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掀開,里面伸出一個腦袋。采采哭得兩眼昏花,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就听到那人用天籟般的聲音十分溫和地問︰「你是哪座庵堂里的小師傅,因何一個人在路邊哭泣?」
采采用力撐起身子,打算站起身向那人施禮化點兒齋飯,誰知道剛一起身,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身子便軟軟地倒下了。
采采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她發現自己已經是在一張干淨的床上。她自小一直睡土炕長大的,木床只是听說過,還從未見過。
只見這張床床頭雕了好看的花紋,伸手一模,光潤無比,一看就知道是用上好的木料和上乘的油漆制作而成的。她嚇得剛忙縮回了手,生怕把這床給弄壞了,就她包袱里的那點兒銅板和碎銀,空怕連這張床的一條腿也賠不起。
「小師傅,您總算醒了!」一個清脆的聲音自門口傳過來,采采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清麗的小姑娘笑吟吟地朝她的床邊走來。
「小姐,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睡在這里?」采采有些羞澀地問。
「阿彌陀佛,小師傅,您可折殺奴婢了!奴婢名喚點翠,是府里的丫頭。我家主人姓崔,家中排行第二,人稱崔二公子。今日凌晨,您暈倒在路上,所以我家主人只得帶著您回府了。主人吩咐我好生照顧您,等您身子好了,再打發人送您回庵堂。請問您是哪座庵堂的師傅?如果您怕主持擔憂,奴婢讓人先捎個信兒過去。」點翠眨巴著亮晶晶的眼楮說。
「原來是點翠姑娘,貧尼采采,庵堂不幸失火,主持蒙難,只余貧尼一人逃出生天,姑娘不必費心了,待我用點兒齋飯後,便可自行離去。」采采既不想撒謊,又怕人知道自己是映月庵的尼姑,所以只好含混回答。
「小師傅,您的遭遇好生坎坷!不過既然到了我們府上,您盡管放寬心就是了,等養好身子再走也不遲。齋飯已經替您備好了,奴婢這就去替您端過來。」點翠滿眼都是同情說。
整整一個下午,點翠都陪在采采身邊,倆人嘰嘰咕咕地說話,點翠顯然對于尼姑的生活很好奇,不停地問長問短,問她們平時都吃什麼齋飯,穿什麼樣的里衣,多久剃一次發,甚至于她們念的什麼經,她都要問。
采采自幼沒有伙伴,忽然間有一個年級相仿的女孩子跟自己交談,她心中也十分歡喜,所以除了必須隱瞞的,竟然是有問必答。同時,她也十分關心山下的衣食住行,畢竟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
「采采師傅,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點翠十分關切地問,兩個人聊了半天,她已經把她當成朋友看待了。
「貧尼也不知。」采采一臉茫然。
「依我看,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是再找一座庵堂,求主持收留你;二是,呃,我說了,你會不會怪我?」點翠心直口快說。
「不會怪,你盡管說。」采采笑道。
「這第二嘛,你年紀還這麼輕,又是俗家弟子,瞧你一頭黑亮長發多好看哪,再說你模樣又長得這麼俊俏,不如還俗好了,過兩年找個好人家嫁了,強似青燈古佛淒苦一生。」點翠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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