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雲知道 重來一遍,歸來你身邊4

作者 ︰ 無謂亦然

機場,人來人往。

但每一個熱鬧的地方總會有一個靜謐的角落,就像他們現在,沉默著誰都沒有說話。

江伊伊不舍地把已經打包好的行李遞到沈如煦手上,卻見江伊南自然地接過行李,溫柔地凝著誰,寵溺呢喃幾句,又把行李拎到他自己身旁。

江伊伊心里一頓,想說出的話又堵在了喉嚨。

小煦姐和她的哥哥……

江伊伊咬牙,終究沒能忍住心里的話,把沈如煦拉到旁邊輕輕耳語。

江伊南不知道她們之間究竟說著什麼,但卻什麼都沒有問。

就像這次她身體不好一樣,醫生說是心理原因,明明有一個答案就擺在面前,他卻沒有勇氣繼續猜測下去。其實只要她過得好就行,以前他雖心痛卻終究明白彼時在倫敦見過的她是最美麗的時候,他想那個男人一定對她很好,所以他可以隱忍。但現在誰都看得明白她的心里究竟有多苦,所以他們是分手了嗎?

他不知道也沒有問。因為她有沒有和誰在一起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他要的只是她開心幸福就好,既然現在那個人不再有能力給她支撐起這片天空,他便不會退讓了,以前是他不好,怎會放心把她交給別人?以後不會了,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他再也不會輕易交出她的幸福了。

沈如煦靜靜地听著江伊伊的話,清秀面孔卻絲毫沒有反應,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那人的事情從此以後都于她無關了。

江伊伊想過也許她會心痛,也許還會妥協回到他身邊,但從未想過她神情清冷著,沒有因為這些話有任何改變。

輕嘆一口氣,江伊伊看了眼示意她們過去的沈易霆,又順道瞥了一眼一直等待她們,沒有一絲不耐的江伊南,幽幽道︰「姐姐,我沒有別的意思,跟你說這個只是害怕將來我自己會後悔。你也知道,我哥一直愛你,我是他親妹,心里當然希望你和他在一起。但我不能這麼自私,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誰,我不能隱瞞你我知道的事情,你若真的死心了,不會再喜歡他了,那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但若還喜歡,我不希望是我阻礙了你的幸福。」

沈如煦嘴角微揚,抱緊面前那個眼圈微紅的女子,心里滿滿的都是暖意。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用行動告訴她自己的心意,讓她知道她真的很感動。

江伊伊吸了口氣,又擦掉自己臉上的淚痕,呵笑道︰「好了,趕緊走吧。再不走,娟姨和沈叔就著急了。還有,到了倫敦要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把不開心的事情都忘記,要記得快樂。」

沈如煦笑笑,對她擺擺手,最後看了機場外面一眼,然後再沒有猶豫,轉身離去。

轉身那一刻她想,原來自己真的不是連續劇,男主人公沒有在她離去那一刻出現,然後當著全部的人對她告白,把她帶回。

後來她在心里又笑了,他們之間連一個再見都吝嗇說出來,更何況是……舍不得。

飛機轟隆隆的聲音隔在腦後,這一次沈如煦終于清醒過來,他和她也許今生都不會再見。

******

頭等艙。

幾人的座位是挨著的,不過卻是兩兩坐著。

沈易霆和朱娟茹坐在前排,中間是魏一德和莫芊惠,在後面便是江伊南和沈如煦。其實機票他們卻是買了七張,有一個人沒有來。

江伊南看了旁邊女人一眼,用只有兩人可以听到的聲音淺淺道︰「你姐姐打過電話了,她定的航班延誤,所以今天上午才能趕到。沈叔擔心你的身體,所以我們馬上就定了回程的機票,你姐姐在飛機上,還沒來得及給告訴她,只能等伊伊接機時通知她了。」

沈如煦點頭,視線淡淡地看向前方。

江伊南深望了她一眼,卻什麼也沒有說,他明白,有些傷是需要時間來愈合的。他要做的只是守候,只要她一回首,他就在身邊。

明明已經離開這塊土地了,為什麼她一點也不開心呢?

是因為那些話又不死心地懷了希望?

沈如煦笑,第一次這麼看不起自己,拿得起卻放不下。

她故意在醒來時就拿筆寫下那些話,告訴江伊伊幫她收拾好行李,把鑰匙還給房東。其實,她早就知道回倫敦治療是早晚的事,也許在醒來的時候她就隱約知道大家要來了,她明白每個人都是疼愛自己的,但不能因為他們愛她,她就要他們把她的痛苦或不舍看得清澈。她也是人,也想要有只屬于自己的秘密。

她的心思能瞞過所有人卻終究瞞不住他。即便他什麼都沒有說,但那種眼神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一直都知道,只是為了維護她的尊嚴,她那為數不多的驕傲,而選擇欺騙自己,甚至幫她瞞過家人。

她知道大家心中都有自己的猜度,但礙于她現在這副病弱的樣子誰也沒有去問。她不乞求亦或是希望瞞過他們,畢竟他們哪個也不是糊涂的人,若不是因為顧忌她,她甚至不敢想象他們會做出怎樣出格的事情來。

她笑,衣服下面的手攥得死緊。

承認吧,沈如煦,你還是沒能放下他,要不怎會擔心他們查到他、遷怒于他,而選擇迅速回

英國呢?即便他甩了你,你竟還想保護他?!你真可悲!

「我要走了,房子的鑰匙已經交給了房東,你取回去吧。東西我都帶走了,沒有剩下什麼,你走時沒有帶走的那些,我也都處理了。反正也是不要的東西,早晚都是要丟掉的,你不是也說過交給我處理麼?你以前買的那些盆栽,還有魚兒,我不知道丟在這里會不會死去,沒有人照顧,總不能自生自滅。畢竟是你的東西,我似乎沒有權力私自替你決定什麼。你有自己的生活,打擾你的話,我心里總是過不去,所以就寄放在隔壁鄰居那里。他們家的小孩你見過,上次一起堆過雪人,他也很喜歡這些小玩意兒,與其扔了倒不如送人,最起碼他是真心喜歡這東西的,不會寡情地隨意丟棄。嗯,沒有什麼話說了,听說你不再去學校了,就恭喜你提前畢業算了。原本還想說一聲再見,仔細一想,我們之間還是別說這話了。嗯,就這樣了。」

她不知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封信的,只記得當時醒來,又從鬼門關走過一回,許多事情都看淡了,比如她和他。

其實她所在乎的不過一個愛還是不愛,他若不愛,她再痴戀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她想過在所有人來之前結束這一切,這樣不會再有人會問什麼了,她亦不用彷徨去抉擇什麼了。與其痛苦,不如就瀟灑放手吧。

原本清冷的心思卻被江伊伊臨行前的話語攪亂了心扉,她知道江伊伊會說給自己听,是害怕自己以後會後悔,但是她卻不明白她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她的生命只剩點滴了,也許這次回去之後,就再也不會有機會回來。人都是自私的,做的決定都是為了讓自己心里好受,讓自己過的舒服。他始終不知這些,如果還深愛,又怎會不受傷?但若是徹底死心,便不會這麼執迷了吧。她笑,淚水卻漫過心扉。與他未來可能會出現的痛苦相比,她寧願選擇現在就斷絕一切。

就讓她做這個切斷一切的人吧。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在听見倫敦到了那一刻,心里是說不出的倉皇。誰知道命運會帶給自己什麼呢?也許下一刻便是天上人間,與世隔絕。這樣的話,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呢?在這里靜候生命的回音。

******

「咚咚」

「小凡,有客人去開門。」

敲門聲緩緩地在靜謐的下午響起,女人正在屋子做食材,就喚廚房外逗魚兒的兒子把門打開。

「好 。」

門很快地被打開,小孩兒一見門外的男子,立刻道︰「大哥哥好。」

「小凡,誰啊?」

女人一邊淨手,一邊從廚房走出。

「媽媽,是上次和我們一起堆雪人的大哥哥。」

女人聞言頷首,入目是男人俊美的冷峻面容。

「是小陸嗎?嘿,看我這記性,上次才問過小如你的名字來著,現在見到人這才想起。快坐快坐。」

扭頭又交代自己兒子︰「小凡,把哥哥的東西拿來。」

陸雲璟揚眉,眸光深凝。

女人見他似乎在想著什麼,又道︰「不是我說呢,小陸你要多體諒小如,這幾日你不在家里,總是她一人,她身體也不好,難免和你發脾氣,你就讓著她些。」

「她……怎麼了?」

「你不知道?!」女人語氣驚詫,輕嘆一句︰「發燒呢。我也是那日從門前經過時,听人勸她去醫院來著,好像病得很嚴重。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難免鬧矛盾,但我看這次小如是真的生氣了,要不怎麼會離家出走呢?」

陸雲璟苦笑,悶頭不言。離家出走?他到寧願她是離家出走了,但她卻是真的搬了出去,再也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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