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妝︰為君一笑 第二十六章 兩人一馬

作者 ︰ 墨霧歡

「姚小姐,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你是如何說服他的。」朱霖濃眉一挑,果真人不可貌相,只不過一小會,她居然讓原本對他們咬牙切齒的土匪變得服服帖帖,轉而,將他們奉為上賓,備著豐盛的飯菜接待他們,還說甘心跟著他們回吳鎮。

「不過是將功補過罷了,朱霖,我也算救你一命,你萬萬做不得過河拆橋之人!」素秋答非所問。

「小姐救了朱霖,朱霖銘記在心,放走冷韶昭的事,我只當自己不知道。」朱霖一派玩世不恭。

「今日多有得罪,唐突了二位,在下在這里對二位賠個不是。」匪頭愧疚的抱拳道歉。

「寨主嚴重了,同為江湖兒女,哪里有這樣多的小節。」朱霖一臉正色回答道。

「哈哈哈……朱兄弟說的極是,」匪頭眉開眼笑,繼而又道,「只是,婉婉她需要休息,我們兄弟也需要時間準備,估計隨你們回去尚需幾日。這里雖簡陋些,也只能委屈了兩位,過幾日便騎上馬匹隨你們去吳鎮。」

「甚好,」朱霖道,其實他想盡快回去的,雖然暫時安全,但土匪焉能信得過,不過身在狼窩也只見機行事。眼珠一動,眼角一斜,無意發現素秋一臉的驚慌。

"怎麼了?"他好奇的問。

「我不會騎馬。」素秋嘴角微動。

「原來姚小姐不會騎馬。」匪頭耳力極好,听見他們小聲低喃,爆出一句戲謔。

「哈哈哈……」眾人隨著大哥爆開笑聲,他們心里自是歡騰著,打心底歡騰著,這山寨土匪的日子,他們也過夠了,他們也想回家,看看親人,看看愛人……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緩緩前行著,素秋不會騎馬,山寨又沒有馬車,她只能單騎著馬匹由一個小弟牽著。她皺著眉,嘴角微顫,一顆心如同是懷揣著小兔子一般七上八下,身子傾斜著,似是時刻都會掉下來一般,時時刻刻的緊扯著韁繩。

「姑姑,你沒事吧?」婉婉看見素秋窘迫的樣子,笑著關切問道,經過調養,她面的紅潤了許多,加之爹爹決定不再殺人,她歡喜極了,此刻,正蜷在父親懷里,安靜的如同綿羊,由父親抱著同騎一匹馬。

「姑姑沒事。」素秋對她笑笑,望著她洋溢著幸福快樂的小臉,那臉上的笑容,是可以融化一切的笑容。她心神一晃,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他們全是少年模樣,同騎一匹馬,他們嬉戲打鬧,踏春賞花、看柳,枝頭春意正濃。女孩桃面如花,卻透著緊張︰「明哥哥,我不會騎馬,你小心點……」

「婉婉,姑姑是緊張。」匪頭溫柔的對婉婉說。

「這樣啊!」她恍然大悟,靈機一動,甜甜的說,「姑姑,不如我唱個歌給你听吧。」

素秋微微一笑,「好啊!」

下一刻,婉婉如靈鶯的聲音回旋在山路,

山里的女孩喲

純潔樸實又可愛

手捧米酒請哥嘗喲

小曲隨口唱起來喲啊

唱起來喲

山里的女孩喲

山歌唱得那個動听喲

從山里飄到山外飄到山外喲

唱得那個花兒含羞笑喲

唱得那個百靈口難開喲

唱得那個漫山花兒開喲

唱得那個彩蝶飛過來喲

喲喂喲喲喂喲

素秋心情一緩,不那麼緊張了,心底平靜似水。

‘天地浩大,吾身安在?’素秋自問。

執念至此,一個人影閃過腦際︰**如他,信誓旦旦,「等你長大了,我娶你過門,為你造一座一樣的城,好不好啊!」

素秋抬眼遠望,山青水綠,鳥語花香,心里蕩開一絲甜蜜。

「大哥,有人騎馬朝我們這兒過來了。」隊伍最前面小弟大吼著說。

匪頭手一舉,隊伍即刻停住,歡愉氣氛如波瀾不驚的湖水被人擲了個石頭,破散開去,各人皆面色嚴峻,眼放寒光,警惕的模模身邊的槍,婉婉害怕的朝爹爹懷里蜷縮。

只見他,一身青衣,迎面而來,風度翩翩,眉目疲倦,眼眸深邃。

「少明,」朱霖認出他,驚喜的叫著,策馬到他身邊,兩人下馬,朱霖對他說了什麼,少明抬頭朝人群里看看,然後目光直直的鎖定在素秋身上,盯了她良久,平靜的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緒。

眾人不明所以,聳聳肩膀暗自交換著眼神,只見他們又交談了一會,朱霖似是面起波瀾,有些激動,反觀少明卻是一臉沉靜,面色凝霜,平靜如鏡,未幾,朱霖妥協一般,咬著牙松開了緊握的拳頭。最後倆人都上了馬,緩緩的朝這邊過來。

少明淡淡掠過這一群人,冷冰的臉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內變幻莫測。再看朱霖,只見他眼底動蕩著不安,有些不敢看他們,掩飾的咳嗽幾下,從牙里擠出一句,「這是柳少明,柳家二少爺,他是來接我們的,我們繼續走吧!」

少明漠然的對他們點點頭,也沒有說話,徑直騎馬到她身邊,將手伸向她,抬頭與她對視,直視著她的眼楮,他柔情似水,嘴角含風,蠱惑一般說,「到我這來。」

素秋眼波一轉,蕩開陣陣漣漪,原本應該被彼岸擋回來的,卻無聲的被柳少明接受,身體隨之酥麻,分不清任何感覺,只將手中的纜繩收緊,努力維持著平衡。

「姑姑,」婉婉人小鬼大,邪邪一笑,眼楮眨巴眨巴望著素球,一片良苦用心,提醒到,「叔叔是擔心你,怕你摔下來了,你和他騎一匹就好了啊!你看我和爹爹就是騎的一匹啊!可安全了!」

素秋臉一紅,悄悄低下眉,默不作聲。

「是啊,妹子!」匪頭喚她。這幾日下來,素秋真心實意和他們打成一片,這匪頭爽朗坦然,看著大家有緣,便不忌諱身份地位,與她兄妹相稱,他姓李名豪,素秋隨眾人叫他大哥。

「大哥又拿我說笑了。」素秋佯怒,白了他一眼。

少明見他們這樣要好,心中震驚似有不忍,又見她這般笑,白皙的臉隱隱焦慮,像是中了魔一般別過臉去,想說什麼,卻始終沒說出心底話,心一橫,他又轉過臉只道,「素秋,到我這來。」

素秋沒再猶豫,悉悉索索的下了自己的馬。

少明俯下著身子,握住她冰冷的手,小心翼翼的攙扶她,待到她的手埋進他手里,他用力一提,將她懸到半空,溫柔的攬過她的腰,輕輕地抱她到自己面前。此刻,他是真真正正的環抱著素秋了,高大的身軀將她掩埋。低頭,只見素秋雙眸如水,桃色添雙頰,如同華美嫵媚的牡丹,散開一股幽香,澈人心脾,令人沉迷。

素秋死死的抓著韁繩,臉如白兔般恬靜,看似沒有表情,然而,內心卻是驚濤駭浪,翻滾洶涌,思緒萬千,嗅到他身上獨特的香氣,心里麻酥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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