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雯,你最好不要跟本王撒謊。本王想知道事情的全部,如果你敢說一句謊話,別怪本王心狠手辣,本王的忍耐一向是有限的。」
墨宸已經站起身,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輕輕抹去手臂上的血漬,俯視著面前的林熙雯道。
而林熙雯好不容易重獲自由,便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氣。
「妾身,妾身本不是左相的嫡出,而是左相的妾室生的女兒。」林熙雯說的本來都是實話,除了聲音有些氣喘吁吁以外,並沒有任何的破綻暴露出來。
「繼續說。」墨宸微眯雙眼,冷冷道。
至于剛剛林熙雯所說的話,墨宸心里早已猜測出來了。他現在想听的是此事的重點。
「我林熙雯本是相府庶出,沒有地位也沒有尊嚴,王爺,想必你也應該知道宅門爭斗,有多少無辜的孩子成為犧牲品,我娘為了保護我的周全,在相府里受盡大娘欺辱。」
「其實大娘也有一個女兒,也就是相府的嫡出林熙蕾,爹爹想巴結王爺你,便使出賜婚這一招,原本被賜婚的是我的姐姐林熙蕾,並不是我林熙雯。可是她說死都不肯嫁來做妾,大娘心疼女兒,也怕她的女兒受委屈。便說什麼也不同意這門親事。」
「大娘的姐姐是宮里的貴妃娘娘,爹爹因為忌憚大娘娘家勢力,便不敢不順從大娘的意思。爹爹便很自然的想到了我。」
「從我懂事開始,我便沒見過爹爹對我笑過,他討厭我,輕視我,我都可以無所謂。只要能跟娘平平淡淡的生活便好。可是這樣的生活,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爹爹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我,我恨他,又怎麼會答應,讓他的奸計得逞。爹爹為了逼我同意,他竟然在我的面前虐待我娘。他還威脅我,如果我不同意嫁人,便把我娘趕出相府。」
「我娘她患有失心瘋,若是真被趕出相府去,我娘只會被活活的餓死街頭。為了娘,我不得不答應嫁給你。我知道王爺你很討厭我,可是我何嘗願意待在這里。我沒有辦法?我根本沒有辦法擺月兌這種宿命。」
「上次,回相府,我不敢去看我的娘親,可是听丫環們說,我娘她又病了,我心里惦記我娘,又怕我爹得知我沒走,把一切怪罪在我娘的身上。我才想到了這樣的一個方法,我確實在我娘的別院內,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我離開時不料被我爹發現,我爹竟然用家法來處置我,當做欺騙他的懲罰,我也是被相府的馬車送回來的。」
林熙雯依然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咬著牙謹慎小心的述說著。
雖然她的話里有一半是假的,而看著她一副落魄無助的模樣,任誰都不忍心再去懷疑她。
當然,也包括墨宸。
而心里對墨宸的那一份恨意,依然沖刺著林熙雯的心髒。她在心里不住的勸慰著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
墨宸並未察覺出林熙雯的刻意隱忍,只是默默的陷入一陣沉思之中,他回想著,當日林熙雯一臉的憔悴,還有這個箏兒的默默哭泣。
那時他心里還有一些疑惑,她不過是回了一趟相府。怎會弄得這般狼狽不堪。
如果她剛剛說的都是真話,那麼這一連串的疑惑,便有了很好的解釋。
「既然你是被逼嫁給本王,本王明日便給你休書一封,你就可以回家去了。」墨宸語氣依然冷漠的說道,心里的最深處,不知為何,竟然升起一絲莫名的懊惱之意。
也許,當他知道她跟不願意嫁給他時,心里才會有那麼一點兒的生氣,要知道,喜歡他願意嫁給他的女人,可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只是他不屑跟那些貪慕虛榮的女人動心罷了。
動心則亂。
墨宸在心里默默安慰著自己。
「不,不可以,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我跟我娘誰都別想活了,我爹正以我娘來要挾我,如果我不听我爹的話,我娘一定會被我爹殺死的。為了我那苦命的娘親,我一定要繼續待在這里。即使王爺讓我做牛做馬,我都毫無怨言。」林熙雯聞言竟然像瘋了一般,抓住墨宸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她不可以,她不可以在付出了那麼多的時候,一走了之。她要留下來,不但為了保住娘的安定生活,她還要報仇,她要將今天所受的全部恥辱,加以百倍的還給墨宸。
墨宸微微眯起雙眼,他現在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一個女人可以如此的委曲求全,竟然還能擁有這種無助的眼神。難道這世上再怎樣堅強的人,都會有他或她的致命弱點,而她的弱點便是她娘。
「你可恨你爹?」墨宸並沒有動,也任由林熙雯拽著自己的衣服,語氣淡漠卻也平靜的詢問道。
「恨,我恨不得他馬上死,可是,可是我娘愛他,我娘一直深愛著我爹,我娘的並,也是因為長時間思念我爹,積郁成疾而落下的。」說到這兒,林熙雯不由緊緊咬住自己的唇瓣,直到發覺唇瓣上傳來一陣微微的疼痛,林熙雯才緩緩的松開口,鮮紅的血液則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墨宸看著面前一臉憤怒的林熙雯,不由想起自己的小時候,母妃為能保自己周全,曾經受了多少委屈。可是那時的自己年紀尚小,根本沒有任何能力保護母妃,直到親眼看著母妃慘死他手,他才發覺自己是那麼的弱小,為了使自己變的不再那麼軟弱。他硬是壓抑住小孩子的原本天性,使自己的個性變得越來越冷漠,越來越拒人于千里之外。直到變成現在這樣冷漠的自己。
看著跟自己有著相同命運的她,墨宸竟然有種想要保護她的沖動。
「既然你不想離開王爺,也夠恨你爹。那麼,從現在起,本王不但給你尊貴的身份,而且會幫你對付你爹,本王會給你討回公道,也會讓你爹後悔他的所有決定。如何?」墨宸淡淡的凝視著林熙雯,好像是在跟她交易一般,開出了非常誘人的條件。
而墨宸自是有他的主意,雙眼微眯,心里不由一陣惱怒。
好、很好,林啟宏你竟然跟本王耍花樣,看本王怎麼收拾你這只老狐狸。
「那個!其實……」林熙雯見狀心里不由一陣疑惑。
他到底想干什麼?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沒關系,我們只是合作而已,其實本王早就看林啟宏不順眼了,這不,正好給你一個順水人情。等你爹再也威脅不了你,本王再放你自由之身可好?」墨宸看出林熙雯眼里的質疑,便索性據實相告,她想拒絕都不可以。
「王爺的話,可是真的?」林熙雯倒不是質疑墨宸的能力,也不建議墨宸真把她爹搞下台,只是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她總感覺這樣有點不太真實!
「不過,你得答應本王一個條件。」不等林熙雯琢磨完,便听見墨宸那滿是陰謀詭計的聲音緩緩傳來。
林熙雯聞言心里不由一陣冷笑。
看吧!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怎麼會砸到她的頭上。
「什麼、什麼條件?」林熙雯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詢問道。
「本王要你……」墨宸俯身看著林熙雯,他那如妖孽一般的俊臉,竟涌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林熙雯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心里不由一堵,下意識的別開臉去不願意看他。
「哈哈!條件嘛!本王現在還沒想好。不過,總有一天會向你討回來的。」墨宸看著面前窘迫不已的林熙雯,不由仰天大笑起來道。
林熙雯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這個男人實在是太詭異了,自己根本猜不透他想干什麼,猜不透,她也懶得猜透他的想法。
先這樣吧,最好現在就讓這個男人,瞬間從自己眼前消失,不然,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朝他一掌劈下去。
收回心思,林熙雯回身看了一眼,身後的箏兒,兩人相視一笑,也是在告訴對方,彼此都沒事兒。
「好了,今天都是一場誤會,其實本王不該這樣較真的,但若不是這麼較真,本王也就不會知道,愛妃你的真實身份。」墨宸輕輕俯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林熙雯,抬手拂去貼在她臉頰上的碎發,目光下移,他才驟然發現林熙雯的脖頸上,已經被自己掐的成了一片深紫色。
墨宸不禁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就學不會憐香惜玉。他又不便開口跟她道歉,便婉轉的說了幾句,表示了他的歉意。
被墨宸這麼一折騰,林熙雯連跟他置氣的力氣都沒有了,現在她只想能夠快點躺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覺。
「好了,本王也該走了,愛妃你好好的休息吧!若是覺得身體哪里不舒服,便喚太醫來診治一翻吧!」說完,墨宸便緩緩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
林熙雯見墨宸終于要走了,處于緊繃狀態的心弦,緩緩的放松下來。
「哦!對了,本王還有一件事。」已經移步到熙緣閣門口的墨宸,不知為何,突然轉過身來看向林熙雯。
林熙雯剛剛松懈下來的警惕,立馬又繃了起來。
「什、什麼事!」林熙雯的語氣有氣無力,卻難掩眼底的冷意道。
「呵呵,本王明日便啟程出京辦事,李祺也會跟著本王一同前去,所以王府上下就交給愛妃了。」墨宸看著緊張不已的林熙雯,不由一陣失笑。心里不由暗暗責怪自己,竟然對一個弱女子如此較真。
林熙雯聞言心里不由一陣冷笑。他為何要告訴自己這些,他的去留又干自己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