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不讓他看到眼淚再次滑過眼角的波動。
再醒來,已經躺在高級病房里,睜開眼便看到他坐在身邊,臉上全是溫柔。
「寶寶呢!」她卻只關心著寶寶,如果他注定了不是她的,那麼他們的孩子呢,是不是也要在不久後跟她分離,如果那樣,她現在要一刻不停的守著那小家伙。
「乖乖的躺著不要亂動,媽,把寶寶抱過來給若若看!」溫熱的大掌輕輕地摁著她欲要坐起來的身子,叮囑她之後才又讓母親把孩子抱到她面前。
長輩才知道她醒來,樂呵呵的抱著孩子去給她看。
小家伙放在她的身邊躺著,她轉過頭,眼淚瞬間滑過臉龐。
這就是她堅持著懷胎十月生下的小寶貝,突然心口狠狠一揪,莫名的那句話就喃吶了出來︰「你還不讓我生,你看他多可愛!」
聲音很輕,很沙啞,還有些微顫。
就是這麼一句話,睿霖瞬間有種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感覺,仿佛,她的心里已經把他恨了一千次一萬次,仿佛感覺,他對她所做過那些該死的事情已經成了她心里的一道傷,似乎,再也無法彌補。
剛剛柔和的臉漸漸地轉陰,微眯著的星眸閃動,長輩剛剛也听到了以若低低的喃吶,自然是明白兒子為何突然陰郁起來,便馬上激動的開口︰
「若若,你這下可是咱們冷家的大功臣了,快看看咱們小寶貝,白白胖胖,是不是跟睿霖小時候一模一樣?」
以若再仔細看那小家伙,轉過身去縴細的玉手在小家伙的臉前輕輕地撫過,臉上掛著疲倦的微笑︰
「他叫什麼?」
是很像,但是此刻她卻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便岔開了話題。
睿霖更是內傷,看這情形,分明是又給他判罪了嘛。
這小家伙雖然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但是僅憑那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尤其是那亮晶晶的黑眼珠,足以讓人都欣喜不已。
「你爸爸的意思是大名叫冷博宇,你們想想在給取個小名吧!」
省長夫人這下徹底慈眉善目,又疼惜的輕輕抱起小孫子,以若平靜的眸子微微閃動,抬眼看著自己的丈夫︰「你說叫什麼好?」
他卻只是握著她的手︰「你是寶寶的媽媽,小名由你來取吧!」他的聲音很輕,似是怕嚇壞了床上臉色蒼白的小女人。
「我想叫他果果,可以嗎?」她的聲音很輕,卻只是怕嚇著寶寶,還有些冰涼的手在被那雙溫熱的大掌包裹住的時候她便馬上輕巧的抽了出來。
不願意讓他踫了嗎?
他的深眸微眯,緊緊這一個小動作,他的心又涼了半截,對那個電話,她是那麼的在意。
「好!」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的小妻子現在對他諸多不滿,已經不是三言兩句能解決的。
柔聲應下,似是只有這樣才能補償她一點點。
長輩們也不再多說,只是逗著剛出生的小寶貝玩樂。
「太太,吃的現在端進來嗎?」
佣人早已經在外面候著,省長夫人听到這話才想起來以若還沒進食。
「嗯,快點拿進來,小米粥里有沒有加點紅糖?」
「加了加了,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
「我來!」
可是佣人拿進東西來之後卻並沒有走進,因為睿霖已經接過所有的東西,然後輕輕的將以若扶起。
「張嘴!」
他端著碗拿著勺子坐在她面前,一本正經的給她吹了勺子里加了紅糖的小米粥遞到她的嘴邊。
這樣的寵溺,她竟不能習慣,或者曾經很想這樣,但是現在,她卻突然有點受不起。
「我自己來吧!」心里想著很多事情,這時候卻也清楚,當著長輩們的面什麼也不能說。
抬起手準備接過碗,他卻冷眼射向她的水眸︰「我怕你把碗打碎了,快點張嘴!」
他卻不依,還找了那麼個破借口,她的眼楮偷瞄了一眼旁邊在哄孩子玩的兩個長輩,有些尷尬的張了嘴。
入口,是甜的,心里卻鈍鈍的輕顫著,眼淚沒有忍住,滾到他遞過來的勺子里。
深邃的黑眸深不見底,伸出的手一滯,然後用力的嘆息了一口氣他輕輕地將勺子放在碗里,道不盡的無可奈何,此時礙于長輩在跟前他卻只是伸出溫熱的大掌輕輕地拂去她臉上的淚痕。
她驚慌的想要逃開,他卻雙手捧住她的臉︰「昨晚PS公司的老總請客吃飯,接電話的是會所的……女孩!」他試著解釋,看著她的小臉滿滿的動容,漸漸地修長的睫毛掀開,好看的水眸終于願意看他一眼。
「我答應過你的,只要我們還是夫妻,就絕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難道你以為我就是那種明里一套暗里又是另一套的人?」
「如果我真是那樣的男人,你還會纏著我這麼多年嗎?」
以若越來越被說動,他的每一句話都在讓她原諒他,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根本不听她的話,早就跟著他走了。
「嗯?乖乖的,現在你最重要的就是開開心心的度過這一個月,先養好身子才是關鍵,我答應你,等你做完月子我們就去拍全家福。」
她再也不能埋怨他,眼淚越來越多的聚集在眼眶里,終于眼眶承受不住了,像是發了洪水般的一擁而上,她再也堅持不住,哭著闖進了他的懷里。
白皙的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堵著自己的嘴怕哭出聲。
只是她卻明白,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沒大沒小沒分寸的纏著他了,他們的關系,悄然間有了條細長又身後的裂痕。
旁邊的長輩看著他們終于和好,似是也安了心。
省長夫人說不管怎樣,這也是大事,總要跟左家報喜的,所以睿霖才打了電話。
不多久左家三個男人都到了,只是睿霖一直冷著臉,省長跟省長夫人也只是逗著小家伙玩,三個大男人臉上都有點掛不住。
「既然以若跟孩子都好好地,那我們父子就先告辭了,若若你好生養著,過幾天爸爸再來看你!」
以若低著臉不說話,感受到睿霖臉上的寒氣,他跟父親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還不知道,但是看睿霖這樣子,真是厭惡極了她的父親跟哥哥們。
她哪里知道,他討厭他們,不是因為被他們逼迫,而是因為他們對她從來沒好過。
看著她被哥哥們欺負,看著她被父親冷眼過,他怎麼還能心平氣和的叫左義一聲岳父。
省長就更不用說了,當初左義拿著他不光彩的事情逼著睿霖娶了若若,雖然現在若若是給他們冷家立了大功,但終究也是若若的事情,對左義卻早已經沒了情誼。
若若一直不說話,自從父親來過之後更是沒有表情了,左家不好,其實她臉上也無光啊,如果兩家和和睦睦的……可惜母親早亡,不然也許還不至于這麼難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