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房門被侍女推開,她一臉焦急,連話都快說不清了,「夫人……快些出去吧,王爺說……說……」
「說什麼?」
「他說若夫人您再不出去……他就進來見您……」
梁香蝶閉目平息,想起自己現在這張臉……終于似下定了決心,「讓他至多再等一刻鐘,我馬上就好……」
「是……」侍女匆忙退下。
普天之下,若說最了解她的是她的爹娘,那也比不上夙沙瑯了解她的多,做任何掩飾也是于事無補的,不如,就坦誠相見。
梁香蝶又喚了一名侍女備水潔面,她往水里加了些藥粉以後,毛巾擦了幾下,臉又恢復了以往的白淨,日日待在屋檐下,不受烈日的蒸烤,她的皮膚自然又恢復了。
旁邊的侍女本還端著一盆清水,準備換洗,看到自家夫人突然一改以往的臉色淡黑,白皙如玉的模樣讓她有些被嚇到了。
「夫人……對不起……」她趕緊扶起面盆,跪在了地上。
「無事,讓人打掃干淨就好。」語畢,梁香蝶就朝大門走去,蓮步輕移,兩只微合的雙手卻異常緊張,指甲不慎就扣入了肉里,起了一道道紅印子。
梁香蝶從屏風後輕聲出現,靜靜地看著夙沙瑯端坐的背影,心下一橫,看似慌忙的奔至夙沙瑯面前,雙膝落地,伴隨著的,是一聲,「民女參見 王爺, 王爺千歲。」
話這才剛剛說完,就被起身的他拉了起來,直接抱進懷里,以一種要將她揉進身體里的力度。沒有高高在上王爺的風範,只是靠著極其思念她的心,不做思考,他就如此做了。
旁邊還站著兩名侍女,看到此景,都不得不閉目轉身,悄悄退了下去。不該看的,不該听的,都不要听,以免惹禍。
梁香蝶僅是一愣,就恢復了過來,兩只小手仍然放在身側,任他抱了一會兒,又道,「請 王爺自重,民女已將是有夫之婦。」
「梁香蝶!」他連名帶姓的喊了一句,把梁香蝶原本想說的話,又憋了下去,「別鬧了……」
夙沙瑯揉了揉她腦後的秀發,附耳溫語道,「跟我回家好不好?只要你認錯,皇上不會罰你什麼的……好不好……」
他這個模樣,恐怕,也只會在梁香蝶面前有,低聲下氣的哄著她,沒有責怪,沒有怨言。他到底是有多麼的傻……
「瑯……對不起,我……」她的話還未完,就又被他打斷了去。
「我不想听對不起!你答應跟我回家,我就什麼都不跟你計較了,香蝶……難道,你想再扔下我一個人?」他說著,就拿一雙極度受傷的眼楮看著她,想將她每一分的舉動都看在眼里。
梁香蝶只是默默的低下了頭,「陌桀他……」
葉陌桀的名字剛從她嘴里說出來,就已經證實了夙沙瑯之前的猜測,葉陌桀,果然是葉陌桀帶走了她!讓她連半分回去的心思都沒有!
「你還有閑心管別的男人?梁香蝶!梁初笙已經被皇上關在牢里三個月了!你難道希望看你爹受一輩子的牢獄之苦嗎?」夙沙瑯認為,梁香蝶既然願意跟葉陌桀離開,那麼,他要想再順利帶她回王府,威逼,利誘,各種手段都不得不使了。
其實,梁初笙雖然被關在天牢,但享受的待遇又豈是普通牢犯所能享受得到的?雖無錦衣,也有玉食、錦被。
「爹爹……爹爹他怎麼了?」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听到梁初笙,她還是有顧忌的。
「他因為你,被皇上關進去了……問了一個多月,什麼都沒問出來,現在皇上都改給他吃牢飯了。」
「我要救爹爹……不行……爹爹他年過半百的身子怎麼受得了牢獄之苦?瑯,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梁香蝶說著,情緒就有些激動了起來,拉著夙沙瑯的衣襟,抬眸說道。
夙沙瑯淡然一笑,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在她有些慘白的臉頰上啄了一口,雙臂用力將她攔腰抱起,「放心,皇上不會對他用刑,除了吃的節儉了點,沒受什麼苦。」
他上去像只奸計得逞的狼,實則,卻是不想讓她看出,他內心的心酸,非要如此,她才肯跟他回去嗎?
如果不是他親手將她帶回,以後若再被他人抓到,以她強硬的性子,怎麼可能乖乖讓別人抓?只會讓她受傷而已……就算他放她走,皇上也不會就此罷休。
因為,太上皇說過,必追究此事,如果不是梁初笙,她不會跟他走的……或許,梁香蝶心里,就真的沒有一丁點他的位置吧……
步子剛剛邁到玄關處,前面就有一排侍女和侍衛跪了下來,那幾名侍女都是听的懂、會說中原話的,此時,都伏跪在地上,也不知是誰,大著膽子就把眾人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王爺,主子回家若看不見夫人……奴婢們都要遭殃的,請王爺讓夫人留下來吧!」
夙沙瑯腳步微滯,笑著看了懷中的梁香蝶一眼,好整以暇的說,「夫人?這是本王的王妃,別叫低了她的身份,識相的就讓開,本王做事,還需要向那葉陌桀稟報嗎?」
那些人尚還不知葉陌桀是誰,但都知道這王爺是當今中原名震一時的一品王爺,擁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他的王妃……怎麼會是和主子來西域待了三個月的夫人呢?
有人想起外面大街上張貼的通緝令,才了然。一聲不吭的就退到了一旁。
西域向曼沙皇朝稱臣,他們是皇,他們只能是王,這個等級觀念,大家還是有的……
梁香蝶雙臂掛在夙沙瑯身上,無聲的順從,任他抱到了府外的馬車上,正當夙沙瑯跨上馬車拉開簾子時,後面卻響起了一道這三個月來,梁香蝶再熟悉不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