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便是一年,這一年,多少次曾經擦肩而過,曾經多少次夢里相遇,曾經多少次輾轉思念,再相見,誰有能想到會是那樣的際遇。
早上剛送寶寶去上學,做公交去公司的路上接到同事張勛的電話︰「親愛的,我多請了幾天婚假,兩天後有個專題你幫我去做一下吧,萬分感謝!」
本來一大早做公交的人就多,沒搶到座位只能站在擁擠中,一米六五的個子配上一雙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已經夠她累,左轉右轉,晃的她都要吐了,沒辦法,她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而且不管她說不說,反正那頭已經掛了電話,有時候看著他們成雙成對的,心里還是挺不是滋味的,還真是有點羨慕妒忌恨的味道。
又一個結婚的,來了一年多點,已經有三個同事結婚了,他們社里,總共就二十來個人,哎……。
而且她似乎不善于表達,于是到了社里後立刻去拉了一個正在假公濟私的丫頭︰「哼哼哼,被我抓到了哦,我要去告訴主編,上班時間竟然在這里聊Q。」
以若說著就要走,立刻被拉住︰「千萬不要啊,主編這幾天抽風抽的厲害。」
「不說也行,不過你要幫我辦件事情!」以若的眼中閃過一絲皎潔,笑的更是深了。
籃子一看以若這架勢,明顯是給她下套嘛,不過還是要幫的,共事這麼久大家都多少了解,以若的人品,那自然沒話說。
快要下班的時候主編又叫開會,一行人都有些不爽,不過還是很快的坐在會議室里等著主編鞭策。
「籃子經驗多一些,辛若你不懂的地方多跟籃子交流,關于‘趙以美’的專訪就交給你們倆完成,一定不能給我出任何差錯,明白?」
主編很是認真謹慎的吩咐。
「明白!」兩個女人都不敢大意,這倆字也是主編吩咐的,還不到四十歲的成功女人,至今未婚,事業也算成功了,但是感情方面卻總是模不著頭緒,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女強人。
下班的時候有點乏力,突然覺得無趣,沒有立刻回家,這個她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城市,她已經許久沒有好好地逛逛。
為何這里的一切都這樣的熟悉,每個角落,都覺得這麼熟悉,仿佛早就來過一千遍一萬遍。
「總裁,趙以美小姐已經入住輝煌!」
奢華卻低調的辦公室里助理敲門進來跟他匯報,他頭都沒抬,只是正在簽字的手一滯,然後又繼續龍飛鳳舞完。
「知道了!」淡漠的三個字。
放下手中的文件雙手手肘在桌沿,堅硬的手指輕輕的揉著眉心,緊閉的雙眸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一年多了,她還是沒有消息,仿佛就這樣人間蒸發了一樣。
真不想想到她,一想到她一次次的逃離就會恨的要命,可是每次都情不由鐘,就是無法控制,當後悔的時候已經想了她太久。
站在輝煌門口一時看的痴了些,曾經多少次跟他共同進出這里?
陰冷的天氣里,她許久才回過神,可是一轉身要走的時候卻沒想到踫到了王小青,她手里還牽著一個小男孩,以若一怔,王小青似是也嚇了一跳,還以為見到鬼的樣子。
「你回來了!」王小青走到她面前,淡淡的問了一句,臉上掛著淡薄一切的笑容。
以若也僵硬的一笑,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只是見到她手里牽著的小家伙的時候,心里一顫,似是想起了什麼。
然後彎在小男孩面前︰「這是你兒子嗎?真好看,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啊?」
說話間眼楮已經模糊,想起一些往事。
王小青看著以若眼楮里的晶瑩臉上也走過些想法,只是轉瞬又對著以若說了寶寶的名字。
「寶貝跟阿姨說再見,我們要去找爸爸了哦!」
似乎她現在還不錯,當小家伙揮揮手跟她再見,她不舍的的轉頭目光跟了過去,看著王小青和那小家伙的背影,怎麼也沒想到,有天王小青生活的比她幸福。
「以前你們不是死敵嗎?」剛趕過來的安安撇著嘴說了一句,搞不懂以若怎麼會那麼平靜的跟王小青聊天。
兩個人轉身在路邊走著,她心里說不上什麼感覺,只是深深的呼吸一口氣淡淡的說道︰「都過去了!」
過去的事情,說不上誰錯誰對,若是有人錯過,那麼先錯的也是她,才發現後來的一切一切也許都是老天對她的報應,是她破壞了王小青跟睿霖,所以後來她才不能跟自己最愛的男子廝守終生。
似是真的什麼都無所謂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只是走過曾經跟睿霖去過的商場,突然停下,站在那里痴痴地想起那次。
「那昨晚你為什麼要去找我?」
她還記得,商場里人來人往,她追上去詢問,不管任何人投過去的任何目光。
他回答︰那只是一時的無聊,別繼續在我面前哭,只會讓我更煩!
一切的一切恍如只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只是提起精神,抬起頭望著這條走了很多遍的街道繼續往前走著。
她那樣失魂落魄的樣子,是為了誰?安安跟在她的身後發覺她好像把後面的親愛給忘記了。
再也不多想他,專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兩天後的廣告是在海邊,一場美輪美奐的婚禮。
「听說這支廣告價值不菲啊,趙以美已經很久沒在國內拍過一支廣告,這次貌似是跟個大集團簽的,是哪個來著?」籃子一邊走一邊跟以若說著,忘記什麼時候听說過,已經記不清。
可是以若卻最清楚,這城市的大集團能有幾個屈指可數,說是實力太強的,那就是冷氏了。
冷氏?
以若一直前進的步子突然停住,怎麼會跟冷氏有關,那麼今天這個廣告不就是……。
「親愛的我跟你說哦,待會兒見了趙以美你什麼都不用說,反正你話少,就盡管把她拍的美美的就行了,剩下的都看我的,親愛的……親愛的?喂,你發什麼呆呢?」
籃子說了半天沒人應,一回頭才發現,以若竟傻站著不遠處發呆。
又走回去叫醒她,以若怔怔的回過神看著籃子,她突然覺得她不適合今天這一場,萬一真的是冷氏……那還不要緊,萬一他也在,萬一他發現她,那麼……。
「籃子,專訪可不可以改天,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撒謊貌似不太擅長,但是她真的不敢再往前,她已經看到遠處那穿著一襲白色婚紗的女人,她突然就怕了。
「別啊,待會兒拍完廣告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給我們,你以為這麼大個明星的時間是我們可以隨便換來換去的嗎?」籃子不知道以若突然是怎麼了,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很清楚,就是如果她們不把任務完成,那回去必是死路一條。
「可是,……我……!」
以若想跑,可是籃子卻一直抓著她的手,她根本跑不成,只是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就听到一個尖銳的女聲︰「大白天的沒長眼啊?」
以若轉頭,便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小西裝的彪悍女人,身後還跟著幾個……跟班吧,都哭喪著臉,貌似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喂,你怎麼說話呢,誰沒長眼啊,你在後面走,我們在前面哎!」籃子氣不過,就對罵了一句。
「你……!」彪悍女人氣的貌似心髒都跳的加速了很多。
「籃子算了……!」籃子也還要說,卻被以若攔下。
就在這時,那個凶悍的女人突然審視著面前這個穿著藍色收腰連衣裙的女人,以若的小模樣,那自然是沒的挑剔,不懈半分鐘,只听到那女子又說了句︰「就她了,馬上帶走!」
然後以若便被她身後的幾個人給架著拖走了,籃子想跟上,卻又冒出兩個高個子的男人堵住了她的去路,她一看這情勢,只能退下。
不久,她便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又一次站在那個女人面前,從那幾個人的口中得知她是這次的制片人,大家都叫她王姐。
王姐仔細的打量著以若那張干淨的小臉,看上去也就是十**歲的小模樣,但是身材卻那麼火辣,而且穿上這身禮服後,王姐竟然開始有些不悅,很明顯她的身子偏旁了,而且以若的樣子過于精致,就像個精致的瓷女圭女圭,真怕搶了女主角的風頭。
「王姐,恐怕不妥吧?」以若听了事情的原委卻還是覺得不妥,她就是個打醬油的,怎麼就成伴娘了呢。
「不妥,確實不妥,不過也只能這麼著了,給你一百,快點把她帶過去吧,要遲了。」王姐傷腦筋的吩咐著,已經沒了力氣在想那麼多,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就改天吧,反正男主角也沒到場。
以若卻因為被拽,差點摔倒,可是她卻突然吃驚的發現,她連跌倒的機會都沒有了,完全不受自己和外界的控制,只有這群人,他們在控制她。
可是他們什麼關系啊,她是雜志社派來的工作人員好不好,待會兒要給大明星拍照的,可是現在怎麼成了大明星的伴娘呢?
一路上就听到那幾個人一遍遍的囑咐她待會兒要做什麼,怎麼做,千萬別處岔子,她耳朵都要听出繭子來了。
才剛到拍攝現場就被罵︰「怎麼回事啊,到現在才來,快點快點!」也不知道是個助理還是導演,反正蠻凶的。
幾個人連連道歉,然後把以若一扔就走了,以若愣在當場,完全搞不清狀況,怎麼把她丟在這里了,也不給她安排安排。
就在她還在郁悶該怎麼做的時候卻又听到那個有些不耐煩的聲音︰「你還愣著干什麼,到那邊去啊!」
手里的稿子卷成圓形,指著新娘旁邊交代到,她這才轉身,看到那邊站了兩個伴娘了已經,趕緊的過去,可不想挨罵,雖然是趕鴨子上架,不過既然已經穿上了這身衣服,就打算好好配合。
男女主角還在听著某知名導演的講解貌似,她走過去跟兩個伴娘笑了一下然後便低了頭用力的吁了一口氣,緊張啊。
「你是誰啊,那個伴娘呢?」其中一個伴娘有些不滿意的問道,拍攝時間還差幾分鐘。
以若又怔住了,她根本什麼也不知道啊,只是被那個叫王姐的女人臨時抓來的而已。
可是旁邊兩個女人的臉上表情卻越來越不好,雖然以若還什麼也沒說,不過就她那九十分以上的窈窕身材,再加上那張回頭率百分百的小臉,哪個女人能不妒忌。
以若尷尬的抽了抽嘴角,不想跟她們糾纏,抬頭無意間瞥見那一白一黑的背影,一雙圓溜溜的眼楮里透露著好奇,很少追星,不過距離這麼近的時候還真是有點好奇了。
「喂,問你話呢,你听到沒有啊?」
那個伴娘似是不滿意以若不把她當回事,立刻大吼起來,卻忘記這里有多少人。
還在商量劇本的導演跟男女主角均是朝著這邊看來,以若一看到那滿臉胡子的嚴肅導演馬上要低頭,但是突然看到的那張酷似某人的臉,還沒低下的眸又抬了起來,臉上瞬間慘白一片。
是他?
她突然屏住呼吸,真不願意相信那個事實。
當那陰霾的眸子直射到她的眼,四目相對,她的身子一個倉惶不穩,若不是背後有人走過正好被她撞上,她就跌倒了。
「喂,小心點!」身後一個穿著花里胡哨的一米六多點的男子不悅的喊了聲,臉上的表情非常不爽,說完拿著工具就走了,她卻什麼都沒听清,想說對不起人已經走遠。
再轉頭,又一次對上那冰點十足的眼神
花容失色
只是那麼痴痴地看著不遠處陰沉的男子。
不是他還是誰,那麼長時間不見,他的輪廓不變,身材不變,還是那迷死人不償命的霸氣十足。
曾經痴狂的少年,是否還會為那勇敢的男子動了心?
那年的青蔥歲月里,有個少女,發瘋的愛過這張臉,
再相逢,似是一場天地浩劫,他便是那龍顏大怒的玉皇大帝,一怒之下,她將魂歸何處?
犀利的鳳眸眯起,他當然肯定面前的人是誰。
導演喊︰「各部門準備就緒!」所有的人都已經準備好,只差一句開始。
當全場都安靜下來的時候衣著黑色西裝的新郎卻依然往反方向站著。
一年了,他還以為她人間蒸發了,早死了呢,可是……,哼,或許老天有眼,讓他們如此重逢。
左以若,你不是逃了嗎,何必還出現在這里?
當初想方設法的離開,為何又要回來?
他情不自禁的想的越來越多,看著她那沉靜的臉,內心的跳動是那樣的鏗鏘有力,似是在鼓舞他朝她走過去。
可是當他在眾人面前朝著那群穿著白紗的伴娘跟前走去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忘了一件事。
只是有兩個女人自不量力的以為是找她們,還以為麻雀變鳳凰是件多麼容易的事情。
卻有一個女人不願意這麼想,他寧願他只是走向別人或者從她身邊經過而已。
「冷總……!」再差四步就靠近,剛剛還凶巴巴的伴娘突然柔的像是一灘爛泥。
可是
三步
兩步
……
他的眼神卻緊攫住她的眸,幾乎是倉惶後退,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心慌著下一刻他馬上就要撲上來,怕被他再次攥疼了手腕,腦子已經不能正常思考。
如果不是心還在有力的跳動著,她真的不願意相信自己還活著,這就是他們的重逢嗎?
最後一步,
已經無路可退。
眾人面前他如一頭獵豹一樣優雅而敏捷的撲到她跟前,有力的雙臂輕易就擒住她冰涼的身子,嘴角微微一勾︰「左以若,你終于肯出現了!」
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幻覺,多少次幻想過他們的重逢,每一次他不是懷抱美女就是去教訓她,在超市,在廣場,她甚至有次在大街上看到一個跟他差不多的身影然後就瘋了似地追了上去,只是當那人回過頭,她卻只能失望的說對不起。
可是千千萬萬的幻覺,每一次都能叫醒自己,可這一次,她卻叫不醒自己。
如果不是手腕的疼痛感太強烈,她還不會回過神。
身子險些被他捏碎,一瞬間的冷清,下一瞬——。
「你認錯人了,放開我!」她渾身一顫,慌張而僵硬的開口道。
這一句,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她情願自己是一具死尸也不願意跟他這樣面對著,仿佛眾人面前她只是一個笑話。
曾經不顧一切的離開,然後悄悄地回來……就在這一刻她才終于肯承認,原來,真的是為他,才會找了一個世界上最爛的借口踏上這方土。
他深邃的星眸里一抹笑意漸漸加深,噙著她的大掌在她的腰際越發的用力。
虧她想的出來,認錯人,一年的時間雖然不算短,也曾在這段時間里抓狂過,失落過,憤怒過,想過要忘記她,放棄她,但是,又怎會真的忘記。
有那麼一瞬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竟然從他深邃的星眸里看到了有個叫做思念的東西,可是很快,她就看清了他眼底的恨意︰「是不是伍優遠跟那小子把你伺候的太舒服,讓你暫時性的忘記了我這個‘正牌老公’?」
她的瞳孔無限放大,本來溫乎乎的心里似是被放上了一座冰涼的冰山尖。
當心被狠狠貫穿的同時,她亦听到了那四個刺耳的字眼‘正牌老公’。
他竟然用那兩個字來形容他的身份。
她的眸子看似平靜卻並已經波瀾壯闊,就那麼任由心跳急促的狂跳,臉上依然平靜面對著面前的男人,然後嘴角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對不起,您真的認錯人了!」
他用這四個字,如果不是有病,就是瘋了。
而她再也不會奢望跟他有任何扯不清的關系。
他更是笑的冷厲,她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心里大喊不好,這是他暴怒前的征兆,或者真的不該裝作不認識。
只是她再也沒有機會開口,眾人面前他將她壓的很低,淺勾的唇角似極端的懷疑︰「會不會認錯,一試便知!」
再也沒有她討價還價的機會,冷魅的清勾起唇角,下一秒便封住了她柔軟的粉唇。
在場的人無不長大了嘴巴,連導演也愣了。
從里面跑出來的男人更是臉色蒼白,握緊了拳頭的同時眸子里全是怒恨,他就是因為在人群中看到了她才會臨時離開,可是當他找到她,豈料,她已經再次被那個男人掌控。
那個吻幾乎連咬帶肯,是在懲罰她,懲罰她一年前的逃離,把他一個人丟在寂寞的天空,讓他獨自飄零。
眾目睽睽之下他不顧一切的強行把她抱在懷里,狂野如他的親吻。
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他以為她這輩子都不舍的在現身他面前,畢竟,她已經帶著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離開。
可是她回來了,他怎麼會允許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否定自己,她是左以若,他的左以若,明媒正娶的老婆。
「嗯……不要……!」幾乎是用盡全力,修長的手指在他的胸口用力的推拒,可是換來的卻是他更凶猛的對待。
唇間突然得到自由,她艱難的呼吸著,有些急促,小臉早已經漲紅,要知道在這麼多人面前,在專業演員面前,她顯然是個不會演戲的女人。
帶著些倔強的望著他,輕咬著下唇,什麼都不再說,心里或多或少的防備,防備他再來一次,可是,她又怎麼會防備的了他。
警告的眼神射向她的眼,似是再說,不準再反抗,又壓了上去,這次依然那麼狂亂。
終于,一顆執拗的淚水不經意間滑過臉龐到嘴角,他吃進嘴里,動作突然間的放慢,一下又一下的舌忝弄,似是在疼寵著他最心愛的寶貝,最後他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她的唇。
眼淚早已經無法控制,這麼多人面前他讓她情何以堪,他們分手了,離婚了,他也有了別的女人,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這般的羞辱她。
可是她不會對他大吼,就那麼執拗的看著他,似是一肚子的怨恨,卻一個字也不說。
「跟我走!」他看不下去她的眼淚,她的執拗,她的怨恨,他要帶她離開這里,他還有好多話要跟她說。
當眾人面面相覷,他卻拉了她的手就要離開,幾乎是連拉帶拽的,她差點就要往前趴在地上。
「站住!」突然他停下步子,她沖到他的身側還好被他擋住,不然就真的趴在地上狗吃屎了。
一抬頭,就看到子恆那張難以平靜的臉。
以若一驚,子恆竟然也在。
深邃的星眸抬起,淡漠的說道︰「我們夫妻間的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完全不把揚子恆放在眼里,能這麼平靜的跟他說話,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
「你們夫妻間的事,如果我沒記錯,你們已經離婚了吧?」揚子恆更是看不慣冷睿霖一向的清高自大,尤其是睿霖每次都把以若當自己的所有物更是讓他看不慣。
「哼,離婚,哪個大言不慚的誣陷我們夫妻倆,若若不過是因為我不同意她去上學跟我鬧鬧別扭而已,這不是玩夠了就回來了嗎?……對吧,親愛的老婆大人!」
睿霖說著把以若拉到身前,一臉的魅笑看著以若那張下巴都要月兌掉的臉。
啥米……誣陷……,鬧別扭,老婆大人還親愛的……,以若以為自己肯定是出現錯覺了,高高在上的冷大總裁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她開這樣的玩笑,真是……讓她無地自容了。
于是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算是給他個回應。
不敢再招惹他,更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讓他沒面子。
「你說什麼?」子恆更是煩躁的追問到。
「你沒听錯,我們沒離婚!」
以若徹底的被雷到了,他們沒離婚……可是︰「冷總……」她幾乎已經要急哭了,可是眾人面前又不好跟他撕破臉,畢竟她也知道男人需要有面子。
可是凌紛飛怎麼會容許他到現在還不辦離婚?
「回家再說!」他這次連抱帶拖,最後甚至嫌麻煩的把她扛在了肩膀上無視眾人奇異的眼神帶著她迅速離開現場。
不再給她任何理由,任何機會,她需要的就是他把她狠狠地壓在床上,然後堵住她的小嘴,讓她沒有翻身的機會。
以若徹底驚慌了,今天是她的末日嗎,為什麼感覺現在像是站在懸崖邊上呢。
子恆還愣在當場,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不去,我不去,你放開我,放開……啊……疼疼疼疼疼……!」
他直接無視她的話把她丟進車子里然後整個人也壓了過去,壓住她最柔軟︰「再敢給我嚷一句?」只是那鋒利的眼神望過去,以若就馬上識相的閉嘴,這樣看來她還是怕了他了。
他的動作,現在算不算性和諧騷擾。
他才給她關上車門,她卻馬上爬起來要打開,他一個激靈馬上回過頭摁住車門,然後直接鎖上,再從那邊過去。
一路上兩個人誰都不說話,都窩著一口氣,臨到他的住處的時候她實在憋不住了︰「我們早就離婚了,你為什麼要那麼說?」她幾乎是窩火的大吼,真是一點也不明白他了,凌紛飛呢,她現在突然希望凌紛飛能冒出來纏住他,她想逃,不想被他發現。
他不說話,一直沉默著,車子一路開往別墅,他拖著她往室內走去。
「冷睿霖你放開我,我們已經沒關系了!」她大吼著,身子彎下,不想跟他進去那個讓她喘不過氣的地方。
「是嗎,你確定?」他回頭狠狠地瞪她一眼,不管她說什麼,怎麼折騰,把她打橫抱起,很快便到了客廳里,一地的安靜,他卻迫不及待的把她丟進沙發里。
「我還沒問你,什麼時候轉行做了演員?」他扯開那昂貴的領帶,再次壓在她的身上,這一次幾乎嚴絲合縫。
「我不是演員,我是去……!」差點就告訴他,不過還是及時的忍住了,她怎麼能告訴他她現在在雜志社上班,萬一他找過去,那她豈不是又要成為眾人議論的茶余飯後。
于是再三思量,最終決定︰「我是去打醬油的,誰知道那里的工作人員抽什麼風,讓我去頂替什麼伴娘!」越說越來氣,本來還覺得既來之則安之,可是他的出現,她現在真是討厭極了那個王姐,根本就是侵犯她的人權嘛,還讓她遇上他。
要知道這一年多,她一直跟他生活在一個城市,卻從不與他相見,他會去的地方她保證從不會靠近,可是今天,竟然因為一個專訪陷進他的狼窩里。
「打醬油?」某男微微皺眉,似是已經明白她的意思,眼楮卻深意的看著她,她剛剛的話還沒說完,于是他輕笑︰「不過我倒是想要好好謝謝那個抽風的工作人員,不然我什麼時候才能捉到你?」
堅硬的手指輕巧的扣住她精致的下巴,不輕不重的聲音里卻帶著幾分質疑跟溫怒。
以若怔怔的望著他,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不敢招惹他了,他們已經這麼近……又不是連體嬰兒。
「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都可以過段時間再說!」只是依然想著分開,在這所房子里他們曾有過好多次的恩愛,可是現在卻已經不合適。
腰間被用力的捏住,疼痛讓她微微的皺了眉,他怎麼還這麼粗暴。
鋒利的雙眼盯著她那張白了的小臉,過段時間再說……︰「過段時間是過多長時間,一分鐘還是一天還是一個月,或者是再過一年或者到死的時候?」
那時候他還能怎麼她,要談就趁現在。
心里突然狠狠地揪著,他的話竟然讓她感到心痛,而他那貌似犀利的眼神,為何她卻看到他的難過?
一定是出現幻覺了,太久不見,她已經完全不了解他,或者這又是他玩弄她的一種手段。
「我……!」她糾結的張嘴,卻不知道要告訴他些什麼。
而他卻好像無所謂,只是呼吸有些沉重,緩緩地再次堵住她的嘴,唇瓣還是那麼的柔軟,讓他想要一直下去。
以若吃驚的睜大了眼楮,為什麼分開這麼久他還可以這麼隨便的親吻她,讓她快要窒息。
而她,卻什麼都不敢做,雙手在他的大掌抓起她的裙擺的那一瞬間用力的抱住他的臂彎,他什麼都不可以在做。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左以若,任他消遣,任他羞辱,任他隨便想怎樣就怎樣。
「請你尊重我!」于是,那幾個字在他的唇到她的軟香玉頸的時候從唇間拼出。
他再次看著她,看著她那一本正經的小模樣,看著她眼里的防備,仿佛他是頭怪獸,真想就這麼做她心目中的那頭怪獸,把她撕碎了吃了算了。
「我尊重你!」冷冷的四個字,他卻並沒有放開她,反而更為所欲為起來,大掌直接伸到她的美好。
他突然想笑,讓他尊重她,她又什麼時候尊重過他,在他生命里來來去去的這麼隨便,她竟然還敢說讓他尊重她。
突然的窩火,憤怒燃燒到了極點的時候他再也控制不住,把她身上那身不屬于她的衣服給徹底撕碎。
只听‘撕拉’一聲,她驚恐的望著他,小臉早已經蒼白,胸口傳來的陣陣涼意讓她的腦袋突然的空了。
「等我做完了你再教教我什麼是尊重!」他已經憤怒到了極致,因為她此刻的無情,因為曾經的逃離。
再也不管她願不願意,舒服不舒服,就那麼強行的貫穿了她,佔有了她,沒有任何的前戲。
修長的手指幾乎要陷進他的臂彎里,如果不是他的衣服料子太好。
「嗯……!」疼,很疼,可是她卻只是悶哼一聲,此後便緊咬著唇不送,硬是不肯給他一個回應。
她的倔強,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不管他怎麼用力,不管他怎麼引誘,不管他怎麼強行的佔有。
她卻像是個死尸一樣的什麼都不說,連反抗都沒有。
因為知道反抗也是徒勞啊,他一個大男人,而她一個瘦弱的小女子,怎麼能打的過他,不然也不用跟他來這里受這般侮辱了。
只是冷清的兩行清淚滑過眼角,此時的她,像極了眼角跑出來的沒有溫度的淚。
發泄過後他從她身上起來挪到旁邊的沙發里癱坐著,西裝早已經掉在地上,有些煩躁的解開了脖子距離最近的兩顆扣子,微露著性感的胸膛還在因為粗闊的喘息而跌宕起伏。
「去樓上找兩件衣服給自己換上!」
沒再看她,只是清冷的說道,有些冰冷機械。
以若卻很乖,不然怎麼辦,光著身子跑出去,衣服都給他撕破了,她只能祈禱沒人來問她要回這件禮服,不然她一定讓那人來找他,反正是他弄破的,他該賠償。
于是光溜溜的就往樓上跑,他卻忍不住抬起那雙銳利的眸,眼角掃到她身上被他粗魯留下的紅印。
早就沒了她的衣服,拿了他件淺藍色的大襯衫穿上,差不多要到膝蓋以上了都,卻無意間看到以前的落在這里的牛仔短褲,已經三年多了吧要是沒記錯,可是他竟然沒有丟掉。
忍不住又想到凌紛飛,她會容許他留著她左以若的東西嗎,女人天生強大的妒忌心怎麼會容得下,明白了,或者根本就是沒有人在意過。
那麼顯眼的地方,她一眼都能看到,又怎麼會沒人注意到。
她沒想那麼多,整理一番後鑽進了洗手間,洗臉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白皙的頸上竟然有一個……不,是兩個鮮紅的印記。
這男人,就怕別人不知道她被欺負嗎?
難過的皺起眉,反正已經這樣,她也沒辦法了,不過出去的時候還是豎了豎衣領。
光著腳丫再下樓,他已經坐在沙發里抽完一根煙,剛好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里。
看她下來時一怔,似是許久沒見她這身打扮,一時看的痴了,依然少女般奧妙的身體總讓男人或多或少的幻想些什麼曖昧的事情。
「沒事我先走了!」說著已經低頭撿起地上的鞋子穿上,連那張沙發都不願意再坐一下。
實在是太緊張,她不得不做了個大大的深呼吸,雙手插在後面的口袋里,眼神飄忽不定,卻沒有一個眼神看過他那張說不上什麼表情的臉。
剛剛發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就當是一場噩夢好了。
等了一會兒也沒人吱一聲,她終于低下眸看了他一眼,看不見他低垂的眸是什麼狀態,也看不清他那陰沉的臉,只看到一個黑漆漆的頭頂。
她有些郁悶的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慢慢的冷漠起來︰「那我走了!」
既然他沒反應,那她也沒什麼好在這里浪費時間的了,想到兩個人如今已經到這種地步,心里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狠狠地揪著,眼眶就要濕潤,她再也受不了,轉身就要走。
卻听到水杯被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她驚嚇的轉身,就看到地上那一塊濕漉漉的還有細碎的玻璃渣。
她說什麼了,把他惹的這麼生氣。
不自禁的皺了眉,雙手緊攥著,真是個暴戾男,心一下下狂躁的跳動著,胸口也起起伏伏的,無聲的抱怨。
都這麼多年了,那壞脾氣倒是一點也沒變。
「你給我走一個?」他站起身,指著門口對她淡淡的說了句。
她真被嚇到,只听到心里‘ 當’一個聲音,什麼掉在地上了。
粉女敕的小臉一下子蒼白,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可是她是真的有些移不開步子。
他真是天生就有那種震懾里,只是這麼淡淡的一句,她就一步也不敢再走,就那麼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的臉越來越難看。
佣人听到聲音急匆匆的跑出來,卻在看到那邊對峙著的兩個人又悄悄地回去了。
「你走啊,我告訴你,你要是走了,那以後就再也不要踏進這個家門!」他讓她走,指著門口讓她走,似是已經厭煩極了她的自作主張。
她募地怔住,眼中閃過一些什麼,眨了眨明亮的水眸又開口︰「好!」
她很稀罕來到這里嗎,她有自己的小窩,雖然不大,但是足夠她們母子住的了。
「就算不惜失去兒子?」他轉頭,看著她勇往直前的縴細背影追問到。
「他是我的!」她倔強的開口,果果是她的,他不可以跟她搶。
說完就走,一刻也不敢耽擱,怕果果被搶走,她現在急著去學校看看兒子是否還在。
他為之一振,璀璨的眸子眯了起來,大步追了上去,在她到門口之前把她拉住︰「你會後悔的。」
星眸射出逼人的氣勢,仿佛她若敢那麼做他就把她撕碎成好兩半。
手腕一下子疼的厲害,她想從中逃月兌卻被他抓的死死的,她只能據理力爭︰「我若不離開才真的後悔,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左以若!」
每次看到果果的照片,看到他又長大一些,他怎麼會知道,見不到兒子的母親有多痛苦。
「不是?」他皺眉,眼里憤怒的火焰越燒越旺。
「難道還是嗎?」誰都以為他們離婚了不是嗎,這麼久她不回來,當初她走時又流言蜚語滿天飛,大家都以為他們離婚了。
她繼續掙扎,小臉早已經扭曲,他要是在這麼拉拉扯扯,她真的急了要哭了。
他不語,似是已忍到了極點,攥著她手腕的手背都已經爆出青筋,可想而知她也是疼到了極致的。
「你攥疼我了!」她終于再也忍不住,看到那一圈紅印,眼淚已經掉了一顆,只是她沒想到,這樣的僵持竟然也會讓嗓子沙啞。
他似是剛剛根本不記得他抓著她的手腕,一想到自己的力道,馬上松了她的手腕,只是臉上的表情卻還是那麼冷漠。
以若抬手揉著自己的手腕,果然已經紅了,低了眸,一下子什麼底氣也沒有,只是覺得很疼。
「滾!」他似是突然想到些什麼,眼中閃過些許的落寞,然後再也不看她一眼,她要走就走吧。
以若明亮的眸子卻一怔,萬萬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放過她,其實喉嚨里卡著千言萬語想對他說。
漫長的院子小路,她卻走的很慢,因為她突然發現,她現在身上一分錢也沒有,手機也沒帶,衣服還是他的。
她要走回去怎麼也有二十里路啊。
只是當電子遠程控制的門鎖打開,她剛一抬頭就看到外面一個穿著休閑衣的男子朝著她走來。
眼淚盈眶而出,這一刻,她的心才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什麼叫做煎熬。
「你沒事吧?」子恆走近她,擔心的要去扶她。
以若卻突然沖到他懷里,抱著他就哭了起來,沒人知道她今天的心情有多糟糕,再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仿佛都要塌陷了,完全沒有一點準備,她想都沒想過他會出現。
當他在那麼多人面前朝她走去,整個人更是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時的那種驚慌,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是看著他那如獵豹般貌似溫柔實則暴戾的眼神,心就狠狠地一直往下摔。
他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那一對年輕男女緊緊相擁一動不動,那緊眯著的冷眸深不見底。
然後看著那小子似乎要進來揍他的架勢,以若卻把他給拉了出去,嘴里似是在說著些什麼,他听不到心里卻很明白。
自從那天之後再也沒想見,她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靜,又是每天風風火火忙忙碌碌,籃子還是會時不時的問起那件事,她卻每次都只是找個借口敷衍,最後定論︰「我也不清楚!」
她也不清楚怎麼會被鼎鼎大名的冷大總裁才相中演了那麼一出,或者是他太想念他的前妻了?還是他太無聊了吧,反正她也不清楚。
于是就那麼被她敷衍了過去,他們又開始忙忙碌碌,張勛也終于回來,听說專訪的事情沒有成功直接跳到了辦公桌上︰「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你們倆還……!」
「那不是最關鍵,最關鍵的是咱們辛若美女被當成了冷總的前妻,那一場熱鬧,那才叫波瀾壯闊。」籃子也跳到了板凳上,一點女人樣子也沒有,又講了一遍,以若實在听的有點犯了,在籃子那細膩的小胳膊上用力的擰了一圈。
晚上哄果果睡著才去洗澡,洗去滿身的倦意,卻又忍不住想起那天婚禮上發生的事情,他們明明已經站在天平的兩端了,又怎麼能在合在一起。
也許他並沒想過跟她重歸于好,畢竟也沒好過。
又或者他只是貪玩罷了,不過,她很好玩嗎,她自己倒是沒覺得。
剛洗完澡擦著頭發出來就听到手機響,是個陌生的號碼,只是接起來之後她卻剎那間嗓子像是被一個巨物給堵住,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那我待會兒過去!」
放下手機後她看向外面的一片夜空,想拒絕的,但是听到里面長輩那慈愛的聲音,又加上身邊本來就沒什麼親人,她實在張不開嘴拒絕。
煩躁中用力的蹂躪著還未干好的黑發,然後找了件正式點的衣服換好後拿著包就出去了。
車子在省長家門口停下,她付過錢後下車,站在門口的那一瞬間,有種久違的壓迫感,心似是跳漏了一拍,竟然不敢往前走動。
手里拿著一支精美的盒子,這次,是她最忐忑的站在這里的一次,心里一頓狂跳,她強迫自己要平靜,然後抬手摁了門鈴。
電子遠程控制的門被緩緩打開,她才抬起頭鼓起勇氣往里走去。
大老遠就看到一個消瘦的容顏從里面出來迎接她,她嚇一跳,三年不見,曾經最疼愛她的婆婆已經老了這麼多。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認,這都是因為她左家報出的那個消息嗎?
一旦想到那件事情她便邁開了步子很快迎了上去︰媽,你怎麼這麼憔悴?
不由自主,情不自禁,那一個字就那麼從容的從她的嘴里吐出來。
省長夫人難掩的激動拉著以若往前走︰「我們去屋里說!」
沙發里兩個人剛坐下佣人上來茶水,對以若還像曾經那麼稱呼︰「少女乃女乃,您總算回來了!」
以若笑的有點不自然,那句少女乃女乃,現在,她不知道怎麼答應,但是出于禮貌,她還是笑了笑。
「你這丫頭,一聲不響就走了,不是跟你說過,我跟你爸爸的事情跟你無關,你知道你那一走睿霖他……!」省長夫人說著說著卻哽咽了,以若有點迷茫,睿霖怎麼了,他過的應該比任何人都好啊。
左邊伍優越右邊凌紛飛,她還沒好好問問他,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沒跟她離婚。
「媽,是以若不懂事,當時……算了,過去的我們不提了,媽,你怎麼這麼憔悴,難道你跟爸還沒和好嗎?」
她更焦慮眼前的老婦人,當年還風韻猶存,可是這次一見面,為何變化如此之大。
「一些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的,待會兒咱們在慢慢聊,先跟媽說說,這三年,你都做了些什麼,看你現在,大姑娘了!」省長夫人一邊輕撫過她額前的黑發一邊說道,臉上慈愛的表情讓以若情不自禁的靠在了她的懷里。
原來,她還想媽媽。
「嗯,一直在別處上學,拿了文憑之後還找了份不錯的工作呢。」
「當年你那麼小就跟睿霖結了婚,後來也沒讓你在繼續念書,是我們冷家對不住你啊,若若……!」
「媽,冷家沒有對不住我,那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要說對不住,也是我對不住你們才是,如果不是因為我,你跟爸爸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快別這樣說,都不怪你,那些事情,就算沒有左家從中作梗也是遲早的事情。」
後來以若從省長夫人口中得知就在上個月那個女人乳腺癌晚期剛剛過世,省長一直抑郁寡歡,所以可想而知作為妻子,她就成了現在這樣子。
也知道省長欲要給那個女孩一個名分,可是睿霖一直不同意。
她沒有要留下的意思,跟省長夫人聊到大半夜還想回去,省長夫人哪里肯讓她走,也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面一輛黑色的車子駛了進來。
佣人還沒等過去,他已經自己打開門進去來,省長夫人看著走過來的寶貝兒子的時候感覺到握著的以若的手抖了一下。
他怎麼來了,她一直以為他住在自己的別墅,可是大半夜的他總不是來睡覺的吧。
只是冷冷的癟了她一眼後便一坐在了她跟省長夫人旁邊的沙發里,就好像她是每天每夜都會出現在這里的一個人,已經不足以引起他的好奇心。
「喝酒了吧?」省長夫人看著兒子那冷漠的樣子心里有些酸。
「少喝了點!」淡淡的說了句,似是並不在意。
「我去給你弄杯蜂蜜水!」說話間已經松開以若起身離開,以若想抓住老媽的手,可是老媽卻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便走了。
可是不管拍哪兒她也不能安心啊,跟他坐在一個空間里,心髒就會隱隱的狂躁跳動,情緒莫名的緊張。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兩個人就那麼靜靜地呆著。
省長夫人站在廚房里不停的往外瞧,更是心急如焚,這倆人好不容易見面了,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似是在稚氣。
听說他們前幾天見過一次,而且鬧的有點大,難道是因為那個?
不然這麼久不見,睿霖怎麼還可以那麼冷漠的坐在那里連句話都不說,不說話也就算了,總要有點行動吧,什麼行動都沒有。
省長夫人無奈的嘆氣,拿著蜂蜜水想出去吧又想多給他們點時間,不出去吧,他們又一直沒個吱聲的。
以若坐不住了,一杯蜂蜜水倒了這麼久,明顯是故意給他們留時間嘛,可是他們早就什麼都沒了,光有時間有什麼用。
瞄了一眼旁邊坐著的男人,雙指在眉心輕柔著,似是頭疼了,看著他略微疲倦的面容,忍不住又多看一眼,頭一歪,似是想看的更清楚一點。
他卻突然抬起頭,嚇她一跳的彈了回去︰「你沒事吧?」就問這一句,也是因為偷看被發現,不然她絕不跟他說一句。
那雙敏銳的眸子就那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低下,整個身子都往下滑了滑︰「有點頭疼!」
就在她以為他會繼續當雕像的時候,他卻突然開了口,她怔怔的看著他有兩秒。
省長夫人也總算有了盼頭,跟佣人在角落里一直偷窺著他們的情況,看到他們開始交談都安慰不少。
「那我……!」她說著已經站起來,雙手用力的在大腿兩側摩擦著,手心里全是汗。
「過來幫我揉揉!」清淡的幾個字,似是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有她的照顧。
可是她卻滯在那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不舒服的時候她拒絕他的求助,似是不禮貌。
可是她怎麼給他揉,不知不覺中已經疏遠了很多。
「快點!」就在她正在愁苦的時候他卻又命令了一次。
「我……我去找媽媽給你揉吧!」說著就要走,她真的不行,不能再跟他有什麼身體接觸,肌膚也不行。
「就你!」溫熱的大掌準確無誤的捉住她縴細的手腕,稍稍用力的一扯,她就到了他的懷里,被摁在他的大腿上。
她還發現一個錯誤,就是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就是從他的身邊經過。
早知道就繞一圈了。
「抱在一起了,抱在一起了!」廚房的兩個女人都激動的抱成團了,眼看就要哭出來。
以若惶恐的坐在他的大腿上,想逃開,他的雙手卻緊緊地纏著她的小蠻腰,似是瘦了些。
「你不放開我我怎麼給你揉?」無奈,先起來再說吧。
「就這麼揉!」說著他分開了她細致的小腿,把她的身體轉過,她改成騎在他身上,那姿勢,羞愧的讓她想撞牆。
「快點!」可是就在她正尷尬著兩個人的姿勢的時候他卻不耐煩了,直接拿起她的手往自己眉心放去。
以若四處探視,就怕省長夫人或者什麼人突然出來,那她還要不要再見人了。
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且突然之間,看著他疲倦的模樣,心里竟然不是滋味。
最後乖乖的抬起手給他揉著太陽穴跟眉心,可是這樣一次次的看著他的臉,心情漸漸地凝重起來。
想到好多,過去她最喜歡掛在他的身上,為了嫁給他不惜偷偷爬上他跟王小青的床上,為了給他生孩子想盡一切辦法,他讓她吃藥,她卻偷偷地把藥倒掉,有了孩子他說不要,讓她打掉,把她看起來,她卻在黑夜冒著大雨偷偷地跑掉。
「好點了嗎?」許久後他還是那副表情,她擔憂的問了一句。
可是那樣柔軟的聲音卻輕易的就把他一顆冰冷的心給融化掉。
如果她一直不開口,那麼他絕不會舌忝著臉再去自找沒趣,可是她開了,他的心便一下子軟了下來。
「嗯!」悶哼了一聲,繼續閉目養神,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可是她卻突然覺得胸口熱熱的,小臉迅速升溫,紅到耳根了都。
一低頭才發現,那溫度是他的……。
迅速撤離,一把將他推開,一起身卻忘了兩人的姿勢,不小心往後一退就倒了下去。
「啊……!」
他迅速睜開眼楮,她的後腦勺踫在茶幾上‘砰’的一聲,早就掉在地上,疼的她緊皺著小臉。
「誰讓你亂動了?」某男大吼著已經迅速的將她從地上撈了起來,還好沒暈過去。
「小若!」省長夫人也嚇的跑了出來,沒心思在看下去。
「少女乃女乃!」佣人緊跟身後。
「慢點慢點……!」
好像嗔著腰了,被他溫熱的大掌一撈,腰間瞬間爍熱。
他的動作立刻溫柔下來,想把她平放在沙發里吧,又感覺沙發太小,不再耽擱,抱起她便往樓上走去︰「叫醫生!」
吩咐著已經抱她上了樓,不久後醫生趕來,說並無大礙,好好休息下就行大家才安了心。
可是那一下確實很疼,不過她也沒說需要找醫生啊,只是摔了下嘛。
也不知道是幾點了,她實在呆不下去,怕果果一個人在家里醒來找不到她會害怕,他又一直守在身邊,腰間還有些疼,怎麼辦?
「我想回去了!」省長夫人已經離開一會兒了,他們倆單獨呆在這個房間里她的心總忐忑著,在這個房間里曾發生多少的事情啊,心情突然的濕潤,想趕緊逃出去。
低低的一句卻被他冷眼射過來,不用與他對視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冷酷,接下來要說什麼呢,會不會罵她腦袋進水?
以若正思考著,只听到沉重的一聲嘆息,然後沉悶的聲音,像是六七月里陰郁的天氣︰腰不疼了?
何止啊,還暈呢,後腦勺很沉,腦袋都很沉,可是卻不敢睡。
是因為果果,
更因為這個地方給她留下太多的回憶,身邊這個男人更是給她留下了刻骨銘心。
既然已經分手,就干干脆脆的,現在這樣,不是她想要的,本來今晚回來也是因為省長夫人想見她,真沒想過他會來,更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
真是衰啊!
「可是這麼晚……!」她竟然不敢提果果,似是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分,把他們共同的兒子偷偷帶走他身邊。
不過這種自私她卻是不後悔的,雖然對他多少有些愧疚。
「又不是第一次!」他繼續清淡的說著,絲毫沒有讓她走的意思。
她听了更是羞愧難當,卻也不能發作,一點都不想跟他吵︰「不是我,是……果果!」
他的眼中一滯,恍然間想過些什麼,臉上溫怒的表情︰「地址!」
冷漠的兩個字,她卻慌忙的轉頭,他想干什麼?
「你覺得你現在這副樣子能走出這個家門,還是你打算這輩子都不再讓我們父子相見?」
這樣的問題,她還真是想過,她從沒想讓他跟果果一直不見面,她只是想在一種自然的情況下,他們生活在一個城市,過段時間他們父子總會見面的,不管是偶然間,還是果果去找他。
至于她能不能走出這個門,她還真的不是很清楚,腰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啊。
可是讓他去找果果,她心里還是怕怕的,反正一點準備也沒有。
「左以若你變了!」變的跟以前不一樣,不再干脆利落,開始猶豫不決。
變的不再以我為中心,事事為我著想,甚至……我竟然從你眼里看不到我了。
只是這些話他不會說,或許是自尊心作祟吧,反正就這樣了,他也不想改變。
那樣冷漠的一句話,以若的心突然一空,似是被人用力的挖走了最重要的東西。
「變了好啊!」一直都在努力的改變,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依靠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愛他不能自拔,不再像以前那樣傻乎乎的只看著他,她一直在努力的改變。
讓自己成為一個可以獨立的女人。
曾經,一直離不開他,也不想離開他。
曾經,拼命的在一群鶯鶯燕燕中擠出頭,只為能讓他看到她一眼。
曾經,以為失去了他就不能再活。
可是,哪有那麼多的不能,不要,不肯,不罷休,誰離開了誰地球都照樣繼續慢悠悠的轉動,就算心愛的人死了,又有幾個人會跟著死去,又有幾個人會一輩子再也不愛。
所以,不管發生過什麼,不要說不行,不能,不會罷休,時間,會把所有的傷痛從我們的身體一點點的抽走。
或許會留下在陰郁天氣里的隱隱作痛,但是,很快就會過去。
「我送你回去!」
他送她回去……。
她告訴了他地址,他帶她回去,天還沒亮,車子停在她的公寓樓下,他把她從車里橫抱了出來。
以若沒再看他,只是有些尷尬的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告訴他住在幾樓,然後被他抱上去。
他答應放下她就走。
就一個臥室,她跟果果一起睡的,反正已經這樣,以若也沒想再繼續讓他們父子不能見面,果果也整天問他,他這麼好心送她回來,一路上都跟個正人君子似的,算了算了。
「臥室!」她的手指了指南邊那個玫紅色的門口,他望了一眼便抱著她往里走,一開門,床上躺著一個嬌小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誰。
輕輕的把她放在床沿,然後把小家伙往里面移了移後才要扶她躺下︰「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若是就這樣讓他走,她就真的太狠心了。
「你看看果果再走吧!」
他只是深深地望了那張小臉有那麼一段時間,然後還是扶著她躺下,管她願不願意。
「知道我的電話吧?」還是直起身子,並沒在像是那天那麼激動狂暴,一下子好像換了個人,讓她有些不適應。
以若怔怔的看著他,她知道曾經他的號碼可不可以。
「手機呢?」看表情就明白她肯定不知道,也是,人家現在已經不需要他了,又怎麼會還記著他的電話號碼。
有些失落,淡淡的問道。
她還是靜靜的望著他︰在包里!他找出她的手機撥了自己的號碼又給她存好放在她的枕頭邊後就離開了︰「果果改天我再來看,記住有事給我電話!」
那一刻,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心里濕濕的,眼楮也不敢眨一下,直到他給她關好門離開,听到樓下車子離開的聲音,硬是一滴淚也沒掉,只是靜靜地望著天花板,心里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