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顯然是對妍秀的態度十分滿意，伸手一指跪在律寒凌身側的青瑟，「那個傷風敗俗的狐狸精是誰？」
律寒凌羞慚的抹了一把虛汗，「回老祖宗的話，不關妍秀的事！是孫兒看上了這個丫頭，可是她對孫兒不理不睬，處處躲著我。我就央求妍秀把她騙過來，然後、然後……」
「真的？」
「千真萬確！」青瑟斬釘截鐵的跟妍秀撇清了關系，傻子也看得出來老祖宗對妍秀的獨佔欲有多強。
「那好，」老祖宗微微頷首，將掛在牆壁上的一把裝飾用的古劍扔給了妍秀，「你用這把劍把她殺了，只要你殺了她我就相信你。」
妍秀顫抖著撿起了古劍，為難的看了一眼律寒凌，如果他今天膽敢殺了綾薇，律寒凌將來一定不會讓他死得這樣容易，妍秀對此毫不懷疑！
老祖宗不悅的瞪著他，「為什麼還不動手？舍不得了？」
律寒凌正想拼命給青瑟求情，青瑟已經扶著他的肩膀站起來了，「老祖宗，你就別再為難妍秀了，妍秀是不會殺我的！」
「為什麼？」老祖宗神色閃爍，陰晴莫定。
「因為……」青瑟昂首傲然答道，「妍秀他是個膽小鬼！」
老祖宗氣急反而大笑起來，「妍秀，你听听，這個狐狸精說你是個膽小鬼不敢殺她！」
「綾薇，你瘋啦，敢這麼頂撞老祖宗！」律寒凌听得莫名其妙，死命的把青瑟往下拽，「還不快跪下求老祖宗發慈悲！」
青瑟掙開他的手臂，還不耐煩的責備他，「我說的是實話，你為什麼不讓我說？」
律寒凌簡直尷尬死了，難道是他識人有誤？眼前這個丫環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甚至還比一般人愚笨，好歹不分！
「那你就說說妍秀怎麼是個膽小鬼了？」老祖宗饒有興致的看著青瑟，沒想到讓妍秀和律寒凌都緊張萬分的小丫頭居然是個二百五。
「妍秀盡心盡力的侍候老祖宗，老祖宗冤枉他的時候，他連辯解一句都沒有，就開始自罰了，所以說他是個膽小鬼！二少爺隨便一句話，他就把我騙到這里來給二少爺輕薄，他不是律府的奴僕，卻對二少爺忠心耿耿，所以說他是個膽小鬼！老祖宗讓他殺我，他卻害怕殺了我會讓二少爺和老祖宗心生隔閡，情願讓老祖宗懷疑他，他也不願殺我，所以說他是個膽小鬼！」
青瑟說得慷慨激昂，表面上句句都是嘲諷妍秀是個膽小鬼，可是內里卻沒有一句不是在夸妍秀對老祖宗忠心耿耿，根本不會跟他這個小丫頭有糾葛，所以妍秀的忠心用不著懷疑，更用不著殺了她青瑟來表忠心。
「你這個小丫頭看起來呆頭呆腦的，說氣話來倒是伶牙俐齒啊！」老祖宗果然臉上露出了笑容，「妍秀，起來吧！」她俯身向妍秀伸出了縴縴玉指。
「我就知道老祖宗最疼我了。」妍秀喜極而泣，起身偎在老祖宗的懷里，風情萬種的軟笑道，「這個丫頭現在是二少爺的心尖肉，老祖宗就饒了她吧！」
老祖宗的手在妍秀的脊背上愛憐的輕輕拍兩下，「依你。」
律寒凌抱著青瑟正想離開，身後又傳來了一句威嚴的「慢著！」
難道這個威嚴強大的女人也是反復無常的性情？青瑟的心簡直跳到了嗓子眼。
「把這個丫頭的眼楮挖下來喂我的貓兒吃！」
「不要啊！」青瑟嚇得一把捂住了眼楮，她可不要做瞎子！
律寒凌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別怕，在我們律家這都已經算是最輕的懲罰了。」
「可是、可是……」
青瑟絕望地想如果自己變成了瞎子連見到嚴承鐸都不可能了，還怎麼報仇呢？
身後的小丫頭已經「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亂顫，話都說不出來了。一直緊跟在老祖宗身後的僕婦上前伸出了兩根縴縴玉指。
青瑟這才意識到老祖宗要挖的不是自己的眼楮，雖然她對這個和二夫人合謀將自己引入這間房的小丫頭十分惱恨，但也不忍心看著她的眼楮被生生挖出來，「她也不過是……」
律寒凌趕緊捂住了她的嘴，低聲責備道︰「不要忤逆了老祖宗。」
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小丫頭還算清秀的臉上那雙瓖嵌靈動雙眸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兩個血洞，兩股鮮血順著她的臉頰一直流到了下巴，滴滴答答的血珠滴落在她的胸襟上，血漬很快就凝成了一大片，說不出的恐怖。
小丫頭模索著跪倒在地上，「謝老祖宗不殺之恩！」
兩顆滑膩的眼珠在僕婦的掌心里微微顫動著，青白的眼珠上裹了一層血污。
老祖宗饒有興致的接過，在掌心把玩了片刻，揚手扔到了青瑟的腳下，一只通體雪白，只有四只爪子是烏黑的小貓飛撲過來，餃起一顆眼珠，想必是味道讓它十分滿意，它滿足舌忝了舌忝爪子，諂媚的朝老祖宗嬌媚的「喵」了一聲。
青瑟強忍住嘔吐的**，緊緊的攀附著律寒凌的腰肢才勉強站穩身體。
老祖宗意味深長的瞟了青瑟一眼，揮手讓律寒凌和青瑟退下了。
青瑟披著律寒凌的外袍，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二少爺，你們家的人還真是個頂個與眾不同啊！」
律寒凌淺抿薄唇，淡淡笑了笑，「所以你以後才要處處小心，別哪天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他語帶嘲諷，但是那點兒關心的意味，青瑟還是听得出的，她對這個已經救了自己兩次的未婚夫說︰「二少爺真是相貌俊朗，又心性和善，肯定有不少大家閨秀鐘情于你吧？」
「你這個小丫頭倒是會說話！」律寒凌斜睨了她一眼。
「想必二少爺已經定親了吧？打算什麼時候娶二少女乃女乃進門呀？」
律寒凌腳步滯了一滯，「你二少女乃女乃可看不上我，她被那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哄得神魂顛倒，眼里哪還能看得到我啊……」
青瑟故作遺憾的咂了咂嘴，「二少女乃女乃還真是有眼無珠啊！」
「過去他們家得勢的時候，我爹讓我使出全身功夫去勾搭她，我不願意，回來被我爹罵得好慘啊！現在她爹爹一敗涂地，但凡和她們家扯得上點兒關系的人都被拉到菜市口砍頭了，把我爹樂得呀！他們都夸我有遠見，多虧沒有把那個掃把星娶進門，不然律家也難逃次劫了！可是我心里卻是很後悔……」
「是她拋棄你在先，二少爺何必可憐這種背信棄義的蠢女人呢？」
律寒凌搖了搖頭，「她並不蠢，只是被那個男人蒙蔽了。」
青瑟的指甲掐進了手心里。
嚴承鐸，我本來是應該做律府二少女乃女乃的，丈夫憐惜，爹爹身居相位，該是多麼美滿和順的一生啊！
為了你的皇權，我賠上了所有，你卻連一條生路都不肯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