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夜瀾早已經發下話了,待到蘇默默身子好起來,便要在王府里面舉辦一個晚宴,慶祝蘇默默身子康復。
這下子整個王府都活躍起來,蘇默默的心情也大好。
冷邀月的閣樓之中,她正黯然的坐在房間里面。一旁的婢女早已經在她的指示之下,去將地道石屋中得冷降雪給叫了過來。
冷邀月皺著眉頭捂著肚子︰「降雪,你快些過來。」
降雪一看到姐姐的樣子,便是知曉她練毒功受了毒物的反噬。可瞧冷邀月隱忍的樣子,降雪便感到一陣心疼。姐姐就是這樣的要強,不管有多麼的難受,在外人面前總是表現得如此風光,哪怕是自己忍受著難以忍受的疼痛,也盡量不在外人面前失了身份。
冷邀月讓自己的心月復丫鬟退了下去,然後忍著疼痛說道︰「降雪,今個兒有一場家宴,你得幫我出席。」額頭上涔涔汗珠落下。
「姐姐,你練功被毒物反噬了麼?」降雪拂去邀月額上的汗珠,「姐姐,你向王爺告假不就行了麼?何必……」話語還沒有說完,便被冷邀月給打斷了。
「降雪,你不是說前些日子有人看到過你麼?我暗中將天狼虎煞引到了那人的別院里面,她居然躲過了一劫。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今日難得她也會出席家宴,到時候便能夠一探虛實了。」冷邀月服下一枚紅色的藥丸。
降雪看到邀月的樣子,心里有些不忍,她點點頭︰「姐姐,你好生休息,待會兒我便替你參加宴會。」她扶著冷邀月躺在床庭之上。
冷邀月閉上了眼楮,她心里對降雪也有著幾分不忍。可是有些事情必須要保證萬無一失,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須趁這個時間好好的在王府打探一番。因而她才故意制造了一個被毒功反噬的假象。
降雪在丫鬟的帶領之下,朝著夜宴的方向走了過去。
等到她走到大廳之時,已經有在廳里面賣力的表揚。在場的女人扭動著風情萬種的肢體,不停勾引著坐在主座上的男人。
在場的女妃與男妾,眼神至始至終停留在舞姬柔美的舞蹈上。
降雪一雙美目盯著錦夜瀾懷里的女子,這個女人便是蘇默默。與她算是鄰居吧,兩個人同生活在一片詭異的地方,可享受的待遇至始至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感受到了降雪的注視,蘇默默回過頭來,對著降雪微微一笑。
降雪臉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愣,在她看清楚蘇默默的面容之後,忍不住有些訝異。她似乎完全沒有料到蘇默默的額頭上竟然會有那麼一道丑陋的疤痕,而那個抱著她的男人竟然不以容貌待人。一顆芳心忍不住激烈的跳動,她對錦夜瀾的感情無端加深。
待到那些舞姬表演完畢,錦夜瀾嘴角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意,對著在場的眾人說道︰「今晚你們都得表演一個才藝,若是演得好,我重重有賞。」
「夜瀾哥哥,你要賞什麼呢?」雲楚楚用她膩死人聲音嗲嗲的問道。
錦夜瀾佯裝沉思,然後皺皺眉頭︰「定然會送你們心中最想要的。」自古君無戲言,對于錦夜瀾所說的話,大伙還是十分的相信。不過在場之人除了那群男妾以外,就屬錦夜瀾的女妃最開心。話說她們可都是多才多藝的,沒有幾把刷子也不敢在這場子上混。
眾人紛紛吟詩作對,就屬蘇默默一個人最安分。
錦夜瀾將嘴湊到蘇默默的耳邊︰「小十三,你倒是最會享受。」
蘇默默一驚,很狗腿的笑著︰「王爺,你說這話豈不是在折煞我麼?」
「小十三,你看大伙都忙著想表演啥才藝來取悅我呢,就你一個人只顧著吃東西,絲毫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里,莫非你是胸有成竹?」
蘇默默臉色有些尷尬,若是說自個壓根就不想要王爺的賞賜,倒是顯得自己太矯情了。可萬一他賞賜一個啥要命的禮物,到時候自己得惹上一身騷啊!
蘇默默嘆息了一聲,這年頭打個醬油也那麼的困難,還讓不讓人活下去啊!
顧不得她多想,錦夜瀾提前叫了起來︰「小十三,今個兒這場宴會是為你舉辦的,你趕緊先上台給我表演一個。」
蘇默默正打算拒絕的時候,錦上花忽然開口說話︰「夜瀾,前些日子我倒是有幸听十三念叨了一首詩︰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小十三,我倒是看不出來你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主啊!」錦夜瀾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倒是沒有想到蘇默默竟然會對著錦上花念叨那種情意綿綿的詩句。
蘇默默一雙火眼金楮,最懂得審時度勢。她一見到錦夜瀾的臉色不對勁,立馬便服軟了。屁顛屁顛的走上去,站在那邊寬廣的平台之上,低頭沉思起來,自己最拿手的便是吟唱歌曲。只是這個場合該是唱什麼的好呢?
曾經她為伽若唱了一曲傾盡天下,那時候總感覺自己與伽若的緣分不會那樣的淺。如今看來,當時的那一曲便是成了絕唱。想起伽若,內心總是有些揮之不去的情愫在其中,更多卻是一種朦朧的愛戀。
當初一場醉,換來如今的一場夢,不如唱曲醉仙。
想到此處,蘇默默便也顧不得矜持。將心一橫,不管別人是否能接受這樣的曲調,自己變開唱起來。朱唇輕啟,聲音婉轉如林中百靈,悠揚而清脆,在瑰麗的夜空綻放著一抹奪人心魄的光彩。
千杯盡,一笑泯恩怨。夢流光思華年,清歌一曲罷無言。嘆紅塵,風雨路三千。曲未終人已散,遺世而獨立無眠。
醉仙一曲,其中最為經典的不過是晃仙與妖君的對話。
晃仙曾經問妖君︰「告訴我,怎樣才能醉一場?」的確,他看過很多遍的花開花謝,采過很多甜美或者苦澀的果實,釀過許多種類的好酒,生平卻沒能醉過一場。
天地間,能與晃仙舉樽共飲的人莫過于妖君,他听聞晃仙詢問,當時笑著回道︰「你要等這山開滿桃花,盛露一杯,能喝得百日醉;等稚兒變了耄耋老翁,煮酒一壺,能喝得千日醉;而他年若隔世,你偶遇我埋骨之地,獨飲一壇,就能喝得長醉不醒。」
默默唱盡了此曲中得纏綿與淒苦,特別是最後幾句,頗有些滄桑的意境︰「轉身一縷冷香遠,逝雪深笑意淺,來世你渡我可願?再回首滄海已桑田,雲纏綿水繾綣,慣看風月濁酒酬蒼天。」余音裊裊,三日不絕。
降雪對蘇默默不由得多了幾分敬佩,並非她所唱之曲特別的有意境,而是她在唱這曲時的感覺無端讓人有些沉醉。
錦夜瀾臉上似笑非笑,他看蘇默默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探究。
蘇默默神色有些尷尬,看來她以後在這種場合得少出現才行,自己的才學都是建立在剽竊的基礎上。畢竟錦夜瀾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萬一讓他發現什麼苗頭,自己肯能會被當成邪神一類的人物,到時候免不了被火活活的燒死。
蘇默默領了這個先河,接下來倒是其余的女妃頻頻在台上表演,不過錦夜瀾的心似乎都不在她們的身上。降雪有些不甘心,因為在接下來所營造的場景之中,她沒有得到一個錦夜瀾的注目,錦夜瀾的濃得化不開的愁緒里,似乎有別人的存在。
降雪呡了一口小酒,她真想醉生夢死一場,抬眸的瞬間,看著蘇默默,整個人不由得有些恍惚。似乎蘇默默的眼神里面帶著一抹淡淡的傷感,正要仔細去看之時,蘇默默卻別開了自己的視線。
宴會結束的時候,錦夜瀾並未帶任何一位人離開,他獨自去了自己的主殿。
無邊夜色涼如水,月如白盤掛在明亮的天空之中,傾瀉而下的月光照耀在蘇默默的身上,晶瑩而潔白,幾分夜露閃爍,更顯朦朧與浪漫。蘇默默感受著這難得的涼意,嘴角微微上翹。映入她眼簾的便是在前面仰望月色的降雪,她一襲白衣,宛如仙子。
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降雪的注意,她回轉過身子,恰巧見到了蘇默默。兩個人這樣相識而笑,蘇默默忽然覺得,擁有這般傷感的人,怕是感情也是難能可貴的吧。
「冷姐姐,深夜在此賞月,真是難得的閑情逸致。」蘇默默咧嘴一笑。
降雪點點頭,不再言語,她害怕自己越說越錯。畢竟自己是一個代替品,倘若今夜暴露了蹤跡,怕是會給姐姐惹上一身的麻煩。
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慌,降雪便想著先行一步。腳步有些慌亂,這讓她身後的蘇默默有些疑惑。花叢里面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斷的傳來,降雪一不小心,竟然是踩上了一條蛇。腳踝被咬了一口,她疼痛難忍,坐在地上。
蘇默默這輩子因蛇與伽若結緣,不過她本人對蛇也是十分的害怕,在看到蛇的一瞬間,神經錯亂,不自主的叫了起來。
她這一叫可是引發了一場不小得事情。
§§第十四章午夜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