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就倆人——男人和女人,而這倆人最基本的就辦兩件事——生存與繁衍。你別看天下的事頭緒繁多,纏似亂麻。你就翟吧,解吧,理吧。當你翟通了,解開了,理順了,搗到頭了。抬頭一看,你就發現了,最終還是這兩件事。」這是建國的一套「歪理邪說」。盡管邱月這樣評價,但是她還是從心里佩服那顆大腦,他怎麼就這麼活躍?那麼豐富多彩?好多看似另類甚至是異端的理論,經他口里一說,你就不得不點頭稱是。
「是呀,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兩件事——生存與繁衍。而我和任教授在那些日子里在做的是什麼事呢?」
任教授帶著邱月玩了好幾天,這些天以來,他盡量不直接涉及那一敏感的話題。表面上他想盡辦法哄她開心,逗她高興。實際上,任教授的心里相當焦急。眼看就要開學了,而開學之後他就要辦理退休手續,他也將逐步淡出一線。然而他又是個不甘寂寞的人,他很難忍受就那麼平淡的退下來的日子。他怎能想象以後就像普通人那樣,養養花,溜溜狗,買個菜,做個飯,抱抱孫子,再就是和那個一輩子都在氣勢上強于他的「老太婆」,坐在近300平米的屋子里,听她為柴米油鹽而絮絮叨叨。他覺得那無異于慢性自殺。他看好了高考補習這一肥的流油的市場,他準備辦一所高考補習學校,在他的眼里是瞧不起那種,租上兩間房開個補習班的小打小鬧。他要辦就得辦出個規模,辦出個模樣,辦的漂漂亮亮。
作為一個男人,特別是一名優秀的男人,計劃與自信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計劃是發揮才智,展示能力,收獲榮耀,彰顯輝煌的前導,而自信恰是由計劃到輝煌的基礎。在一般人看來,一個將要退休的人,伴隨自身和展現給別人的大多是,失落,慵怠和低調。然而,他卻只做到了一半,那就是把這些負面的東西展現給了別人。自己卻在半年前就開始「暗度陳倉」了。他已經給自己制定了繼續閃亮自己的計劃。在這份計劃中他需要一枚關鍵的棋子,這枚棋子必須是他絕對信賴的人亦或是絕對可控的人去出任角色。這個人需要具備細心,耐心,並對他有絕對服從的特質,最好還應是位女性。自己的夫人嗎?當然不行,細心可以,耐心稍差,最主要的是服從意識,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在他們的婚姻生活當中,夫人始終佔據著指手畫腳的位置。那麼還有誰更合適呢?他當然地把目光放到了邱月——這個身材小巧,膚色白潤,天生麗質的女人身上。對于這個女人來說,細心、耐心自不必說,還有這丫頭對數字有特別的敏銳性。更重要的是,經過他長時間的觀察,尤其是這些年的培養與訓練,邱月已經對自己達到了崇拜的地步。現在只需要敲一下「確認鍵」了,這一鍵,就是確定情人關系,徹底得到她的身心,使其對自己服從到五體投地的地步。那樣的話,他就對自己計劃的實施落實有了幾乎百分之百的把握。現在看來似乎可以說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至于如何征服這個女人——哦,不!用「征服」兩個字未免有些齷齪。她畢竟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雖然從動機上講多少有那麼點兒味道。還是用「贏得」吧,這個詞高雅一點。至于如何贏得這個女人,他準備了幾個方案——首先他否定了「霸王硬上弓」的做法。因為在這些年的接觸當中,他也明顯地感受到這個小女子似柔實剛的性格。他不願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更何況,自己是接受過高等教育,具有高雅修養和紳士風度的男人呢。那麼剩下來的就是感化與智取了。權衡利弊他還是首選了感化。以他的想法︰這些年來他倆之間或明或暗的交往,除了沒有性行為之外,實質上已經可以說處于「準情人」狀態的了。明確情人關系只需用上捅破窗戶紙的力度。再加上他已經為她做好了物質與精神的上的準備,自信已是勝券在握了。然而,智者千慮終有一失,他這個信心滿滿的智者也終究也沒能逃出這一法則。問題偏就恰恰出在他認為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點上。他不理解,不接受,更不甘心。幾天來他在對付這個女人的計劃中增加了「欲擒故縱」的策略,卻仍不見效。他郁悶了,茫然了,甚至有些震怒了。想我堂堂五尺男兒,竟然連你這麼個小女子也拿不下來嗎?這個面兒我丟不起呀。今天我要給她最後一擊,也算是最後的努力吧。
邱月這幾天雖然平靜了一些,但仍然是惴惴不安。終于有近二十天沒和任教授見面了,也終于能夠消停下來做自己的事了。前些日子任教授連續帶自己玩了四、五天,可那又是怎樣的一種玩呀,那是在雙方的心理絞力,臉面尷尬,卻又要強作歡顏湊趣的狀態下進行的。還是邱月提出了一些理由,才暫時終止了這種疲憊無奈的游戲。她實在不想再看到那張臉的表情。在他們過去的交往中,那張臉有過威嚴,有過憐惜,有過溫和,有過欣喜,甚至有過慈愛。然而那幾天她從同樣的那張臉上讀到的是僵硬的諂媚,無奈的逢迎。她覺得這張面孔怎麼一下子變得陌生了呢?「情人」這個字眼對于邱月來說,簡直就是意味著麻煩,痛苦,危險以及毀滅。她不敢去觸踫,因為在她的眼里那是一片雷區。捫心自問,她喜歡男人,她喜歡男人的氣質,男人的果決,男人的瀟灑,男人的學識,男人的大氣,甚至她還喜歡男人身上多少還要帶有那麼一些「霸氣」。從小到大,父親是她的偶像,兄長是她的靠山。她是在男人的呵護與指使下生長起來的。後來,她出嫁了,丈夫在機關工作文文鄒鄒的,他愛自己的丈夫,他有知識愛學習,本分顧家,對自己也體貼入微。只是她覺得在丈夫的身上缺少那麼一點陽剛之氣,這是邱月不無遺憾的地方。再後來,她遇到了任教授,不,應該說她與任教授重逢了,使她看見了一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她欣賞這個男人,贊美這個男人,甚至有些崇拜這個男人。她願意接近這個男人,她樂于接受來自這個男人如父如兄的關愛,以致發展到不拒絕和這個男人的單獨交往。世界上本來就有異性相吸的說法,何況又是這麼一個優秀的異性呢。然而,她始終恪守著一個底線,不穿過分暴露的服裝,以免引發對方的遐想。不在過分私密的場所約會以免自己控制不了局面。吃飯AA制,(後來在S教授的堅持下,妥協為每兩次的互請。)在心理上保持對等。不在天黑後約會,在她看來那是對于一個女人相當危險的時刻。也在暗示對方,我們的約會絕非「幽會」。她享受著這種幸福、神秘又略帶些刺激的過程。她在心里定義為「紅顏知己」式的交往。直到那一天,任教授再也無法忍耐這種朦朧的關系,提出要晉升為「情人」檔次的時候。她有點兒懵了,在她認為,她們的關系已經模式化,被定格為「紅顏知己」的範疇。這一突然襲來的情況,讓她沒有做好任何思想準備。在那些備受煎熬的日子里,她想過許多許多,她甚至試圖接受他得請求,但當順著思路往下延伸的時候,在她的眼前展現的是一場場荊棘坎坷,甚至是腥風血雨。這令她望而卻步。她便斷然否定了那個「試圖」,不敢越雷池一步了。倒是那天馬姐的一句話,著實戳了一下她的軟肋。「準情人」——難道這是一種婚外戀的變形嗎?難道我在自欺欺人嗎?如果是的話
任教授把車開到了經常等邱月的地方,相隔近二十天沒約邱月了,今天他決定與邱月最後攤牌,可能的話,給這個小女人最後一擊。他定了定神,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丫頭,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