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鳳瞳現在的實力,要追上一個人並非難事,那道白影在跑過兩道陰氣深深的冷宮門欄便被事先等在前面的沈鳳瞳截住了。
「你是什麼人?」
在她眼前的是一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一身白衣斑駁不堪,一頭銀白長發也亂成了蓬草,兩只眼楮深陷,無神地望著她,懷里還抱著一摞枯黃的草,好半晌,她突然驚嚎起來,眼神驚慌,透著深恐。
「別……別搶……啊,孩子,別搶孩子,不要殺他……」她眼神里是深深的恐懼,攥緊了手里的草。
「走開!你是壞人,壞女人!」後面這句話比較清晰,卻讓沈鳳瞳皺起了眉。
毫無疑問,這是個瘋女人,她的面容幾乎看不清了,唯有一雙眼楮充滿驚駭,想是受了什麼刺激,听她斷斷續續的話,沈鳳瞳想像出的是,一個女子欲殺這個瘋女人的孩子,那這個出現在冷宮的瘋女人是誰?為什麼有個女人要殺她的孩子?
沒等她想明白,這個瘋女人又淒厲地嚎哭起來。
冷宮離她的月寧宮近,若是讓這女人哭鬧起來只怕那邊都會驚動,想到這她只得出手點了這女人的睡穴,看了看四周,沒有其他動靜,便又從地下返回那竹林里的小屋里。
她從廚房里找了塊炭,隨便扯了塊白布鋪在地上,就著那幅字圖重新描了一幅地圖,再把她走過的位置標了出來,以便以後認清,然後再將那字重新掛了回去。
做完這些,已經是晌午了,她中午沒回去用膳,閉雲她們該找急了吧。
她出了屋子,剛走出不遠,便發現閉雲和葉蓉在竹林里四處尋她,臉上皆是驚慌失措的表情。
「別喊了,我在這呢。」葉蓉正喊著,突然听到沈鳳瞳的聲音,喜得哭了。
「小姐,你跑哪去了,我听他們說你進了竹林,和葉蓉在這找了半天,卻怎麼也找不著你。」閉雲也是眼眶紅紅,看著沈鳳瞳。
「我就在附近走走,你們怎麼會沒看到呢?」她不由疑惑,那屋子也只是在竹林的偏僻處,也算不得多隱蔽,她們若真找那麼久的話不可能沒發現呀,她回頭向房屋處看了看,頓時驚得差點跳了起來。
那房子消失了!
怎麼會,她走出來時房子還在,「你們剛才找我時看到竹林里有房子之類的建築沒有?」
「沒有,竹林就這麼大,我和葉蓉都找了三遍了,除了竹子什麼都沒有。對了,小姐你剛才去哪了,怎麼突然從竹林里冒出來?」
「我一直都在林子里,可能剛好錯過了。」她隨口敷衍一句。
閉雲的話讓沈鳳瞳陷入沉思,如果說竹林是一處陣法的話,那屋子會在什麼地方?又是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的?
之前她也常來這里,也確實沒發現那屋子,今天那房子出現得蹊蹺,看來她得好好查查。
閉雲還想再說什麼,卻見沈鳳瞳神色有異,不敢再問。
「哎呀!」葉蓉突然驚叫一聲,「我們只顧著尋小姐,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小姐,出事了!」
沈鳳瞳步履飛快地向月寧宮一處偏殿走去,避開所有下人,只讓葉蓉和閉雲在前面帶路,海媽媽如今對宮里的事物也熟悉了,管理起來一套一套的,倒不用她操什麼心。
沒有她的吩咐,沒人敢隨便到幾處空出的偏殿里來。
推開厚重的大門,她疾步走進屋內,掀開簾帳奔到床前,床上一名血跡斑斑的少女雙目緊閉,臉色發黑,嘴唇微紫,顯然是中了毒,昏迷不醒。
「飛靈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派飛靈給無悠送信,這兩天一直沒她的消息,她眼皮一直跳,沒想到真出了事。
葉蓉不住啜泣,「今兒早上,我原想著到隔壁宮里的花園里多移些花過來,反正那里空著也沒人照料,誰知突然看到花叢里倒了個黑衣人,身上還淌著血,我一害怕就跑回來叫閉雲了,她好歹懂點武功……然後我們一起去,誰知道,誰知道揭了面巾才知道是飛靈。」
沈鳳瞳臉色沉了沉,對著閉雲問道︰「她身下壓住的花兒可曾枯萎?」
葉蓉怔了怔,小姐不關心飛靈的傷勢怎麼倒關心起花兒枯了沒?
閉雲腦子活絡,一下就明白沈鳳瞳的用意︰「那些花都折散了,不過看起來還很鮮,飛靈應該是凌晨時分進的皇宮。」
葉蓉咋了咋舌,心下對兩人既佩服又慚愧,若不是叫了閉雲去,只怕小姐問起她顧著害怕哪里還知道花兒枯沒枯掉。
沈鳳瞳點點頭,「你們先出去,傳我的話,請嫵妍公主過來品嘗點心。」
這下閉雲也有些懵了,小姐還有心情請嫵妍公主品嘗點心,這是什麼意思?
「快去快回。」
兩人不敢耽擱,匆匆向嫵妍所在的祝夕宮行去。
嫵妍滿心疑惑地跟著沈鳳瞳的兩個貼身丫鬟來到月寧宮偏殿,一進屋便哇的一聲奔到沈鳳瞳身邊。
「喂,皇嫂,你別嚇我啊,怎麼渾身血淋淋的,又遭行刺了嗎?」著急的她沒注意到自己的用詞,細心的閉雲身子震了震。
「小姐,你曾遭到行刺?」
沈鳳瞳揮了揮手︰「這事先不提,你們兩個在門外候著,別讓太後的人接近這里。」
待兩人出去,她朝嫵妍安撫一笑︰「不是我,是她中毒了,我對毒了解的不多,去請秦御醫又怕驚動其他人,只好讓你試試了。」剛才她親自打了水替飛靈擦拭傷口,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嫵妍以為她受傷才激動成這樣。
嫵妍撅起小臉︰「找我就對了,毒才是我的老本行,哼,那個庸醫除了會開點藥還能干什麼。」她小聲地嘀咕著,沈鳳瞳卻听了個清楚,心中好笑,這一毒一醫還真是天生的冤家,不過秦非宇那人就一榆木疙瘩,恐怕也沒法跟這個性子潑辣的嫵妍擦出什麼火花來。
「她中的什麼毒,可有解藥?」見嫵妍眉頭皺起,沈鳳瞳心中咯 一聲,緊張問道。
「這是五蟲毒,以五種毒蟲提煉出的毒素混合在一起,劇毒無比,若非她以幻氣自閉經脈,恐怕早就毒氣攻心了,哪還能撐到現在。」她心里有些佩服,沒想到皇嫂身邊還有這樣一個厲害的丫鬟。
「怎麼解?」
嫵妍從懷里取出一個細管,用銀針刺破飛靈的皮膚取了幾滴血,隨即起身笑了笑︰「皇嫂放心,以她的功力再抑制一天都不會有事,給我一個時辰,我得看看是哪五種毒蟲方能研制解藥。」
隨後又抬起手在飛靈身上幾處穴道點了點,推揉一番︰「一會兒她就醒了,好了,我先回去研制解藥了。」嫵妍打了個響指,一條長著尖嘴的綠油油的蟲子從飛靈的袖口里鑽出來,被她雙指一夾,給夾到腰間的掛袋里。
她剛出去,飛靈便幽幽轉醒︰「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