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微微吹來,楊柳長長的枝條隨風飄揚在空中,綠意盎然的枝葉時不時地輕拂在兩人身上,發出沙沙沙的聲音,仿佛在向兩人訴說著它此刻的心情似的。
那人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笑容,黯然道︰「我還好。只是娘近日頻頻催促著我去相親,最遲會在年底。」
許悠然兩手疊起置于身後,背靠著柳樹,斜斜地站著,低垂著頭,看著裙擺下露出的白色靴子,唇角微啟,「真是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就不會被你娘逼著娶妻了。」
「這事也不能怪你,是我太傷娘的心罷了。」孫明亮搖了搖頭,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身上,心底劃過一絲苦痛,沉默半晌,繼續說道︰「或許這樣對你我來說,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不是嗎?」
許悠然輕咬紅唇,低垂著頭不說話,知道他心里並不好受,可是她又能為他做些什麼?
孫明亮轉身走到欄壩前站著,遠遠地望著江面上那六艘龍舟,凝神傾听,時刻留意著身後人兒的動靜,片刻之後,他無奈地嘆息一聲,眉頭輕攏,心情頓時變得有些失落起來。
望著眼前孫大人那落寞的背影,許悠然正欲抬腳走到他身旁安慰幾句,誰曾想身旁驟然響起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語氣里帶著抹寵溺的責怪,「夫人怎麼走這里來了,不知為夫有多擔心你嗎?」
孫明亮站在那里,身體微微僵了一下,內心不停地掙扎著,不知道該坦然面對好友還是該裝作什麼都沒听見?他想坦然面對,可又怕好友誤會了他和然兒之間的關系,若向好友解釋,又怕越解釋越水洗不清。
猛地抬起頭來,許悠然望向寧振琛那張帶笑的俊臉,柳眉微微輕蹙,暗道︰難道他沒有看到孫大人在場?
「夫人,你在這干什麼呢?」寧振琛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什麼,夫君找我有事?」許悠然連忙反問過去,不想和寧振琛在此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況且回答與不答都只會惹來他的懷疑,她又何必去做解釋呢。
「正東和正寶在找你呢。」寧振琛牽過她的手,轉頭就往君臨閣的方向走去。「走吧,該吃中飯的時候了。」
「好的。」她輕聲應著,回頭偷偷望了眼身後的孫大人,但覺指骨頭被寧振琛握得緊緊的,感覺那強勁的力道快要把她的指骨頭給捏碎掉,疼得她皺著眉頭,硬是倔強地不肯吭出聲來。
本來還在懷疑寧振琛他根本沒有看見孫大人呢,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他不是沒有看到,而是故意裝作沒看到!這男人的心思太過深沉了,她開始感覺到害怕了……
君臨閣門口,弟弟們和兩丫頭正焦急地站在那兒等著她,許悠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沖他們笑了笑,淡定地跟在寧振琛身後。
上了馬車,寧振琛兩手交叉胸前,濃眉緊皺,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冰冷的聲音仿如萬年寒川淡然響起,「回去後給我乖乖地收拾包袱,今晚你就給我打道回府,我不能再任由你在此瞎胡鬧。」
「憑什麼!我、我又沒做錯事!」許悠然氣憤地頂撞他,瞪向他的目光里就像兩簇燃燒著的熊熊烈火,恨不得將他整個人給燒掉。
寧振琛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用力地箍住她的身子,語氣中帶著一絲冷嘲熱諷,「你說呢!我的好夫人!我若再不出來找你,怕是你們連奸情都有了,不是麼?為夫曾親口告誡過你不得單獨和孫大人在一起,可你做到了麼?沒有!你竟然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真是想和孫大人發展感情麼?今日你的所作所為,我全看在眼里了,你還想作何解釋?」
「反正我是清白的,信不信由你。」許悠然傲然地昂起頭,盯視他的眼神里冷漠至極點,並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說著,「我之于你,不過是一只苟活的螞蟻,而你之于我,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既然彼此無心相處下去,你大可將我給休了,而我亦無怨言。」
冷冷的哼了一聲,寧振琛銳利的眼眸瞬間閃過一絲憤怒,板著一張撲克臉孔,唇角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兩道濃眉高高聳起,心頭一簇無明之火憤然涌起,但听他那咬牙切齒的聲音怒然響起,「你給我听好了!這輩子你都休想離開將軍府,我是不會放你走的,除非——」
「除非什麼?」許悠然沉落的心又再次調高起來,難道他最後肯放她出將軍府?
雙臂不自禁地把她抱得更緊,寧振琛皺緊眉頭,想不到她還是不放棄最後的一絲希望,而她這想法卻是讓他打心眼里憎恨,怒意頓時充斥他清醒的頭腦,帶著一絲泄憤的懲罰驀地俯下頭去,啃咬著她的紅唇,肆意吸吮著她唇間的甜蜜和柔軟。不顧她的掙扎和嘶咬,一只大手撫上她胸前的渾圓,暗暗用力揉捏,熱烈地感受著她的顫動……
良久,他離開了她的唇,微微地喘著氣兒,目光落在她那淒美的容顏上,幾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眼角輕輕滑落下來,寧振琛眉頭輕攏,心頭劃過一絲不忍,低沉沙啞著聲音緩緩響起,「對不起。」
「放開我!」許悠然羞怒萬分,神情冷若冰霜,恨不得立即甩他幾巴掌方解恨!
「將軍,許府到了。」此時馬車外傳來車夫尊敬的聲音。
寧振琛放開了她,遂先下了馬車,站在馬車外靜靜地等候她。想起方才的舉動,嘴角不由得緊緊抿直,他並不是故意要如此的。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只是剛才似乎把她給嚇壞了。
待寧振琛出去後,她知道不能一直這樣呆在馬車里,于是快速整理了一上的衣裳,用手梳順了凌亂的秀發,然後做了幾個深呼吸,情緒低落地走出馬車。
餐桌上,寧振琛向岳父岳母大人說明了來意,而兩位老人家也表示贊同,畢竟許悠然回娘家也有一段時間了,再不讓她回去,恐怕外人會說三道四了。
晚膳後,寧振琛帶著不情不願的許悠然上了馬車,在柔和的月色照耀下,匆匆往將軍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