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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傾從牢房出來,就一直悶悶的不高興。若是以前,受挫了還可以裝裝女敕,混到幻瑤身邊去。如今,鄭業走了,幻瑤還未醒來,他心里總覺得失落落的。
畢竟,跟鄭業相處這大半年也是很開心的。從南薰山出來,無處可去的他就被鄭業找到並接進皇宮的。父皇帶著對母親的愧疚和對他遲來的父愛,渡過了最後那一段溫馨又心酸的日子。可是,鄭業難道真的就和雲花語那麼不共戴天麼?可以哄騙自己,險些犧牲幻瑤的性命麼。
站在祈月湖邊,迎面拂來絲絲徹骨的涼風,夾雜著細碎的雪花,冰面上也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他多想帶著幻瑤回到南薰山,陪她看那里的原風景。他現在十分後悔,為什麼當初要欺騙幻瑤。如果幻瑤醒來,知道自己當初是想利用她,她肯定會很生氣的吧。不過就算幻瑤給他一刀也行,只要她能夠原諒他。
向著月亮祈禱,望幻瑤能夠平安無事。
祈月是天禾王朝的帝王所特有的一項權力,一位皇帝一生只能用一次。而且不能用于祈求自己長生或者其他有違天理的事情。
這是父皇在生命最後的歲月里,在彌留之際教給他的。
他將左邊袖子整齊地折上去,露出細女敕的手腕。拿出一把刻著異紋路的匕首,劃過手腕。一滴滴鮮血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滴入雪中。昀傾雙手合十,眼里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朕,昀傾。天禾王朝第二十位帝王,向月神禱告,朕願用這次祈月,換幻瑤平安醒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兩炷香的時間也過去了
紅綢般的血液凝結在積雪上,所有景象依舊原封不動,月亮也和平常一樣平淡無。
根本就沒有一點預兆要出現像父皇的那種天象。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幻瑤沒救了嗎?連祈月也不能夠換回她的性命嗎。
重重地跪在地上,他慌了。一個女孩子,在冰天雪地里留了那麼多血,本來活下來的幾率應該不大吧。
一拳用力地捶打在地上,濺起雪片圍著他周身亂飛。
蒼白的月光起來,覆雪的大地亮如白晝,只是,似乎少了生氣,死氣沉沉的。
昀傾落寞地向風華殿走去,寂寥的背影扯得人的心絲絲生疼。
陶見一身風雪的昀傾走進來,趕緊行禮。余妃娘娘怕別人打擾瑤妃休息,只留下自己在這守著。沒想到皇上會來啊,真是個好機會呢。皇上會不會在傷心的情況下遇到自己的安慰就寵幸自己了呢?這可不是趁人之危哦,哪個女人不想攀上龍頭做鳳凰的?她眼波流轉的朝著昀傾不斷送去秋波,哪知昀傾根本就沒看她一眼,只是擺擺手讓她下去。
她早就怪了,這後宮哪有像這位皇帝這般,只有兩位妃子的。
自古的帝王都是粉黛三千,愛妾無數的。
而這些紅顏中,有很多都是宮女姑姑的,自己,機會還是很大的。
無奈的撇撇嘴,不情願的退下了。
屋內四角已經生起了暖爐,一種淡淡的香氣取代的煙爐灰的枯燥味道。紅綃帳子被燻得紅彤彤的,覆依穿著單薄的衣服坐在床頭為幻瑤把脈。
「那個她怎麼樣?」昀傾躊躇的開口。雖然以前和幻瑤逢場作戲的時候喊過幾聲‘愛妃’,可是,面對袁覆依,這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來了。
他就怪了,不管什麼情況下,他看到袁覆依都會心潮澎湃,浮想聯翩的。
有時尷尬,有時害羞。
就是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袁覆依起身要行禮,卻被昀傾按住了。「不必行禮,沒有外人。」
「是。陛下,妹妹已經服藥下去,按理,應該會在這幾天醒來,臣妾不敢放松,一直在這守著。」覆依柔柔地看向幻瑤,眼神里盡顯關懷之意。
昀傾暗喜,坐到覆依邊上。「朕在這守著,你先下去休息吧。若是你再病倒,朕可要忙活你們兩個了。」
覆依點頭,「那臣妾告退。」親自為她系好披風,送到門口。招呼侍衛喚來轎子,扶著覆依坐上去,又順便叫人把雲香帶回來。
華麗的軟轎在月光下逐漸模糊,昀傾看了眼灰白的天空,自從听到幻瑤要醒來了,這灰沉沉的天也看著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