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指令天津團練侍郎王文錦秘密查訪。結果發現,天津街頭巷尾確實傳言張士珩在管理天津軍械所期間,曾盜賣軍械給日本人。現時,張士珩攜家人回江南隱匿,建議朝廷派人捉拿。
9月25日,朝廷派出與李鴻章政見多有不合的兩江總督張之洞。張之洞在辦理涉及到自己「政敵」的案件時,十分謹慎,也很公正。
他首先派人前往張士珩原籍合肥「捉拿」,但張士珩實際是因為父親張紹棠去世,回來奔喪的,並非「隱匿」。
當他得知自己掌管的軍械所書辦劉芬通敵之事後,便自行到當地官府投案。經張之洞親自審訊,張士珩堅決否認有盜賣軍械之事,更談不上將軍火賣給與日本人。
同時,張之洞以朝廷的命令敦促天津官府將王文錦當時調查的人質遣送到江南,以便隨時對質。而這些曾被調查的人,都一直認為「張士珩盜賣軍火」一事,純粹是「听說」而已,根本沒有事實證據。
張之洞還通令海關稅務等相關部門,將張士珩出任天津軍械所委員四年內的所有軍械進出賬單、稅單、清冊等一一檢出清查,發現天津軍械所的任何一筆軍火進出,都有相關好幾個部門簽押鈴印,張士珩不僅沒有私自盜賣事實,即便他想盜賣,也斷然盜賣不成。
張士珩在出任天津軍械所委員的四年內,涉及到槍支進出的總數也不過三千桿,「四萬桿槍支」的事,連影子也不存在。
張之洞對這件事的處理還是比較公正的,在給朝廷的結案奏報中稱︰「竊思張士珩舉人出身,官至道員,家計殷實,無論如何昏迷,當不至自居于亂民叛黨之列。」「惟查該員系大學士李鴻章之至戚,……今以本局書辦通敵窩奸,情同叛逆,而該員不能自行及早查出,是非尋常失察可比。」請求朝廷將張士珩作撤職處理,並得到了朝廷的批準。
李鴻章也向朝**自罪折︰「前上海獲倭人石川伍一,今已在上海自殺身亡,日人之間細無從查獲。已飭津海關道盛宣懷嚴密根究,但石川伍一一案證據確作,與已革書吏劉芬質訊,無可狡辯,始均供認︰私抄北洋水師炮兵數清單,淮軍布防之密情。石川伍一已亡;劉芬即行正法。軍械所督辦張士珩以玩忽防務而被革職。
李鴻章向朝**了折後,反李鴻章的還要繼續發力彈劾他。但慈禧告諭光緒,李鴻章乃國之柱石、大清之中流砥柱,不可廢之,此事到此為止。同時慈禧也向劉飛揚發密電,不許他再糾纏此事。
石川伍一一案在慈禧的干預下,逐漸風平浪靜,李鴻章無乎毫發無傷。
但日本卻是很高興,在華間諜首腦荒尾精感嘆道︰「潛伏于天津之石川君雖亡但亦不失為一世之快男兒也。足以愧死肉食苟安之惰夫矣。予望其從容就死,示奴輩以神州男兒之真面目。而他以其身亡卻引得清國南北兩大支柱之失和,更為此事之精妙。清國南北聯手,則日本伐清難矣,現兩方不和則攻清有望。」
石川伍一一案落下,日本沒有發現他們已經被盯上了,而只是以為是個意外事件。同時,他們更為石川一案引起李鴻章和劉飛揚矛盾感到意外之喜,認為石川的死亡更是值得。
日本在大力查探北方軍情時也不忘在台灣的台灣水師。向野堅一,日本福岡縣人,曾就讀于明善義墅和縣立修猷館,1890年來華,受訓于間諜機構上海日清貿易研究所,時年2年畢業後,他先奉命在長江沿岸調查。
1893年,他奉命前往台灣探查情報,但他一開始就不順利,剛到台北就被小偷偷了錢物。身無分文的他只得在碼頭賣苦力,做苦力時為了掩護他的身份,以解釋其古怪的口音。他自稱自己是李堅一,四川人,家中有父母雙親,原本是來台灣做生意的,但財物都被小偷了,如今只得在此做工,賺得路資然後回去。如果回不去,父母親會餓死的,邊說邊哭,可憐之至。
淳樸的國人可憐他的遭遇,碼頭一苦力姜德純主動邀請向野至家。姜家老父姜士采原為村中私塾丈夫,謊稱自己是四川人的李堅一和他閑談中論《論語》、講《詩經》,甚為投機。
因為碼頭不遠就是台灣水師的駐地,在交談中,向野堅一從姜士采口中,了解了很多的台灣水師軍情,比如台灣水師的裝備、訓練、士氣。他在日記中寫到︰「上天憐此哀民,使我得以避餓浮之饑苦,真是厚承皇天之恩!想到此,不覺潸然淚下。」
在碼頭一邊做苦力,一邊時常在夜里或無事的白天,偷偷的入台灣水師駐地探查台灣水師之情況。
一連在姜家住了十來天,向野堅一賺了些錢,姜士采見其知書達理就資助了些碎銀讓其回家。向野堅一千恩萬謝,表示一定會回來報答姜家。
在姜德純的目送下向野堅一乘船離開台灣。但當向野堅一離開視線後,姜德純露出一絲微笑。
向野堅一帶著從台灣探查的情況返回上海,村上操六和荒尾精迅速的看了他的情況,並與他詳談。他把在姜家的听到的關于台灣水師的情況和他自己親眼所見匯報給兩人。他說︰「台灣水師遠不如北洋水師,雖然台灣水師的艦船水平還在北洋水師之上,但是台灣水師的訓練卻不行。據姜家人所說,至從英國人離開台灣水師之後,水師就再也沒有遠航,甚至經常十天半月也不見戰艦起航,而水師的官兵倒是經常在鎮上喝酒鬧事。
他也多次暗中觀察水師,十來天沒見水師有升火起錨的,而且艦船上一片雜亂不堪,甚至看到一些炮彈就露天放著。他在夜間查探時哪怕是在半夜也常有水手從岸上回到船上。在鎮上我也見過台灣水師的軍官。他們在鎮上喝酒說笑,並公然談論水師的事情。有一次,他靠近軍官偷听,他們談到自從英國人離開後水師就輕松多。英國人說的那什麼駕船、開炮那麼難懂,他們根本就不明白。他們認為只要能把船開的動,炮打的了就可以了,裝裝樣子,誰敢跟他們的巨艦大炮開戰。
對向野堅一獲得的情報,村上操六感到十分的高興。從情報上看台灣水師雖然有巨艦利炮但是訓練不足,根本就形成不了戰斗力,不足為懼。
他們把獲得的關于台灣水師的情報向日本情報局匯報。日本情報局大為贊賞,下令嘉將向野堅一。
就是日本沾沾自喜時,台灣的劉飛揚也很高興,因為向野堅一要來台灣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劉飛揚並不準備抓捕他,而且要幫助他完成他的使命。所以就有了後來向野堅一到台灣發生的一切,從錢物被偷到入住姜純德家,從姜士采與其說台灣水師的事到他窺探水師的動靜,從戰艦上的亂象到听到水師公然談論水師的事。都是劉飛揚安排的,他就是要給日本人一個假象,認為台灣水師根本無力為戰,而且因為劉飛揚與李鴻章的矛盾,也不會干預日本與北洋之間的戰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暗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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