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承恩拎著腦袋寫西游記 正文 關于嘉靖王朝

作者 ︰ 苦鄉

提起紂王楊廣,人們會異口同聲地說他是昏君。說到唐太宗李世民,人們會不假思索地稱他是賢主。若是閑聊嘉靖皇帝,那就眾說紛紜,其觀點有天壤之別了。不過無論是秦皇漢武,還是唐宗宋祖,他們的「好」都是官僚地主階級說的,他們的「賢」都是當權者頌揚的。而嘉靖皇帝的「好」是老百姓說的,他比秦皇漢武、唐宗宋祖賢能,這是歷史給他出具的證明︰

一、普及棉花。嘉靖王朝以前,人們所說的紡織通常指麻紡,麻衣既不保暖,穿在身上也不舒服。那時棉花還只是在極少數地方種植,由于籽粒不好剔出,也不知道怎麼紡織,因而人們對它的認識不足,既無人重視它,更無人想過要普及它。嘉靖二年,年僅十六歲的嘉靖皇帝就下旨在全國範圍內普及棉花,沒有資金沒有技術,官府出資購種,派人出去學習技術,然後各地要定員定額種滿種足,否則嚴辦。這樣以來,棉花在全國範圍內迅速得到普及,短短的幾年時間,人們身上的麻衣就都換上了棉布衣,從根本上解決了保暖的問題。

二、實行一條鞭法。嘉靖王朝以前,歷朝歷代實行的都是兩稅制︰人頭稅和土地稅,即各種賦稅徭役按土地和人頭均攤。土地稅好說,有土地就交得起稅。人頭稅就慘了,只要活著,就是乞丐也得交稅,否則就去死。這樣一來,各地的官吏就不得不把人口管得緊緊的,因為人跑了,你找誰去收稅呀!而留在家里卻又無田無地的窮人,不等著餓死難道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如果有的話,那就是造反。在這種情況下,嘉靖皇帝實行了一條鞭稅收制,即把國家的所有稅收統一加到土地里面去,有地的交稅,沒地的不交稅,可以自由離鄉謀生。有智商有手藝的開作坊,辦工廠,沒智商沒手藝的人靠出賣自己的勞動力謀生。從根本上給了老百姓一個可以謀生的飯碗,不但使當時許多站在死亡線上的老百姓都絕處逢生了,也在世世代代的窮苦老百姓的心里立下了一塊不朽的豐碑。

三、明太祖朱元璋有二十六個兒子,除一個夭折沒成人,一個被立為太子外,其余二十四個分封到各地為王,加上伯伯叔叔、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丈人舅子、七姑八姨、有功之臣等都要給點甜頭,因而,一大批土地就這樣從國家中分裂出去,不但成了私有,還被那些皇親國戚、達官顯貴們闢為獵場、草場等娛樂場所,使大量農民喪失土地。其後代代皇帝均如法炮制,一百多年下來,國家不堪重負,老百姓也越來越沒了生路。從嘉靖二年起,嘉靖皇帝就開始收繳各種莊園,至嘉靖十年圓滿完成,所收莊園,一律還田于民。

很多人一提起嘉靖皇帝,總愛說奸臣當道,政治腐敗,導致了南倭北虜嚴重。其實不然。倭患不是起于嘉靖年間,而是早在一百多年前朱元璋時代就有了。嘉靖年間由于經濟復蘇,手工業發達,倭寇見有利可圖,便把目光從朝鮮、澳門等地轉向了明朝。是利欲所驅才使倭患越演越烈。嘉靖二十六年正式成立剿倭機構,嘉靖四十一年徹底消除了為害一百多年的倭患。倭患加劇不是朝政腐敗的緣故,而是經濟發展帶來的負面作用。北虜是元蒙各部落統一後,實力增強,人員增多,資源有限,生活陷入困境才發生的現象。它既不是起于嘉靖年間,也沒絕于嘉靖年間,更不是嘉靖年間最嚴重。

嘉靖王朝的發展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呢?以文化藝術為例來說。中國四大名著之《三國演義》、《水滸傳》,就是由嘉靖皇帝組織當時朝中的頂尖文人,將民間話本小說《三國志演義》《水滸傳》經集體修改,拉長改精後,並官刻官賣才奠定的基礎。嘉靖皇帝還讓戶部撥專款維修白鹿、嵩陽、睢陽、岳陽四大書院,下旨各省、府(州)、縣開設書院(圖書館),大量收藏圖書。一時間什麼雜劇、傳奇、志異、醫藥、文選等出版物如雨後春筍(李時珍4-49歲就生活在嘉靖時代,他整理《本草綱目》肯定也是受到了當時的社會影響)。僅嘉靖年間出版的圖書,就超過了此前一百多年出版物的總和。除了活字印刷,嘉靖年間還出現了石印、水印、彩色印,讓死氣沉沉的圖書、布匹變得鮮活引人起來。由此聯想其它行業,無疑也是欣欣向榮,蓬勃發展。

嘉靖皇帝一生好道,因此,世人為此多對他進行訇詬。但人們又不能不承認,人活在世上,都有一個愛好。紂王楊廣,愛好游山玩水,出門一次,國家幾年的收入就完了;正德皇帝喜歡演兵布陣,把太監宮女都組織起來,發給軍服,配以刀劍,鬧得皇宮無一日安寧。他們的那種愛好能支持嗎?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他們誰不信佛或信道?嘉靖皇帝好道怎麼就不行了?他好道痴迷,說明他做事專一。他信鬼信神信報應,才為廣大窮苦百姓做了那麼驚天動地的好事。秦皇統一六國,漢武拓疆展土,真的很偉大,唐宗從諫如流,宋祖提倡節約之風,他們真的很賢能,可他們誰在認真、鐵心地解決老百姓的衣食問題呀?他們站在老百姓的面前與嘉靖皇帝相比,無疑是小草對大樹,星星對月亮!

吳承恩只比嘉靖皇帝大兩歲,嘉靖皇帝死後他又活了二十年。把他老先生從棺材里拉出來對質,他也不敢不承認《西游記》就是一部「嘉靖皇帝傳」或「嘉靖王朝大事記」,孫悟空的原形是嘉靖皇帝,豬八戒的原形是嚴嵩父子,沙僧的原形是陸炳,唐僧是嘉靖皇帝的抱負的化身,金箍棒是皇權。吳承恩是滿懷熱情塑造了嘉靖皇帝(孫悟空)、嚴嵩(豬八戒)、陸炳(沙僧)站在勞苦大眾的立場上,為推行、保護新法(唐僧),同皇親國戚官僚地主階級(妖魔鬼怪)斗爭的光輝形象。他是想告訴人們,有些人是不能忘記的,一個轟轟烈烈的時代是不能忘記的。有些人和事情讓齷齪之徒潑了髒水,但歷史總有還原真相的一天。

資本主義起源于十六世紀西方。中國學者認為中國資本主義萌芽于清末,以辛亥革命為劃時代的槍聲。奇怪的是西方學者研究發現,早在十六世紀中葉,中國也萌芽了資本主義。而這個時期恰恰是嘉靖皇帝當朝,嚴嵩輔政。英國劍橋《中國明代史》對嘉靖王朝作了這樣一個評價︰「一般認為是個經濟非常活躍的、農業技術和生產發展的、紡織品和手工業生產大規模發展的時期。」請大家注意兩個詞︰非常活躍,大規模發展。真可謂是言簡意賅,包羅萬象。這個結果說明中國社會的前進步伐一直走在世界的前列。中國人自己不說,外國人卻在這麼說,真的讓中國人目瞪口呆,無地自容!

嘉靖四十五年的歷史,嚴嵩獨攬朝政二十年,扮演的無疑是男一號的角色,可嘉靖二十一年前嚴嵩都在干什麼呢?倒嚴戰在徐階的精心策劃、親自指揮下,始于鄒應龍,止于林潤,參劾的是嚴世蕃,殺的是嚴世蕃,嚴嵩何以成了臭名昭著的奸臣?有心人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無論是故事、小說、評彈,還是後來的電視劇,講述的都是嚴嵩六十多歲登上宰相以後的故事。那麼嚴嵩登上相位以前在干什麼呢?

由于徐階、王世貞篡改了一段歷史,並刪去了嚴嵩在所有重大事件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從而讓嘉靖王朝成了中國明代史上最具爭議、最撲朔迷離、最讓人啼笑皆非的年代。同時,也給市儈的文藝工作者們帶來了契機︰既然「嚴嵩無他才,唯一媚上,竊權罔利」,對國家一點貢獻都沒有,純粹是個大奸臣,那麼文藝作品就好寫了,凡跟嚴嵩有矛盾的人,都是忠臣,凡跟嚴嵩親近的人都是奸臣。于是,夏言斗嚴嵩、楊繼盛斗嚴嵩、沈煉斗嚴嵩、徐階斗嚴嵩,甚至還來了個關公戰秦瓊似的故事——海瑞斗嚴嵩。嚴嵩被惡意丑化,達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隨著後世電視的勃興,一個幾歲的孩子在看電視時,終于天真地喊出了一聲振聾發聵的責問︰嚴嵩這麼壞,皇上為什麼不殺了他呀?

可以肯定,明嘉靖王朝是中國歷史上完全被正史抹黑的一個時代,主要人物基本上都站反了方向,好人被說成了壞人,壞人被說成了好人。早在那個時代,中國就萌芽了資本主義,如果不是徐階倒行逆施,就不會有後來中國險些被世界列強瓜分的情況發生。數百年來,海內外學者一直在挖掘事實真相,還原一段歷史風貌,為嘉靖皇帝、嚴嵩翻案的各種作品層出不窮。1998年11月17日,江西省社會科學院和新余市人民政府聯合組織召開了「嚴嵩與明代政治學術討論會」,中外學者齊聚一堂,高度肯定了嚴嵩對人類社會進步所做的貢獻。2000年後,分宜縣的人民開始公開進行一些紀念嚴嵩的活動。

數百年來,海內外學者一直在為嘉靖皇帝和嚴嵩翻案。關于嘉靖王朝的論著一直層出不窮。2008年8月,河北大學出版社出版了28萬字的《刀刃上的明朝權臣——嚴嵩》,較為詳實的反映了嚴嵩的一生。2010年10月,浙江大學出版社先與中國移動公司聯合在手機上連載了30萬字的《是非君臣》,再于2011年4月出版了《嘉靖與嚴嵩——是非君臣》,從經濟、文化、軍事、政治、外交等多方面反映了嘉靖王朝的全過程。2011年9月,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了13萬字的《孫悟空與嘉靖皇帝——解密嘉靖王朝》,從原型、事件、解密三個方面將《西游記》與嘉靖王朝進行了對照,拂去了《西游記》的神秘面紗,展現了一個全新的嘉靖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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