。
僵直在空中的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無力的放下。
季炎烯怔怔的看了門口很久，然後，失神的坐下。
腦袋里有太多紛亂的畫面，雜亂無章的出現，消失，再出現，再消失。
季炎烯努力的想去抓住這些畫面，他知道，這些一定是他的一部分記憶。可是，無力他如何努力的去尋找，如何努力回憶，得到的，卻是一片黑暗，以及無休止的疼痛。
只要他一去想這些回憶，他的腦袋就會劇烈的痛起來。
痛到，他再也無法去想任何東西……
為什麼會這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無數的疑問，流動在季炎烯的血液里，可不管怎樣的努力，卻始終無法找的答案。
「該死的！」季炎烯狠狠的捶了下桌子，發出了一陣的悶響。
目光無意間劃過窗外，一個瘦小的身影，讓他猛然的收緊眸子。
該死的女人！
怒氣，在季炎烯的胸口涌現，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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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花園旁。
方漫舒撐著傘，半蹲著地上，仔細的尋找著被季炎烯丟到的戒指。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原本如針尖般的雨絲，現在卻如豆點一般，一粒一粒的，從空中落下。砸在雨傘上，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細密的響聲。
雖然撐著傘，但由于有風，方漫舒身體的左側，還是被雨淋濕了點。再加上，她一手撐傘，一手移開那些花，有點很吃力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方漫舒看了看這雨傘，咬咬牙，將雨傘收了起來。豆大的雨滴，在傘收起的那一瞬間，無情的落在了方漫舒的身上。
雨滴，透過薄薄的衣服，滲進了肌膚里，透徹的冰涼。
方漫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不過是幾秒中的時間，她的手臂，就已經聚集了很多的小水珠。皺了下眉，她不再理會這些。繼續俯身認真的去找戒指。
樓上窗戶旁，季炎烯一臉陰沉的看著方漫舒的一舉一動。當他看到方漫舒將傘收起，讓自己的身體暴露在雨中的時候，他的手，狠狠的抓住窗台。
因為太過用力，指尖和牆壁之間有了很大的摩擦。疼痛，從指尖傳入神經。
方漫舒不會知道，有個人，在樓上一直注視著她。
她不會去想，更不會去留意樓上。
此時的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那枚戒指。這是她花了很多心血，才找到的。季炎烯不要，可是，她要！
雖然她找的很仔細，可是，戒指落的地方是這個小花園。太多的花草，太多泥濘的東西，讓她不管怎麼努力，卻還是找不到戒指。
眼眶，慢慢的變熱，發酸。
溫熱的淚水，從她的眼角，一滴一滴的劃過她的臉頰。
眼淚，是溫熱的。雨水，是冰冷的。
方漫舒突然想起了一句話，難過的時候，如果不想被人發現，就去雨中哭泣。這樣，也就不會有人知道，你臉上的是眼淚，還是雨水。
自嘲的笑了笑，方漫舒覺得，這句話，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想起之前季炎烯的冷漠，想起之前朱莉亞挑釁的笑容，想起他和她，那麼親昵的畫面。
眼淚，無法克制的瘋狂落下。
連日來所隱忍的，所掩飾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崩潰。
雖然一再的告訴自己，要放手了，要離開了，那就不要再有這種難過和痛苦。既然對方不屑于自己的付出，那麼，就算再痛再不舍，也要微笑著離開，不要失去了自己的驕傲。
方漫舒一直都是，這麼在說服著自己離開的。可當她看到，自己花了這麼多心血設計出來的戒指，被季炎烯這麼無情的仍掉時，方漫舒徹底的明白，自己在季炎烯的心里，沒有任何的位置和分量。哪怕，連一個陌生人也不如。
即便是陌生人，最多也不過是疏離而已。但季炎烯對她，不僅僅的疏離，更多的是冷漠和厭惡。這樣的認知，讓方漫舒的心像是被什麼死死的壓住，無論她如何的掙扎，卻還是痛的喘不過氣來。
而這種毀天滅地的絕望，讓人真的很崩潰！
半跪在地上，方漫舒在雨中，狠狠的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樓上的季炎烯，看著方漫舒一個人在雨中。因為她是半跪著，所以看不到她的臉。但從她肩膀的抖動來看，季炎烯知道，她是在哭泣。
驀然的，他想起剛才在樓梯上的畫面，回想著那張淚眼婆娑的臉。季炎烯的心髒，緊緊的收縮。他的目光直直的盯著方漫舒的身體，眉頭皺起，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許久許久之後，方漫舒的身體終于停止了顫抖。放肆的讓自己哭夠之後，她用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然後，緩緩的站起身。
因為跪在地上太久，她的身體在站起的瞬間，搖晃了一下。
當季炎烯看到她像是要摔倒似地，他的手，無意識的伸出，想要扶住方漫舒。可手握住的，卻只有冰冷的雨水。
看著手心里的雨水，季炎烯皺了皺眉，抿嘴盯了方漫舒幾秒之後，他突然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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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越來越大，已經被打濕的衣服，緊緊的帖著方漫舒的身體。冰冷的雨水，讓她渾身像是泡在水里一般。雨水的寒氣，讓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也許是淋了太長時間的雨，也許是太過心力交瘁。方漫舒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昏沉沉的。好像有很重很重的東西，壓在她的腦袋上，讓她覺得很難受。
可即便如此，方漫舒卻還是固執的要找那枚戒指。因為她不想，自己用盡心血設計的東西，就這樣被糟蹋了。
左手死死的按在地上，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穩住自己的身體，不倒下去。而她的右手，認真的撥開那些花草，仔細而認真的尋找呢。
可也許老天真的太殘忍了，無論她怎麼努力，怎麼的睜大眼楮。卻還是看不到一點戒指的影子。那枚戒指，就像是她已經逝去的愛情一樣，再也尋找不回。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方漫舒反手用手背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雨水，可卻發現，就這樣簡單的動作，卻讓她有一種很累的感覺。
手背所踫到的地方，也是一片的灼熱。如果方漫舒能夠看到自己的臉，一定會被嚇住。因為此時，她的臉，紅的太妖艷，也太不正常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方漫舒看向花園的另一側。所有的地方都已經找過，就只剩這一塊地了。神情復雜的看著那片花草好一會兒之後，方漫舒不顧自己已經疲倦不堪的身體，緩緩的站起身。
然而，這一次，在起來的瞬間，方漫舒卻突然覺得自己的眼楮一黑。整個人暈沉沉的，仿佛失去了知覺。
她知道自己必須睜開眼楮，站穩身體。可是，強烈的黑暗以及暈眩，卻讓她有心無力。
身體，緩緩的傾斜，在摔落在地之前，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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