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新婚之夜落水後的她,直至三日後才醒來,見到他,開口言及干脆井水不犯河水的語氣,忍不住微微一笑。
原想著這丫頭木訥寡言,如此來,卻是伶牙俐齒,與他身邊的女人比起來,倒多了幾分趣味。細想想,慕容清那個小丫頭到也挺可愛的,敢那樣和他說話的女人她還真是頭一個。
「殿下,您在想什麼呢,想的這麼高興?」王喜端著一碗醒酒湯走到他的面前,笑嘻嘻的問道。
夏雲沂將醒酒湯一飲而盡,沉聲道︰「王喜,我不在府里的這幾日,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王喜見他轉移話題,也不敢多問。將空碗放到一邊,低聲說︰「一切還如平常一樣,下人們都各自干著平常的事,七福晉由妙蘭照顧著。」
過了好一會,夏雲沂才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開口問︰「她現在怎麼樣?」
王喜微微一愣,忙道︰「已經傳了太醫過來查看,七福晉的身體已無大礙,只需調理幾日便可痊愈。」
王喜離開書房後,心里甚是詫異。跟在七阿哥的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見他主動關心過別的女人。自慕容清落水,他也是照樣去明月樓的蝶衣閣見懷蝶姑娘。怎的今日突然回府,還關心起了慕容清?
經過慕容清的房間時,王喜故意放慢了腳步。房間的門是敞開的,他抬頭就能看見房間里的慕容清,嘴角不自主的挽了起來。
他隨夏雲沂去過慕容府,也見到過慕容府里的兩位小姐,當真是一位天上,一位地下。他知道夏雲沂同意娶慕容清是看中了她的木訥,他更知道夏雲沂只是娶她只是為了拿她作幌子。心里不免對這位慕容清有了些憐憫,昏迷幾日後醒來的她,說不上哪兒變了,但瞧著就是讓人感覺到舒服。
「王喜!」
妙蘭抬頭看見了他,沖他喚了一聲。王喜急忙走了進去,向慕容清行了禮,才低聲問道︰「福晉,您有什麼吩咐?」
「小姐她身子還有些虛弱,我要在身邊伺候著。小姐已經幾日沒有吃飯了,你能不能去替小姐準備點爽口的飯菜來。」妙蘭輕聲說著。
王喜急忙點頭,轉身朝廚房走去。
白雪看著鏡中的女子,一個也許千年之前的古代女子,慕容清。發若堆雪,膚若凝脂,眉清目秀,氣質高貴典雅。雖不完全是自己的容貌,但看著並不算意外,細看之下,倒與她還真有些像,只是鏡中的女子更美麗溫婉些。
「小姐,您變了?」
妙蘭將一碗甜湯遞到白雪的手上,細細的打量著鏡前的女子,以往的慕容清沉靜寡言,整個人毫無生氣。一病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妙蘭,你說你是我的貼身丫頭,是不是?」白雪收起鏡子,轉頭看向妙蘭,見她微愣著點頭,她開口說,「說出來可能會嚇到你,但是,事實上我是真的不記得所有的事情了,醒來到現在,我就只知道我叫慕容清,嫁給了七阿哥。你能給我詳細的講講關于我的事嗎?」
妙蘭有些難過的點了點頭,扶她在床上坐下,輕聲道︰「小姐,這兒是御陽府,您在三日前嫁給七阿哥,在回房間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了院子里的湖里。當時,奴婢都快嚇死了,將小姐救上來的時候,小姐您就已經昏迷不醒了。直到現在,過了三日,小姐您才醒來。」
白雪點了點頭,可真巧,她記得在現代她是去參加一個難得酷愛Cosplay的人聚在一起的一個盛會。自己當時乘坐的的士經過一座湖邊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一陣惡心,推開車門就往外走,卻不料一個不小心,掉到了湖里,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穿越了。
「小姐?」
妙蘭見她發起了呆,忙輕聲喊著,現在的妙蘭最怕的就是她還出什麼狀況。
「恩,對不起,我听著呢,你繼續說吧。」白雪收起了自己的思緒,朝她微微一笑。
「還是我來說吧,我的好姐姐,七福晉,慕容清。」慕容宛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房間里,雖然她的聲音嬌柔動听,輕輕喚來,宛如天籟。但此刻,卻是格外的刺耳,尤其是她說話時帶著的那點刻薄。
白雪抬頭看去,只見慕容清臉上全無笑容,徑直走向她。妙蘭被她拂的差一點撞到床上,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妙蘭不敢多言,小心的走到一旁,偷偷的望著坐在床上的慕容清,心里不由的替她擔憂了起來。
白雪不用問也知道,慕容宛雖然是她這具身體的主人的妹妹,只怕平日里沒少欺負慕容清。她朝妙蘭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慕容宛走到她的身旁坐下,瞟了一眼妙蘭,冷聲說︰「妙蘭,也就你把她當小姐,只不過是爹在外面撿回來的野種。」說完,她轉頭看向白雪,冷笑道,「慕容清,別以為你嫁給了七阿哥成了七福晉就會改變什麼,你依舊還是爹討厭的孽種。」
妙蘭臉色難堪的看向白雪,急聲道︰「小姐,您听別二小姐的,您不是野種,更不是孽種……」
「閉嘴,主子說話,你一個下人來插什麼嘴。」語罷,慕容宛抬手就朝妙蘭扇去,一股力量扯住了她的手。她氣恨的轉頭瞪向慕容清,怒道︰「好啊,病了一場膽子倒是大了起來,居然敢阻止起我來了。」
白雪用力甩開她的手,笑道︰「慕容宛,俗話說,這打狗也得看主人,更何況,你還是打的我白……慕容清的貼身丫頭。如果妙蘭她犯了錯,我會懲罰她。現在是在這御陽府里,說的好听點,是你年紀小還不懂事,說的不好听,那就是沒有教養。」
此話一出,慕容宛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妙蘭也是一愣,瞪大著眼楮看向白雪,這素日里沒少受二小姐欺負的小姐怎麼突然如此厲害了?
「慕容清,你……」慕容宛瞪著白雪,臉色難看了起來,「如果讓爹知道你罵我沒教養,看爹怎麼收拾你。你跟你那個惡心的娘一個樣,就是一個小賤種,賤種,都是賤種……」
「啪」的一下,慕容清抬手一巴掌扇在慕容宛的臉上,清脆的一聲響,妙蘭整個人都僵住了,小姐給人的感覺一直是溫柔可親,怎麼會動手打人呢?不過,這個二小姐也越來越過分了,竟然如此辱罵小姐和夫人。
白雪心里生氣,其實她長這麼大,還真是第一次打人,在現代的時候沒打過人,才剛來到這大興王朝就動手打了慕容宛。但是,慕容宛也欺人太甚了,就算她說的慕容清不是自己,慕容清的娘也跟自己沒多大關系,但既然她現在已經是慕容清,怎麼可以任由別人如此污辱。她生平就最恨這種辱罵別人父母的人。
良久,慕容宛才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她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白雪,聲音顫抖的說︰「你,你竟敢打我——」
「就憑我是你姐姐,我就可以教訓你這個說話沒輕重的人,只怕是爹娘太寵你,還沒教你怎麼說話。」白雪靜靜的說。
「慕容清——」
「慕容清豈是你叫的。」
慕容宛的聲音才剛響起,夏雲沂冰寒徹骨的聲音就在房間里突然響了起來。白雪被他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看去,只見他臉上面無表情,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夏雲沂心里很是惱怒,因為飲多了酒,坐在書房里正準備早些睡覺,見王喜面露憂色的跑了進來,含糊不清的說著慕容宛在慕容清的房間里,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但見妙蘭一臉的擔憂,慕容宛臉上又有著怒意,他只好急忙去找夏雲沂。
當時,他想也沒想,就直直往慕容清的房間趕來,才剛走至門口,就見慕容清扇了慕容宛一耳光,這還真讓他詫異。
她當真是他曾經見過的慕容清?他有些懷疑。
見慕容宛得寸進尺的模樣,他忍不住怒喝一聲。說不上哪里生氣,但見到慕容宛,他就覺得討厭,沒來由的討厭。
「這御陽府里還輪不到你來撒野,不管你是誰,想在我御陽府里撒野,先問過我夏雲沂。」
慕容宛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起身沖出了房間。饒是她慕容宛再愚蠢也知道現在的她是如何的難堪,還呆在房間里,只會讓自己更加的難堪。
妙蘭急忙走到白雪的身邊,輕聲問︰「小姐,你沒事吧?」
「她像是有事的人嗎?慕容清,我說過,既然已經嫁過來,就給我安分點,我可不想因為你打破府里的安靜,吵死了。王喜,我們走。」
夏雲沂飛快的瞟了一眼床上的白雪,徑直走出了房間。王喜愣了一下,將手里已經涼了的飯菜放在桌上,便迅速跑出了房間,趕上夏雲沂的步伐。
「殿下,您有沒有覺得七福晉病了一場,整個人都變了?」
夏雲沂緩步往書房走去,听到王喜如此說,腦海里不由的又浮現起慕容清的模樣,與他以往見過的慕容清除了容貌一樣,性子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了。難道生病,還能將人的性子給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