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幾天的時間,省道的審查慕容案回復下來了——
該犯不恪守治安職責,反而私通盜匪,密謀反叛,殺人越貨,無寸功建樹,卻致數十衙役喪命。如上罪責基本屬實,但尚有疑點,責登州府細審研判,厘清細節,再報定案,待秋後處決。
柳飛與如雪風風火火趕到登州府地面,去了蜃樓峰,舅舅早已不見了去向,問詢觀中僧人,皆是搖頭嘆息,沒有半點消息可得。
柳飛想起藍光師傅,便執意要找藍光師傅見面細談,僧人告訴她說︰「藍光師傅不想見你們,望好自為之!」柳飛如雪吃了閉門羹,如墜五里雲霧之中……
柳飛失去了方向,便牽了如雪的手道︰「住客棧去!我不信離開那些惡僧我們就寸步難行!」
夜晚的登州府地,那是繁華如晝,往來的人群,向著那些晚張的門店涌去。那飯鋪的生意越是到了夜晚,越是聚首的人多,觥籌交錯,杯盞相擊,給登州府的街面增添了歌舞升平……
尤其是那燈火一條街的熱鬧更是引人駐足的,春院眾多,沿街的香粉翹首期待……如那野鴨待哺,風光沉醉;往來的花轎掀簾駐足打探,早被艷麗的群群包圍,讓人不能棄之而去……
如雪見柳飛出神地觀看那些非分的東西,便有點生氣道︰「世道如此,花枝難插,只能依附,天下女子,可憐多多!」
「該不是你如雪也想那花花世界?」柳飛突然嘲弄起如雪來。
「那是你我去的地方?」如雪並不氣惱,只是反詰。
「未嘗不可!」柳飛卻說出一句大跌眼鏡的荒唐之言。
如雪不解地看著柳飛。
「出去走走,不會有礙你我的閨秀風範吧?」柳飛戲謔地說,如雪也知道自己和柳飛並非閨秀。
「那是!我怕那里足夠骯髒的了……」如雪感到惡心地說。
「見怪不怪!」柳飛說著就拉如雪走出客棧。
因是女子打扮,在那條街上並未受到春院里的女人們的「禮遇」,倒是有了駐足觀看的機會。
「龍副司獄大人怎麼最近不是很經常來我這慶春樓了啊?」那老鴇獻媚地跟掀開轎簾的中年男人說道。
「這不是來了麼?」那龍付司獄似乎並不熱情,馬上快步走進慶春樓。
「新來一個,沒有開包,老爺品嘗一下?」那老鴇討好地堆笑說道。
柳飛如雪躲在門首一邊听得清楚。
「爺想要豐滿點的。」那龍副司獄湊近老鴇的耳根去說。
「死樣!那還不容易?」老鴇將抖巾一抖,媚眼連連地嗔怒道。
柳飛示意如雪跟進去,如雪看看自己的模樣道︰「我進去?」
「看見後門了麼?」柳飛一指院子左首一個偏道說,「跟住這個龍副司獄,我後面進去!」
如雪的打扮也堪稱經典,艷紅的衣裙跟那些春院的女兒比一點也不遜色,也學著搖搖晃晃的樣子靠了一個剛來的男子挽住胳膊進去了。
那老鴇去招呼龍副司獄,根本沒有看出如雪是冒牌貨。
如雪見了那副司獄進去的屋子,便跟那男子分手道︰「哥先去頭上那屋等妹子好麼?」說著就松了胳膊往里一送。如雪快步去了院後,打開了小門讓柳飛進來。
柳飛不想讓那伺候副司獄的女子受到驚嚇,馬上溜進房間,趁著沒有廝混的機會,將那龍副司獄劫持,那賣春的女子早就嚇破膽龜縮在一角,柳飛告訴她說︰「先委屈你,不能出去,在這里呆著,不會傷害你的。」
柳飛用匕首抵住龍副司獄的後背讓他不敢輕易月兌逃,厲聲道︰「想活命就乖乖的听話!」
「小的服從就是!」那龍副司獄並不戰栗。
柳飛和如雪將那賣春的女子捆了放在一角堵住了嘴巴,押著那龍副司獄就趁沒有多少人看見的當兒出了春院……
把龍副司獄拉道僻靜處,柳飛問道︰「如果去救慕容恕直,你性命可保,你願意獻計配合麼?」
「天塌了有林司獄可頂,我姓龍的保住性命就可以!」那副司獄倒是很現實。
「好!痛快!」柳飛贊賞道。
「再過半個時辰就是置換崗哨的時間,你可趁機去劫持。」龍副司獄知道難逃,不能撒謊。
「如何去劫?」柳飛問道。
「隨我去就是,你們一人放火,我吶喊去救,你可趁機下了獄卒身上的鑰匙去救慕容督捕!」龍副司獄此計可行,柳飛感到。
「中途變卦怎麼辦?」柳飛反問。
「縛住我雙手!」龍副司獄一臉的誠實。
「好!我這里有花心雷,縛在你的身後,一旦你不听話,那就性命一定歸西!」柳飛想起如雪手中的花心雷,可以把弦拉長在他的身後看著他,不怕他變卦。
听了更聲,時辰已到,那柳飛牽住龍副司獄,如雪去旁邊的哨樓點火。
只見火光沖天,一陣混亂,有的獄卒從龍副司獄身邊跑過,他一把拉住,道︰「快把解三叫來!」那人回頭去找了解三,這個時候,副司獄跟柳飛道︰「干掉!取了他身上的鑰匙去救慕容督捕吧!」
這時,如雪也氣喘吁吁地趕來,接過那牽引花心雷的繩子,柳飛一刀結果了那解三,下了鑰匙,直奔大牢!
火光沖天而起,牢房附近人聲沸沸揚揚,都在忙活救火。
「慕容督捕救出以後,你們趕快逃跑,解了我的繩索,我可以去指揮救火,你們可安心而去……」龍副司獄生怕如雪不肯放過自己,便提醒下一步的行動。
不到一刻鐘,柳飛攙扶著慕容督捕過來,那慕容行走沒有大礙,身手無需別人照顧。見了龍副司獄,大吃一驚。
「慕容督捕大人,趕快走吧,幾天以後就是你的死期了,別那麼執迷不悟!」龍副司獄提醒慕容不要猶豫。
柳飛解開縛住龍副司獄的繩索,說聲「謝謝」,拉了慕容便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柳飛深知出了如此震驚登州府的劫持死囚的大案,當晚要在登州府地面上留宿那是萬萬不能的,便也不回客棧,三人朝向昆崳山方向星夜直奔而去……
「如若慕容督捕現在想再回那死牢,我們也不勉強你跟隨!」柳飛怕慕容恕直這個死心眼的中途變卦,便在離開登州府地的時候跟慕容說了自己的意思。
慕容恕直也不回話,低首跟隨,柳飛知道他無顏直面,便也不再去刺激慕容恕直了。
回首望去,那哨樓的火勢減緩了許多,況那哨樓只是獨立的樓體,並不挨著別的房屋,燒了灰燼也無礙別的地方。
如雪道︰「我們的慕容督捕看看,是不是也有‘風雪山神廟火燒草料場’的壯觀啊?」
「我後路已無,結緣俠客,無悔了!」慕容恕直那種義無反顧都是來自無奈,只是他不願意那樣去奚落自己的境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