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淡色月光下,高約一米的草從里躺著一個渾身是傷的女子。
那一聲低吟便是從她口中發出,只見她皺了皺眉,眼楮猝然睜開。
望著天空淺淺的月彎和星星點點,她顯然有些迷惑不解。
草叢里突然傳來沙沙的可疑聲音,身體接觸著地面的她似乎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向她靠近。
她坐起來,戒備的望著四周。
這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該不會有野獸出沒吧……
眼見那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卻是沒辦法移動身體。
一來,自己這渾身是傷,二來,身上沒有半片布遮羞,狀況實在是不太妙。
越來越近了,一個黑影從左側草叢躥出來,在她面前直直的摔了個大跟頭。
呼……
原來不是野獸,卻是一個驚慌失措的女子。
女子雙手護在胸前,似乎在保護著什麼東西。
仔細一看,竟是一個粉女敕女敕的小女圭女圭。
她走過去幾步,戳了戳女子的肩膀。
看來這女子的情況可不比她好上多少,身上處處是刀傷,鮮血從傷口涓涓流出,像是無窮無盡。
「喂,你怎麼了?」
她懷里的孩子似是睡著了,竟沒有發生一點兒聲音。
被她這一戳,女子恢復了知覺。
女子抬頭看她,只是一瞬,她只覺得一個紅色的東西在她眼前一晃。
女子懷中的孩子已經被塞入她的懷中。
「請你……幫我好好……照顧這孩子……他是……的孩子……」
女子含糊不清的說完,美目不甘的閉上,腦袋歪向一旁,徹底斷了氣。
鳳舞盯著那已經斷了氣的女子,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懷中的小女圭女圭不安的扭動了一下,復又安詳的睡著。
她的視線不斷在女子和小女圭女圭身上游走,身上不時傳來的痛楚提醒著她還有傷在身。
眼下最重要的是得找個地方處理她身上的傷,否則這疼啊疼的沒準也能把她給疼死了。
沒有衣服可怎麼辦呢?
鳳舞的眼楮不禁飄向那趴在草叢里死不瞑目的女子。
不、不、不,不行。
死人衣服,她實在是沒膽扒,就算真扒下來了也不敢穿吶。
鳳舞愁眉不展的看著自己光滑滑的身子,懷里被紅艷艷的錦被包裹著的小女圭女圭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沒了娘親。
嗯?
錦被?
鳳舞打結的眉忽然展開,嘴邊綻開一抹舒心的微笑。
青風鎮
一個衣不遮體的女子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
她身上覆蓋著的短少布料只遮擋住她的重要部位,胳膊和大腿甚至連肚子,都大刺刺的露在了外面。
遍布全身的鞭傷使人們都暗暗猜測著她的身份和遭遇。
她懷里抱還著一個赤身**的嬰兒,她東張西望,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鳳舞當然是有找藥鋪或是醫館。
可是這鬼地方究竟是窮的沒大夫在此行醫還是人們都健康得不需要醫生啊。
走了將近半條街楞是沒看見一家藥鋪。
而青風鎮街頭的另一端,一伙人風風火火的騎馬狂奔。
街邊的人無一不四處竄逃,以免被馬鞭傷到。
被眾人護在中間的顏冥夜遠遠便注意到那一抹紅色的身影。
火艷艷的紅襯托得女子白皙的皮膚更加惹眼,只是那身上的傷痕也同樣的讓人無法忽視。
「停。」
僅一個字,所有人都停在了鳳舞面前。
正焦急于找大夫的鳳舞並未注意到從街那頭躥來的馬隊,直到他們停在她的面前,她才發覺剛剛那一刻是有多驚險。
默默的繞過為首的人兒,她低頭走過顏冥夜。
「站住。」
淡淡的兩個字,顏冥夜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緒。
兩把明晃晃的刀交叉于她眼前,使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帶她回府。」
兩個字變四個字,鳳舞被人抓上了馬,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給她,馬隊又開始前行。
緊緊抱著懷里的小女圭女圭,鳳舞有些擔憂的看著那陌生的男人。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竟然還沒有一個人敢阻攔,看來這家伙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可她現在急著找大夫呢,被他抓回府這算什麼事啊。
鳳舞腦中閃過一個不太可能的猜想。
或許,他會好心的給她找個大夫?
在馬背上顛簸了半個時辰,鳳舞感覺自己這心肝脾肺腎都要被晃得移位了。
浩浩蕩蕩的馬隊在一個華麗的府邸前停下,進去之前,她瞄了一眼頭上的匾額。
‘夜王府’
蒼勁有力的字體,金瓖的匾額,短短三個字,卻讓人感到莫名的恐懼。
「找軍醫來,給她看看。」
沒機會道謝,男人已經從大廳一側離開。
鳳舞站在大廳里不安的四處觀望,夜王府似乎處處都有重兵把守。
雖然這地方讓她挺不安的,不過好歹有大夫了。
夜蘭帶著隨行軍醫來到大廳,那看似挺有經驗的中年軍醫請鳳舞坐下以方便他診脈。
鳳舞卻是將懷里的小女圭女圭往軍醫面前一推。
「您還是先幫我看看這孩子吧,都一天一夜了都沒吱過一聲,連眼楮都沒睜開過。」
天亮之後她就帶著小女圭女圭一路走到青風鎮,本想找個大夫給自己看看傷。
不過沒多久她便發現這小女圭女圭有點兒不正常,夜里沒哭沒鬧也就算了,這都走了一上午了小女圭女圭仍然沒醒,若不是那均勻的呼吸,她還真當這小女圭女圭是升天了還是怎麼的。
軍醫看著孩子心中一楞,在她的催促下才仔細看這孩子。
「這孩子體弱,沒什麼大礙,只是睡得熟。」
鳳舞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可終究沒有說出口。
「姑娘,坐下來吧,我看你傷得不輕啊。」
軍醫已拉著她的手帶到椅邊,按她坐下。
把了脈,再查看了一下她身上的傷。
拿出紙筆刷刷刷的開了一道藥方,「夜大人,只是外傷,傷不及性命。」
「有勞軍醫了。」
接過軍醫開的方子,夜蘭將他送出門口,這才走回大廳。
主子也不知道這突然是怎麼了,在大街上撿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回府,還要給她醫治。
他可從來沒發現主子如此愛心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