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光還從來沒有這麼專注過。
從自己胡亂模索,到現在有了前人的修煉心得,他對鼻子的修煉就更有信心了。
但是,《隨園密宗》中的理論太深奧了,不僅需要鼻子,對舌頭、耳朵、眼楮和反應力都有極高的要求。這些還是其次,最高的要求只有兩字——境界。
田光只有鼻子尚可,其它的還相差太遠。但能力需要積累和訓練,不能一蹴而就。于是,他一邊開始有目的地訓練自己,一邊開始關注書中介紹的極品美食。至于境界嘛,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東,先打好基礎再說。
鴨花蠡蛇,是他研究的第一道菜。
整整花了他一天一夜,才整理出最佳做法,準備好所需調料,撰寫了詳細步驟……
五個特級廚師配合做一道菜,這在百蛇山莊來說,也是頭一回。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了,紀五粥包得米粥也散發出稻谷米湯的清香。
田光睜開了雙眼,習慣性地模了一下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原料中的清氣再次在他的鼻腔中打轉、混合、吸收,令得他渾身一震,張嘴道︰
「紀,蛇骨粉入粥,攪拌均勻後,放入高壓鍋中火壓制。柳師傅,起火燒鍋,爆炒鴨丁。」
「諾!」
柳二勺終于等到大顯身手的時候了,通快遞應了一聲,打著火,將錚亮的炒鍋架在爐上。
淡藍色的火焰舌忝著鍋底,油很快冒起淡淡的青煙。
「麻子混合液」
「鴨湯,半碗水」
「蛇骨粉、蛇皮」
「……」
用鼻子嗅味,田光精準地控制著加入的每一道工序,掌握著火候。
柳二勺認真地執行著,盡管有不和常規的工藝,他也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當混合的香料加入鍋中,香氣四溢,隨著後面的東西的加入,香氣越來越濃,香的讓人鼻孔大張,拼命地吸氣。
「加入鴨肉丁,大火炖煮三分鐘。」
三分鐘之後,田光又喊道︰
「加入蛇肉,中火,兩分鐘起鍋!」
田光說完這句話,終于睜開了雙眼,感覺腦子很疲憊,一走到座位上,咚地一聲坐到了椅子上。
五個大廚和其他人的眼楮全都在鍋里。
當蛇肉一放進去,滿屋的香氣越來越淡,直到沒有。
不僅幾位大廚不解,就連其他人都注意到了這一點,眉頭皺到一起。
為什麼會是這樣?
梅翎瞥了田光一眼,見其頭上水淋淋地,全都是汗水。汗水向下流去,滲進脖領,襯衣後背全部浸透了。
「怎麼會流這麼多汗?沒見你動呀,怎麼這麼累?嚓嚓!」梅翎疑惑著,拿起一條毛巾遞到田光的手里,又端了一杯茶水給他。
田光知道,他剛才是聚集全身的注意力和精神力在鼻子上,去細聞每一道工序的味道,不敢有絲毫懈怠。大量地使用大腦,消耗精神能量,自然非常地累。
「呵呵,沒事兒,一會就好!」田光接過毛巾,胡亂地把頭上和臉上的汗水擦干淨,喝了一大杯水。
「哎,吃頓好吃這麼累的話,以後還是少吃為妙。」
田光沒有打斷了她的話,只是嘿嘿一笑。這是他第一次使用精神力,自然是這樣的結果,如果他訓練有素的話,也就不會這樣了。
說話之間,鴨花蠡蛇終于被盛進一個大瓷盆里,撒上切好的烏榕草碎末,端上桌子來。跟著,服務員有上了六個田光補充點的、精美的菜肴,環繞在蠡蛇肉的周圍。
所有人的眼珠子即刻落在了中央的大瓷盆上,盡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道菜的賣相並不好,按照中國人色、香、味俱全的理論,先說「色」。
淡黑色的湯,將雪白的蛇肉污染成淡淡的黑色,蛇皮經過爆煮,更加斑斕多彩,再加上綠色的細末烏榕草,簡直不能說看;再說香,方子雄和那位老者煞有介事地嗅了嗅鼻子,居然聞不到沒有一絲的香氣,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情。
先從這兩點來看,根本談不上這是一道上得了台面的美食。這一點別說桌子上吃飯的人了,就連剛才忙碌的五位特級廚師一臉悔意,都在身後不停地搓手,心里琢磨著︰媽的,千萬別讓人知道這菜還是老子做的,傳出去丟人死了!
「大家看什麼?難道看到這道菜,你們沒有食欲嗎?我是餓了,不管這麼多了!」
田光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夾起一片蛇肉,喂進嘴里。
大家全都看向咀嚼中的田光,竟然沒有人動筷子。
這世界就是這樣的,第一個吃螃蟹的永遠是勇敢的人。
蛇肉很薄,滾燙地蛇肉入口,田光牙齒一咬。
蛇肉內吸附的湯汁豁然釋放出來,一步濃郁的香氣霎時間灌滿整個口腔,從鼻孔倒灌出去。田光的臉上扭曲著,但還是讓他旁邊的梅翎一下聞到了些許的香氣。
梅翎即刻不自主地吸了吸鼻子,好奇地看向田光。著氣味好香,飄渺而清逸,裊裊如煙,帶著她仿佛一下子跌進了芬芳的、清新的國度,渾身上下慵懶地舒展開……
「哇,好香!」
就在她享受般地微微閉上眼楮的時候,就見田光的筷子又伸向盆子中。
梅翎頓時大急,一只手抄起勺子,一只手一把拽住了田光的胳膊,喊道︰「田光,別吃完了,等等我!」
那動作粗獷,哪有半點斯文、優雅呢?
這時,她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董事長,忘記了自己是淑女,自然也忘記了周圍還有手下在場。她只記得上次吃野菜,田光的惡作劇害的她沒有吃到地盤味道原始的野菜,後來讓她後悔極了。這次,她絕不會再上當,不管田光臉上做出多難吃的表情,她也要先嘗為快……
「蠡蛇肉,蠡蛇肉……」
她的眼里只有蠡蛇肉。
讓第一片蛇肉在她嘴里咬開,她徹底被濃郁的香氣,麻、酥、滑、黏、甜……七彩斑斕的滋味,入月復是即刻涌向全身暖流,令得四萬八千根汗毛全都舒暢地舞蹈起來。
梅翎徹底被這道鴨花蠡蛇俘虜住了!
但是,只是一霎時,梅翎的眉頭就皺在一起,臉上和田光一樣扭曲著。
看到這樣的詭異情景,剛才桌子上那些膽大的本想伸出筷子的,即刻把手縮了回去,心說︰好懸呀,這東西一定是有毒!否則,田光和梅翎怎麼臉上都在詭異地扭曲呢?
這時,就見梅翎不解地盯著田光,「這……這是什麼東東呀……太……太他媽的……好吃了!」
那麼有修養的梅翎居然說粗口了!
而且,她的筷子飛快地伸進盆子里,夾了一大筷子到她的碗里。
如此情景,即可有反應快的人,即刻知道老板使詐。
梅翎的父親第一個伸出了筷子,其它的人即刻蜂擁而上……
一盆「鴨花蠡蛇」、十多斤的蛇肉,仿佛在眨眼之間就被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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