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手機的手有點僵硬,遲遲的放不到耳畔,一張小臉更是沉悶的要緊。
一旁的室友突然喊了句︰「辛若你怎麼還不接?」
就像是一個催命符一樣及時的提醒了她,她才怔怔的抬起眸,當想起什麼,手機鈴聲已經停了。
心里竟然暗暗地松了口氣,可是過了沒兩分鐘,卻又再次響了起來。
她又緊張起來,左右都不願意接那個電話,不管是不是他,她都不想再接了,過去了,都過去了。
起身,不願多呆一秒,直徑走出宿舍。
幾個人開始互相對望,都在猜測以若到底怎麼了,誰的電話讓她那麼左右為難。
手機依然在響,但是始終沒人接。
她站在宿舍樓下來回的漫步,卻始終沒抬起頭來,嬌柔的身影在那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孤寂傷悲。
在猶豫,猶豫那個電話,猶豫他的到來,猶豫會再見到他。
可是他們的小寶寶……離開已經快兩年,她這個不稱職的老媽還有資格再去見他嗎。
還有那個女人,她跟著冷睿霖出現在媒體面前,還不足夠表明她跟冷睿霖現在的關系嗎,她就算接了那個電話,就算是冷睿霖打來,又有什麼意義。
算了算了!
她揮去煩躁的心思用力的吁了口氣,轉而又上了樓,大家還沒睡,她卻已經上床躺下睡覺。
手機沒再響過,她也沒再睜開眼楮,就那麼一直到天亮,可是腦海卻從未停止過運作。
一夜的夢,夢里下著大雨,他跟她對面站著,不算很遠,可是誰都不肯往前走一步,就那麼一直靜靜地站在雨里,任由雨水打濕了全身上下,直到一個女人的出現,那個女人把他拉走,她才後悔,上前去追,他卻已經消失不見。
在後來夢到果果喊著凌紛飛媽媽,見了她的時候不僅滿不在乎,甚至還看不起她,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像極了冷睿霖,可是那種痛,卻更銘心刻骨。
清晨,醒來時頭疼欲裂,雙手摁著太陽穴的位置用力的揉了揉,惆悵的轉身,窗外,竟然陰沉沉的下著細雨。
有那麼幾秒鐘的怔愣,似是因為這陰雨的天氣跟心情不謀而合,又在不久後回過身起床去洗漱。
他來了這個城市,即使不見面,可是那種緊迫的感覺卻還是那樣的強烈。
上午又是在教室里一直悶著,陰雨的天氣讓她一點也不想走出去,是怕鞋子被染髒,更是這顆看似寧靜的心,不想再經過什麼風吹雨打。
就這麼一直靜靜地呆在屬于自己的地方,心安的做著自己現在該做的事情,心情豁然明朗,不再多想,回過神看著面前的書本。
這天手機沒再接到陌生的電話,晚上跟小南在路邊吃燒烤,小琳找了男人,已經幾天不跟她們聚在一起,說好過兩天讓那個男人請吃飯。
小南說︰「我打算找個報社或者雜志社寫稿,你要不要一起,我來做文字編輯,你繼續攝影,咱們做天生一對。」
以若剛喝進嘴里的啤酒不小心全噴了出來……天生一對……她們倆。
「不至于吧,這麼大反應?」小南皺起眉,被以若的反應給打擊。
「抱歉!」以若一邊拿紙巾擦嘴一邊道歉,她也不是有意,只是許久沒被雷到。
「媽媽,我要吃魷魚!」斜對面一家三口和諧的聚著,一個三歲的小男孩指著盤子里的魷魚喊道,看起來好像已經垂涎欲滴。
「好好好,吃魷魚吃魷魚,讓你爸爸拿給你吃!」老媽還在忙著吃蛤蜊,指示坐在兒子另一旁的老公。
「嗯嗯,我來服侍我們的小王子吃魷魚!」老爸剛喝了一口啤酒,听到指示很快的放下了酒杯先給兒子把魷魚弄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後讓兒子自己拿著牙簽插著吃。
就是這麼簡單的生活,對有些人來說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以若的眼角漸漸地泛著淚花,卻沒再說話,只是緩緩地轉了頭,深深地呼吸,看向別處。
這些,都沒有瞞的住一向眼急手快的小南,小南四處看了下,也沒什麼熟人,第一次跟她談起關于那個男人。
「小若,你跟那個冷總裁……!」她才剛說到這兒以若已經抬頭看向她,眼神里充滿了不可置信,還有種百感交集的表情,小南有點後怕,怕這些會讓以若對她有所防範。
只是,轉瞬以若卻低下好看的眼眸靜靜地微笑,早該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像是小南這樣聰明的女孩又怎麼會一直什麼都不知道。
「沒關系,你問!」拿起旁邊的烤串一邊吃一邊說,像是在聊著不關己的事情。
小南驚了下,只是不久後還是沒忍住,然後兩個人踫了踫酒杯,一大杯一口氣喝掉之後小南才又問道︰「那才是你老公是不是?」
那話,其實問的小心翼翼,以若一邊點頭卻又否定,苦笑著說起︰「理論上來說只是曾經的老公,現在……是前夫了!」
說來也奇怪,現在在談起他,竟然可以一笑而過,心里雖然也覺得很挖苦,很搞笑,仿佛曾經發生的一切都那麼不切實際。
可是卻又那麼實實在在的發生過,有好似只是前一分鐘才發生的事情,她忍不住在看向不遠處那平凡的一家三口。
如果可以重來……後悔了嗎?
她突然惶恐,難道真的後悔了,如果可以重頭來過,就不會做那些讓他厭煩的事情了嗎?
還是,如果早知道今天會發生的一切,絕不會去招惹他,見到他也會繞開道走?
可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而且就算再重新來一次,也不一定就不會像是曾經那樣重來一遍。
「原來這樣……那麼你以前就是叫左以若了?你們還有個孩子?」
小南一氣問了兩件事,像是早就想要從她嘴里知道這一切,確定她所知道的一切。
眼淚就那麼突然的模糊,什麼也不再說,只是拿起啤酒瓶子往杯子里灌滿了酒,再拿起,繼續一口氣喝完。
不想再談,平平淡淡的談,從頭到尾都心平氣和,都當做只是一個故事,原來……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
小南也不敢再問,兩個人付賬的時候都已經喝的差不多,街口打電話叫車後都懶散的坐在路旁的路牙子上托著腮犯傻。
小南一直看著以若那失魂落魄,似是有太多眼淚隨時都可以掉下來卻又一直不落一滴淚的樣子發著呆。
「你很愛他嗎?」小南很是懷疑的問,只當是以若曾是看中了他的錢,但是相處這麼久之後發現以已經若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勢利。
「誰?你說伍優遠?!」說完後緩緩地搖頭,然後苦笑起來大喊一聲︰「啊!」似是已經煩躁到極點,明明不愛卻還要努力愛上,明明已經努力了這麼久,快要畢業了都沒愛上,可是卻一直糾纏著。
她的心情,不會比誰好受,當跟不愛的人硬要發生一段感情,就好像在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
「那個富豪,姓冷的呢!」小南也搖了搖頭,她的本意便是如此。
「冷睿霖嗎?愛啊,怎麼會不愛,從小到大我就只愛過他一個人,從他第一次救我,我就無法自拔,整天追在他身後,不管他怎麼嫌棄,煩躁,怒罵,就算他把我從他六十六樓辦公室丟出去,我也會爬起來拍拍再爬上去。
我想盡辦法嫁給他,本來我會一直努力,直到他愛上我,我有的是勇氣,可是直到那天,當一切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我才發現,原來,勇氣也有用完的時候,我就只想著離開了。
硬是堅持著給他生孩子,本來以為有了寶寶他就會愛上我,我還是錯了,他不喜歡我的寶寶,他也永遠不會愛上我,他喜歡凌紛飛那樣的女人,有涵養,有氣質,婉約大方,懂他的女人。
父親說沒有人可以讓我們離婚,可是,那天,我卻親自擬了離婚協議書,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再也不想看他因為我而愁眉苦臉,再也不想他被我父親要挾。
小南,你有沒有過那樣的痛,明明很愛一個人,明明很想跟他在一起,卻硬是要分開,不用別人逼你離開,你自己就得退出,那種痛,簡直就是致命,仿佛被抽了筋……!」
她越說越來勁,站在路牙上開始大吼著,一邊哭一邊笑,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
「我……還沒有!」小南也站了起來,傻笑著說道,只是就在兩人正感傷著的時候一輛白色面包車停在她們身邊。
「啊,干什麼干什麼,干什麼……!」
然後車子迅速離開,路邊剛空,的士就拐了進來,只是四處看了下都沒看到人。
酒店是兩個人所不陌生的,當都換上黑色的超短裙畏畏縮縮的站在領班面前的時候都沉默著。
「你們倆給我听好了,既然來了就要好好給我干,咱們這工作可是不允許有一丁點馬虎,你們倆要是敢給我出半點差錯,哼……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領班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可是那表情卻陰狠毒辣的要命。
後果她們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因為幾個黑種男人只穿著三角內褲在她們面前不過半米的距離站著,她們也不至于會這麼快就乖乖投降。
竟然被綁到酒店當雞,小南跟以若都忍不住在心里把那倆土匪詛咒了幾千遍幾萬遍。
兩個人已經溝通過,現在先從了,待會兒去包房的途中想辦法逃跑。
只要逃掉一個,第二個就有救了。
于是兩個人乖乖的順從,點點頭答應著,然後被兩個高個子男人跟著往包房走去。
「怎麼辦?」小南低著頭小聲嘀咕,身後兩個干瘦的大男人,想逃貌似並不是那麼容易。
「見機行事!」以若眨了眨眼,也繼續低著頭走著,轉頭瞄了眼對面的兩個男人,又悄然的回過頭。
「不是說剛來了兩個小妹,怎麼還沒過來?」包間里幾個男人已經有些不耐煩,雖然懷里已經左擁右抱。
「已經到了!」里面的服務生打開門,以若跟小南已經幽靈般站在了門口。
然後被狠狠地一推,兩個人均是被推了進去。
「果然好貨色!」其中一個肥胖的男人先開了口,懷里一個美女,另一只手夾著一根昂貴的雪茄,看著以若跟小南的眼神仿佛在欣賞兩個小尤物。
以若跟小南都怕了,站在邊上也不敢動,一直戰戰兢兢。
「夠女敕,希望他能喜歡!」另一個男人也點了點頭,認同的說道。
「听說他以前的老婆就是個小姑娘,這倆應該合他的口味。」
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心里卻一陣陣發毛,眉蹙的越來越緊,現在這情景,她自己也知道,逃已經難如登天了。
小南更是已經嚇的要哭出來,這種情況,從未遇到過,尤其是生活的一直那麼單純的她。
不一會兒門再次被打開,兩個小女人都沒抬頭,只是兩道黑影從跟前飄過。
「冷總,凌助理,快請快請!」說話間冷總已經坐在沙發當中的位置,凌助理卻只是站在了他的身後。
那氣場,自然是大的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卑躬屈膝。
「你們倆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的伺候著!」那個胖子老總又吆喝到。
以若這才抬起頭,只是,一抬頭,她才後悔莫及。
寬大的沙發里那張陰霾的臉,心驚肉跳的趕緊,仿佛在等待判刑中,那種煎熬,讓她倉惶的往後退去。
內斂深沉的眸子掀開,那一瞬間她再也待不住,驚慌失措的往後退,卻被身後的男子一推,倒在了冰涼的木質地板。
小南也驚了,竟然是冷睿霖,這下……情不自禁看向低下癱坐在的女人,馬上上前去扶著她︰「小若!」
以若卻抬不起頭,這一刻,她真的無地自容,連死的心都有了。
怎麼會在這種地方遇到他,她現在這個身份……。
冷睿霖的眸子越來越冰冷,到最後簡直是冰凍三尺。
「冷總別介意,這是剛來的新人,還不太懂規矩!」另一黑色西裝的男子也趕緊的附和到。
「還不快點,愣著干什麼呢?」大胖子老總又開始發號施令,只是兩個女人卻沒有一個起來。
深眸緊眯起來,胸口劇烈的浮動,在這里遇到她是他死都想不到的,前幾天給她打過不知道多少遍電話,她卻一直沒接,幾天後竟然在這種地方見到。
「你們倆怎麼回事,還想不想混了?」胖子老總又大吼到,看著冷睿霖的臉越來越僵,已經嚇的要死,本來是要談單子,現在看來,似是不好談了。
幾個男人都露出擔驚之色,卻不知道冷睿霖冷下的臉是為何。
就在幾個人都擔驚受怕的時候冷睿霖卻突然起了身,幾步後停在以若的身邊,幾個男人想要上前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助理卻走了過去攔住眾人。
于是多人面前,他微彎子,堅硬的手指扣住她的精巧的下巴,含淚的眸色全然被他收進眼底。
「那麼迫不及待的離開我跟他跑到這里,就是為了讓你在這種地方賣弄色相嗎,這就是他對你的愛?」
他看著她,眼神冷冷的射向她的眼,看著她的眼神那樣安靜。
這次見面,心情仿佛驚天動地,又仿佛是平靜無波。
她不開口,什麼也說不出,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冷漠的眼神入刀子一般的穿到她的心髒,差點就穿透,可是穿了幾次卻總是穿透不了。
幾番哽咽,她卻只是張了張嘴,欲要說出些什麼,到最後,卻全都咽了回去。
「你怎麼不說話,嗯?」又似是愁苦難耐的模樣,他冷淡的問道,仿佛她只是一個他曾經相識卻已經陌生的人。
明明只是隔著如此近的距離,卻好像隔著幾千幾萬的距離,明明觸手可及,卻又仿佛怎麼都抓不住。
心又莫名的疼起來,可是眼淚卻怎麼都流不出一滴。
「你說啊,說你現在過的有多幸福,說你有多開心,你怎麼不說?」
又好似很心疼她的眼神,她想,一定是幻覺,他怎麼會心疼她呢。
心里一陣陣的如被要壞掉的攪拌機在遲鈍的攪拌著,終于,兩行熱淚把持不住從眼眶強勢奪出。
心好疼,疼到連喘息都覺得多余。
小南等人在旁邊也看的傻了,都屏住呼吸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甚至整個屋子里平靜的讓人驚恐。
只有音樂聲響還在繼續,卻傳不進他們的耳里。
「他不是很疼你嗎,他歷盡艱辛才好不容易把你從我手里奪走,可是現在呢,他的疼愛上哪兒去了!」他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卻讓她覺得千瘡百孔,一顆心仿佛被穿透了很多個洞,可是終究,還是什麼都不說。
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說下去,單薄的唇傾泄出一句又一句讓她疼的無以復加的話。
他誤會了,誤會的那麼徹底,伍優遠是對她很好,他還不知道她被人給賣了,而且還賣在酒店,而且還……還遇上這個讓她心疼的喘息不過的男子。
可是她卻就那麼靜靜地听著,什麼解釋都不做。
「賤人!」
然後再也受不了,受不了她的無動于衷,受不了她的平靜無波,甩開她的下巴,讓她差點倒在地上,若不是雙手強力的撐在冰涼的地面。
轉了身又坐了回去,再也不想與她那樣對峙,再也不想看她的冷漠死靜。
小南趕緊上前把以若從地上拉了起來,以若卻不再抬頭,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任由處置。
凌助理看了看總裁跟以若的臉,也是無奈的嘆息,然後又站在他的身後。
「上酒!」
他終于沉不住氣,心情煩躁的要死卻又不願意離開,就算她再賤,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她一眼。
哪怕她的心里再也沒有他,可是就是放不下。
就算是看她的笑話,看她出盡洋相好提醒自己,這樣的憤怒是多麼的不值。
宛如帝王般威嚴的坐在寬大的沙發里,一切又恢復了剛剛的喧囂,幾個老總終于都坐在了他的旁邊。
「還不快點給冷總倒酒!」胖子老總又開口,吩咐身邊的女人,可是那女人明顯已經被冷睿霖身上冷厲的氣勢給嚇壞,畏畏縮縮的不願意上前。
「呦,老板不要動怒嘛,來來來,先喝一杯消消火!」有個大膽的上了前,說著已經拿起高檔酒瓶到了他身邊眼看就要坐下。
「你來!」他的眼神卻冷冷的掃過以若那一直低垂著的小臉。
以若吃驚的抬頭,感覺應該就是叫她。
那女子識相的走了過去把酒交到以若手里。
眼淚不會輕易的流下,只是難過的哽咽,絕望的哽咽,他真的把她想成那種下賤的女人,一如她剛嫁給他的時候那樣,把她看的那麼下賤。
沒有任何大的反應,她只是絕望了,因為不再對他抱有幻想,反而釋懷了。
走到他身邊坐下,把酒緩緩地倒進干淨的玻璃杯里,又放下酒瓶拿起酒杯寄給他,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對他做過。
他接過酒杯,臉上的表情依然冷漠,璀璨的眼眸里多的是無情。
「小姐給自己也滿上嘛!」其中一個男子似是有點大老粗的樣子,說話也沒個把門的。
以若一听那話烏溜溜的眼楮就順著那聲音瞪了過去,小姐……在這種地方被喊小姐,她可不就是名副其實的雞了嘛。
雙手緊緊地抓著黑色的短裙兩側,那如絲般幾乎要透視的衣物,更是讓她感到強大的恥辱。
「小姐……你是小姐?」冷睿霖听了後冷笑著看著手里杯子里的紅色液體,不久後掂量著那句話轉了頭看向旁邊已經氣的要發狂的以若。
以若的眼神不可置信的往他看去,四目相對,她真的只剩哽咽,許久都憋不出一句話。
「冷總,我覺得這中間有誤會,其實我們不是……!」
「不要解釋,就是他想的那樣!」
似是再次被狠狠地捅了一刀,今晚,也許注定要葬身,她竟然不想給他一個解釋,就那麼任由他誤會,看著他那嘲諷的眼神,她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拿起旁邊的酒瓶給自己倒滿酒︰「先干為敬!」然後一飲而盡,豪爽的像個女中豪杰,但是她該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她就是個簡簡單單平平凡凡的小女子。
喝酒壞事,每次喝酒都會出盡洋相,一次比一次更恐怖,最後一次是被人販子賣到酒店。
遇到他,或許本來是遇到了救星,可是她卻不想求救,他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她是那麼的微不足道,這樣微不足道的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那個事實。
而且,他會不知道嗎,他不是萬事通嗎,似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的他,……如果他真的認為她會來這種地方工作,如果在他心里,她就是這麼的下賤。
那麼,沒什麼好再解釋。
就那麼固執的不肯低低頭,明明從他的眼里看到些什麼讓她心痛的東西。
他又怎麼會看不到她眸子里的執拗跟倔強,又是活生生的挑釁。
就在眾人以為他會大怒的時候他卻坦然一笑︰「我想的是什麼,你很清楚嗎?敢問一聲這位小姐,我們很熟嗎,熟到讓你這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眾人面前把她壓倒在修長的沙發里,一只手緊緊地摁著她的後背讓她無法逃出他的掌控,那好看的眼眸卻讓她心慌。
心疼,是無法克制的,正如他這樣輕巧的把她傷害,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被他折磨?
眾人詫異的看著中間那一對曖昧的身體,誰也不說話,似是都在等待。
「老板,我只是瞎說的!」于是她也學著剛剛那女孩子的叫法那麼叫著他,沒心沒肺的笑著說了句。
可是那笑容,卻讓他的心刺刺的難受著。
另一只手不顧別人的存在,已經從她的小腿處往上,她這下是真的被嚇到,雙眼瞪的大大的,這麼多人面前,他竟然也敢。
是啊,他有什麼不敢,向來都是這麼坦然生活的他。
這一刻,她想要撐過去。
「說句軟話有那麼難嗎,你不是最擅長死纏爛打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不要說以前,一說起以前,眼淚就會無法克制,這是她的軟肋,跟他的每一天每一秒都是她的最深,或痛或愛,很深很深的感覺。
「別這樣!」可是最終還是求饒,她實在沒信心在跟他這麼對視下去,她不是他的對手,她一直是他的手下敗將。
低沉的嗓音,她卻已經用盡力氣。
「那你想讓我怎樣,當滿城風雨冷家少女乃女乃跟別的男人私奔,當你給我留下那麼大一頂綠帽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你覺得我還能對你怎樣?」
眾人已經張大了嘴吧說不出話,冷家少女乃女乃……眼前這個嬌柔妖媚的小女人竟然就是冷總的老婆……。
同樣低沉的嗓音,卻顯得更加滄桑,更有壓迫感,她已經覺得快要窒息,他的眼神仿佛在訴說他有多痛,那樣深那樣深,她看不到底,可是心卻更著痛了。
可是那件事情不是他做的嗎?那些新聞不是出自他的手嗎?
莫名的委屈,眼淚順著眼角悄悄地滑落在黑色的發髻。
「你怎麼做到的這麼狠心,告訴我好不好?」
他低沉的嗓音一再的給她施加壓力,看著她眼角不斷的流出淚水堅硬的拇指輕輕的給她擦去,一次又一次,她流出一滴他便要擦掉一滴。
她狠心嗎?
她只是想還他自由,她已經纏著他那麼多年。
她只是不想在看到他為了她而愁眉苦臉。
可是為什麼現在他的臉上,還是依然這樣愁眉不展。
似是世界都安靜了,只剩下他們一對,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任由他繼續說繼續做。
「那個整天纏我煩我的小丫頭呢,伍優遠就有那麼好,讓你為他淪落到這種地步都可以?你就真的那麼下賤?」
這一次,這一句,他卻也是用盡了力氣的,否則根本說不出,這麼長的時間都不能讓他把她給忘掉,他又何嘗不是敗給她。
感情里兩個人竟然都是失敗者,說出去誰會相信,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一個雖不說是什麼豪門里的金枝玉葉,好歹也是豪門里的大小姐。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卻都被感情給打敗了。
他怎麼會願意相信她會在這種地方上班,剛開始看到她,他又何嘗不是震驚的無以復加,可是這就是事實,站在他冷睿霖面前的就是他那個小妻子左以若。
于是他說了那麼多,在心情糟透之前,他努力隱忍,他以為他可以做到,是她要自己墮落,他才不會多管閑事。
可是後來他才發現,他根本容不得她在這種地方以這種身份出現,听別人喊她小姐,他更恨,看以若那憤怒的表情,他根本就想上前把那個男人的嘴給撕爛了。
可是他沒那麼做,因為他想看她發怒,想看她向他求饒。
可是最後,她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她明明那麼生氣,可是最後……她變的這麼執拗,她再也不是他的小妻子,再也不是纏在他左右的小丫頭。
竟然害怕抓不住她,明明也知道她已經不是他的。
他希望听到她的否定,她並不是那麼下賤,她是一個好女人,至少在他心里,她已經是無可替代。
可是她卻一次次的讓他失望,當她狠心的對他說︰是,他就是那麼好,好到可以讓我為他做一切!
天知道,可以讓她付出一切的,只有他冷睿霖,若不然她當年又怎麼會離開。
他的手在她的背後緊了緊,近到她緊抓著他的衣袖,卻又緩緩地松開︰「我會殺了他!」
對他而言,那話絕對是一種赤條條的侮辱,他怎麼能受得了他的女人說可以為別的男人付出一切,她難道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小氣嗎,尤其是在她身上,小氣這兩個字被體現的淋灕盡致。
只是她卻不知道,因為從不敢自作多情,因為他沒有一刻不在提醒她他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離婚,只是遲早的事情,若不是她堅持,孩子他們都不會有。
有了又如何?
多的是對自己的煎熬,對孩子的思念。
每一次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可是她仍然不後悔,因為她愛他,給他生孩子是她想做的事情。
「我們走吧!」
他不想再多呆,多呆一分鐘都是對自己的侮辱,她已經說的那麼清楚,而且不止一次的說的那麼清楚。
「冷總,我們……!」
可是正事還沒談,幾個老總都站了起來,心有不甘的追上去。
他卻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站在眾人身後,挽留……那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所以他轉頭大步的離開,再也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等等,冷總裁,請不要丟下我們!」
只是一旁的小南卻慌了,看以若的架勢根本不可能跟冷睿霖說出真相,但是如果不說出真相,她們倆要在這兒待多久,她可不想真的當雞。
就算以若賭氣不肯跟他低頭求饒,但是她不是以若,她跟冷睿霖關系沒那麼復雜。
她就是冷睿霖前妻的一個同學,她可以輕易開口。
冷睿霖的步子沒有停下,仿佛沒听到那句話一樣。
「冷總求你不要丟下我們,我們是被挾持來的,就在前天晚上……!」
眾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南卻已經追了上去,門口,她大喊著,看著冷睿霖的身影終于停下。
陰冷的臉轉了過來,盯著小南那已經惶恐不安的小臉,似是想求證什麼。
以若還是站在里面,其實,一點都不想被他救,當初若不是他救她于水火,她怎麼會愛上他到無法自拔。
可是再也不想,不想繼續陷下去,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他卻在不久後又折了回來,什麼都不說,只是從眾人之間穿過,當她水眸漸漸地抬起,他已經抓住她的手。
一個字都不需要說,他牽著她離開,繼續保護她一程。
那一刻,她淚流滿面,無法克制,他雖然一個字都不說,她卻感覺到他的真心實意。
他這樣幫她,就算是離婚後,就算是她那麼離開了他,讓他丟進了顏面之後,她還能說什麼,于是默默地跟著他離開。
而他,卻不再管她的倔強,現在不是該斗氣的時候。
門口小南被凌助理攔在一旁,他已經拉著以若上了車,沒問她願不願意,就那麼從容不迫的給她開了車門把她塞進去。
她老實巴交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直到他上了車在她身邊坐定,她也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糾纏著的十指。
「愛他比愛我來的深嗎?」
她轉頭,意外的看著他低著頭沉悶的坐在那里,沒看她。
似是發覺到她異樣的目光投來,竟然轉頭望著窗外的黑夜,不知道在逃避什麼,或許是怕被她發現他的不一樣。
到底哪里不一樣?心?
跟以前已經不一樣,其實早就該發現自己的這一變化,可是直到今天都不願意承認。
那樣深沉的話,可是卻不像是現在的他可以說出來的。
「听說凌紛飛跟你一起來的!」不想在談她跟伍優遠。
她也低了頭,說起凌紛飛,心里的個中滋味其實,並不是那麼好受。
「你在意嗎?」
車窗緩緩地打開,他從前面拿了煙盒從里面拿出一支煙很快的點燃,抽了一口後拿著煙的手伸出了窗外。
她在意嗎,在意凌紛飛的出現,其實,帶凌紛飛出現,不就是為了看到她有所動容。
可是一切會如他所願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其實有很大壓力,怕她說不在乎,怕她只是笑笑就轉身離去。
這次見面,他竟然感覺兩個人的距離又遠了一些,並且,越來越猜不透她的心。
她是長大了還是改變了嗎?
這種感覺讓他懼怕,心里忍不住又煩躁起來,又抽了一口煙,很用力的。
然後緩緩地吐出,像是在感傷著什麼。
「不是離婚了嘛,還在乎什麼?」她低著頭輕巧的說著,說的很輕很澀,可是給人的感覺好像真的已經不在意。
只是自己的心里那麼的難過。在不在乎的根本就瞞不過自己的心。
兩個人都沒再談關于她被賣的事情,那一頁仿佛被輕輕地揭了過去。
「那果果呢,也不在乎?」
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值得她在乎?
那麼他們的兒子呢,曾經她拼命都要保住的孩子呢?
已經過了這麼久,是不是就連那個小家伙,她也已經不在意,她真的已經把以前的人和事都給放下了,她真的那麼狠心?
他不相信。
果然,听到果果兩個字,她的眼楮已經又看不清,她若是連果果都不在乎,她還算是人嗎?
可是她能說在乎嗎,盡管她想兒子想的發瘋。
于是腦袋更沉,簡直埋到胸口再也不願意抬起,那種羞愧讓她不敢在面對他,他那雙凌厲敏銳的眼楮,能輕易把她看穿。
她害怕,就像剛剛在里面他問她那些話的時候,其實她怕的要死,強裝鎮靜是因為久違卻是這樣的相見,是因為想他卻不能再擁抱他,是因為他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就如現在,就算外人感覺不痛不癢的幾句話,她卻已經疲憊的沒了力氣。
「他跟紛飛很合得來!」
以若抬了頭,望著他的眼神里多的是驚慌。
其實早就想過兒子跟凌紛飛的關系有可能會很好,但是這一刻,他給她肯定的答案了,她卻受不了了。
突然之間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過,她的雙手用力的糾結著,緊咬著一絲唇肉,幾番隱忍,最終失敗︰「今晚多謝你解救,明天還有課,我先走了!」
說著就要打開車門離開,她真的受不了了,用別的女人來傷害她,他贏了。
「左以若!」他卻不準,大吼著,修長的手臂一伸,她已經被他固定在座位里,再抬頭,他與她的距離僅剩零點零一毫米。
凶狠的眼神似是在抗議,不準她有任何的違背。
他一直在忍,但是能忍到什麼時候他也不知道,比如現在,他就一點也不想忍,可是她那樣冷漠的眼神,著實讓他這個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沒了辦法。
她推他,卻根本使不上力,他只是兩個手指頭就能把她牢牢地固定住在他的懷里。
「老實呆著,我帶你去個地方!」聲音很輕,卻有足夠大的威力。
然後放開她,車子迅速出發。
小南等人站在那里全都傻了,小南甚至驚恐,以若會不會就這樣被那個男人給賣了啊,總不是剛從狼窩里出來就又掉進虎口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