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騷動,引來了周圍人不滿的目光。小淘狠狠瞪了秦翼一眼,負氣離開。
「小淘!」秦翼臉色微微一沉,立刻將手中的濕巾丟給服務生,對著褚海玲略顯抱歉的點了點頭,轉身追去。
「Carl!啊……」褚海玲本想追上去,叫住他。誰知走的太急,膝頭狠狠地撞到了桌腿上,吃痛地擰眉跌了下去。
秦翼的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長臂一伸,幫她穩住了身形,扶著她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
「你怎麼樣?撞得重不重,要不要去醫院?」他很尋常地提問,俯身簡單地為她檢查了一下膝蓋。
「唔,應該沒事。」褚海玲靜靜地望著他,心里滿是歡喜。他還是那樣溫柔恬淡,鏡片下的黑眸半垂著,密長的睫毛輕輕閃動,看起來專注而又認真。
「那你坐在這里休息一下,如果覺得不好就讓服務生叫車送你去醫院。」說完,他又對著一旁的服務生做了幾句叮囑,轉身離開。
「Carl……」褚海玲沒想到他會這麼冷淡地棄她而去,嬌美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怔愣。
「還有事?」他轉身,如墨的黑眸明顯流露出一絲不耐煩,語調淡得有些冷漠。
褚海玲的心「咯 」了一下,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你要找小淘,我開車幫你一起找吧。」溫柔的建議,雙手不自覺地握緊,眼里有著期待。
「不用了,我有開車。」
「你開車?」
褚海玲滿是驚愣地望著他。在她的記憶中,自從10年前的那件事後,他就不再自己開車了。現在他卻很平靜地告訴她,他開車。
這樣的認識,讓她的心感覺慌亂,她似乎已經掌握不了他了。10年,他們錯過不只是初戀時光,還有彼此的習慣。
「嗯,有空再聯系,Bye。」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那優雅的背影,在褚海玲眼中卻顯得格外遙遠。
她是為他回來的,可是他的眼里卻不再有她。曾經那麼刻骨銘心的愛戀,如今卻這麼輕易地放下,這讓她怎麼能甘心?
褚海玲緩緩閉上微濕的眼眸,雙手用力握緊。這一次,她有足夠的能力與他並肩而站,不會再被任何人質疑!
※
秦翼匆匆追了出去,四處尋找著小淘。他不明白小丫頭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可是看到她那微紅的眼眶,心口忍不住一緊。立刻拿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
16歲的女孩任性而又偏激,生氣的時候恨不得將對方碎尸萬段。但是火氣過去了,她們就開始希望一切回到原點。
小淘獨自一人游蕩大街上,天使般的容顏在日光的映襯下略顯凝重,秀氣的眉緊緊皺著,嘟著嘴,語氣有些惡劣︰「混蛋,我干嘛為了一塊蛋糕生這麼大的氣?!」
她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將腳邊的汽水罐大力地踢了出去,完全想不明白,剛才為什麼生氣?
「難道因為那個女人是他的初戀情人?」咬著唇,小聲嘀咕著。之後,又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自言自語道︰「P咧,他的初戀情人礙我什麼事了?!我干嘛這麼在乎?!而且,該死的老男人,不只有初戀情人,還有混血兒的未婚妻!娘的,情史估計長得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呢!這種渣男,就該讓他陽痿,一輩子不能人道!」
她一臉惡毒地嘀咕著,腦里卻不自覺地浮現出他給自己買衛生巾和短褲的畫面。雖然,她當時很惡劣地笑話他土,可那樣的舉動卻讓她十分感動,心里隱隱有股暖流竄動著。
這時候,手機響起。小淘看了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沒沒有接听。緊接著,不管打來多少次,她都硬生生地按掉了。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再也不響了。她呆呆的望著手機屏幕,鼻子微微抽泣,一顆晶瑩的淚珠緩緩墜落。緊接著無數淚珠好似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落下,有些滴在手機上,有些則落在了她白女敕光潔的手背上。
其實,她不是不想接電話,而是不知該以什麼態度去接听這個電話。一方面,她怕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秦翼的斥責;另一方面,高傲的自尊,讓她倔強的不願意低頭。
她多希望手上的鈴音能永遠不停地響著,這會讓她感覺安心,也能讓她清楚身邊還有一個人在關心她,找尋她。
可是,手機已經幾個小時沒有動靜,周圍的天色漸漸暗下。街道兩旁的路燈亮起,路上行人、車輛漸漸增多,大家都趕在了回家的路上。
「老混蛋!才打幾個電話就不打了!說什麼要做我的監護人,我就算真的走丟了,你都不會擔心!」小淘氣惱不已,抓著電話往路邊的花壇丟去。
結果,才月兌手,她就後悔了,立刻起身走進花壇。好不容易才把手機找了回來,再抬頭,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四周的店鋪,高樓,民宅,都已經亮起了璀璨的燈光。
小淘慢慢走出花壇,小月復的脹痛讓她不自覺的蹙眉,想個無家可歸的小花貓似的蹲在路邊。她的手用力地按在小月復,渾身痛得微微顫抖。
她來「大姨媽」的時候,和很多女孩子不太一樣。剛來的時候,只有些發脹,不會疼;但是幾個小時後,尤其是第二天,那種痛苦只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才會明白。
小淘用力咬著唇,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她看著手中的手機,第一次想妥協地撥通秦翼的號碼。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闊別已久的鈴聲再次響起。她驚愣地看著屏幕上的名字,再也沒有半點遲疑地接起︰「喂。」
「淘氣,就算你不給聯系,叔叔也能找到你。」溫潤的嗓音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雙黑亮的皮鞋出現在小淘的視線中。
熟悉的氣息在鼻尖縈繞,溫暖的大掌輕輕拂過她額頭的濕發,輕柔地將她抱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