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落雲的遠去,落苒狠狠甩袖,喚來李嫗替她梳妝。
將近午時,一名婢女跑了過來,對著落苒一拜,巧笑嫣然的道︰「女郎,謝家郎君派人送了名帖來,他家的馬車便在門外,女郎是否要前去?」
謝玄的名帖?
落苒挑眉,接過婢女手中燙金的帖子,上面是一行俊逸行書,「午末之交,青綠山側,淺絳之江,約卿相見,共品山水之樂。」
他這是邀她出游?
落苒看了看那婢女探究的顏色,見她望來,那小婢便嚇得收斂心神,垂首,雙目直視地面。
笑了笑,「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
落苒將名帖放于桌子的一側,她雖是前笑吟吟,心中卻想起那日,他望著她的眼神,她也想當面問問他,到底為何拒了那阿雲。
如此想著,還未等那婢女想出如何作答,她便拍了拍手起身,道︰「走吧!你與我一道,旁人就不必跟著了。」
她是衛玠的人,為了不讓人亂報,落苒決定帶上一人,畢竟,她也不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啊!」那婢女愣了愣,當即連忙點頭跟了上去。
……
坐上馬車後,落苒便安靜的跪坐在側,那小婢女,不時的給她添茶倒水,過了一會,落苒稍稍拉開車簾,富饒的街道已不在眼前,她們到了郊外,只是這越走,她越覺得奇怪,心頭的警惕也就越大,這……似乎,不是謝玄說的那條路!
咬唇尋思良久,只听她向那車夫詢問道︰「這是去那啊?」
本以為自己會得到回答,豈知那人,竟是冷冷一哼,手中馬鞭抽打馬肚,又是「駕」一聲,這馬車是發了狂般狂奔起來。
與她同來的婢女因這突來的不平衡,嚇了一跳,驚惶叫道︰「女郎——」
落苒也是心中一滯,腦海中竄出一句話‘世事興亡自有道,吉凶禍福最無常。’這車夫不是謝玄的人,只見她眸光忽然一眯,匆匆丟下句,「坐穩了。」接著雙手撐地,身子似箭般發射而出,直直踢上那車夫的要害。
而那車夫似未料到她有這麼一手,既被踢了個正著,身子一歪向一旁的灰撲撲的道路撲去,此時,馬兒受驚,長嘯嘶鳴,抬起前蹄。
「啊——」那婢女在搖晃的馬車上失聲尖叫。
落苒身子一躍,跨坐上車位,拉緊韁繩「駕」一聲調轉馬頭,只是一鞭還未抽下,那倒地的男人便嘶聲朝著四周喊叫,「快,快,攔住她!」
音剛落,只見四周空曠的田野,過道兩旁的雜草伸出,幾個手持刀刃,身量肥壯的男人跳出。
「小美人好機警啊!差點就讓你跑了。」‘唰唰唰’幾聲,幾個男人已經將她團團圍住,一個個雙眼黏著落苒嬌媚的臉蛋,合不攏的嘴流淌著口水。
「嘿嘿——好標致的小美人,一會肯定很舒服。」另一個男人搓著手,雙眼發光的朝她逼近。
「你們好好處置她,莫要負了主人的期望。」摔倒在地的男人狠狠的眯著眼毒笑著道,邊說邊環胸退後,一副看戲的樣子。
「盡管放心吧!這麼美的小美人,咱們一次玩不夠,好像里面還有一個。」又是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接口,只見他說著,雙眸便朝馬車內望去,那模樣甚是心急。
那車內本就嚇得不輕的婢女聞言,顫抖著嚶嚶哭泣。
「哭什麼?不就是一死而已。」落苒眼神煞氣畢露,聲音既狠且厲。
看來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了,她回眸望了眼早嚇得血色褪盡,坐在椅子上不敢亂動的婢女一眼,回首「駕」一聲鞭打馬月復,在馬兒嘶鳴著往前奔去時,她再次揮動馬鞭,此次卻是纏繞上男人手的刀柄,一抽一扯間,那乏著白森森寒光的刀刃已到了她手上。
「小美人還敢反抗,有趣,給我上!」其中的瘦子顯然是帶頭的,只見他刀刃揮出,其余的男人便狂叫著追著馬車上前。
那離他最近的男人伸手便要向落苒模去,嘴里更是說著,「小美人,這危險利器不適合你,快點乖乖下來,說不定大爺我還會好好疼愛,疼愛。」此話剛落,接踵而來的便是一陣陣哄笑聲。
落苒媚眼冷眯,殺意染紅了雙眸,只見她目光瞄準男人頸項,她右手閃電般地向後一刺!
「 ——」的長劍入肉的聲音傳來!
她手中的利劍,狠狠劃過男人頸項!霎時,鮮血噴涌而出,溫熱的血液噴濺在落苒臉上,此時她的笑容,妖艷之極,嫵媚之極。
所有人都驚呆了。
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身後的漢子個個僵直著身子,望著還未死透的同伴抽搐的身體,他那黑黝黝的頸項處,一寸深可見骨的血痕,正不斷的冒涌著鮮血。
唰唰唰
幾人同時抬頭望著遠去的馬車,一陣帶著血腥的風拂面,眾人似瞬間清醒般,只听那帶頭的怪叫,「還愣著做什麼?追上去啊!」
此語剛落,那些呆愣的漢子,一個個面露凶狠,嘴里咒罵著,喊叫著朝馬車奔去。
落苒重重的抽打著馬月復,染上血的小臉不斷向後張望,她的心中亦是七上八下的,忽的,她臉上表情一狠,鞭子狠狠抽動著,馬兒也似瘋了般狂奔,本以為已經將那些人甩掉,再回首,入眼的竟是幾人已騎馬奔來,心中一緊,她「駕」一聲,拉扯著馬車飛奔著。
‘呼呼——’而過的風聲中,夾雜著叫嚷,喊殺,馬蹄聲,鞭子抽打馬月復聲,聲聲入耳,越來越近。
再一次的,她們被包超了,幾匹馬穩穩的將她們夾擊。
落苒心中一滯,既然躲不過,那便殺,只見她雙眸已發直,殺意將她緊緊圍繞,一個翻身,她持刀穩立于地,墨發翻飛,衣袖咧咧。
她看著那些男人一個個翻身下馬,手持刀刃朝她沖來,看來他們此刻再無了其他心思,一心只想殺她泄憤。
落苒雖是習過幾年武,身法也比普通女郎靈活的多,但以一敵十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