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 (九)

作者 ︰ 景石

再回首

雲遮斷歸途

再回首

荊棘密布

今夜不會再有難舍的舊夢

曾經與你共有的夢

今後要向誰訴說

再回首

背影已遠走

再回首

淚眼朦朧

留下你的祝福

寒夜溫暖我

不管明天要面對多少傷痛和迷惑

姜育恆的《再回首》是任教授最喜歡的歌曲,已經被他編入了手機鈴聲。他拿起手機,「喂。」對方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在哪兒呢?」

「在會上。」

「什麼時候完事?」

「快了,一兩天吧。」

「嗯,注意點兒身體。」

「好的。」

「掛了啊。」

「嗯。」

是那個老太婆——自己的夫人打來的。他晃了晃頭,還是頭暈腦脹的。兩張床的標準客房內,只有他一個人。他看了看四周,大衣和西服掛在衣架上,床頭櫃上放著一杯茶水,還有自己的手機。

「昨天都發生了些什麼?丫頭是什麼時候離開我的?我都對她說了些什麼?我又對她做了些什麼?」他的記憶斷片兒了,他只記得清喝酒前的那一段。他還模糊地記起回客房乘電梯時,邱月還是和他在一起的,那嬌小的身軀扛架著迤邐歪斜的自己後來就是空白了。他起身拉開了客房的窗簾,太陽已經升起挺高的了,一看表都快十點了。「嗯,可以給她打電話了。」這是他們的慣例,邱月告訴過他,十點鐘以後打電話比較安全。「咳,這不是偷情,又是什麼呢?你還非要裝腔作勢的不承認?」他又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要馬上給邱月打電話,向她解釋,向她道歉,還要向她詢問。電話打過去自然沒有那麼順利地接通,直到第四遍才被接通。

「喂,是我。」任教授清了清嗓子說道。

「」對方沒有答話。

「你怎麼樣?沒事吧?」

「」對方還是沒有答話。

「怎麼?是在怨我吧,恨我吧?」

「」

「我知道,你一定非常恨我,一定在想︰‘我終于看到了你的另一面,那才是真實的一面。’對吧?對不起,我昨天喝得太多太急了,對你酒後失禮了。但是,我沒有做酒後失德的事吧?」

「」對方始終沒有答話。

「我知道,這會兒我說什麼你也听不進去,我在做什麼解釋也無濟于事。我只想請你相信我,我無心傷害你,那些話都是在大腦失控時的酒後胡言。就算我請求你吧,別把我當成壞人好嗎?」

「沒有」電話的听筒里終于從那一端傳來了兩個字。

「真的沒有嗎?」

「」又沒有應答了。

「咳,沒有就好。你這個女人呢。」好像是這些年來,今天還是頭一次不叫她小丫頭了。

「能出來嗎?再陪我坐一坐。」

「不能。」

「為什麼?」

「不想」

「連個容我解釋的機會都不想給了。咳!我承認,我失敗了。我不得不承認,在你面前,我做人做得很失敗」

停留將近五分鐘,雙方誰也沒有說話,卻誰也沒有掛斷。直到任教授听到對方在抽泣。

「怎麼?又哭了?哭就哭吧,哭也是一種發泄。好吧,既然你不願意,既然給你帶來如此的痛苦,那麼我決定放棄。不過,我只是說的那個念頭,並不是放棄你。馬上就要開學了,你馬上就該忙起來了,我也該退休,忙我的事了。不過,我還是要對你有個要求,別拒接我的電話,別斷絕我們的聯系,可以嗎?」

「可以」

「那好吧,別再哭了,哭多了是要傷身體的。好嗎?」

「好的」

「那麼再見。」

「再見」

S教授從耳邊拿下手機,他並沒有掛斷,而是看著屏幕,對方也沒有掛斷直到屏幕顯示有電話打進來,他才長嘆一聲掛斷了電話。這時的他雙眼也感到有些潮濕。

邱月看著對方的手機掛斷了,終于她放聲痛哭了起來。是呀,昨天,昨天,昨天是怎樣的一場經歷呀,那是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遭受到的一場傷害,甚至是一場侮辱

昨天的上午十點,手機一響邱月不用看就準知道是他打來的。

「喂,丫頭,是我。干嘛呢?」

「沒事。」

「休整的怎麼樣了?」

「還行吧。」

「那出來吧,咱倆找地兒坐坐。」

「還出去呀?」

「是呀,還有幾天就開學了,咱們也該聚一下呀。」

「嗯,那好吧。」邱月想他該最後攤牌了,是呀,那篇文章怎麼也得畫上個句號呀。

「給你十分鐘的時間。」

「不行,我剛起床,怎麼也得收拾一下啊。」

「那你要多長時間?」

「怎麼也得半個小是呀。」

「好吧,就半個小時,不許拖延時間,不許遲到。」

二十五分鐘後邱月坐到了任教授的車上,她今天身穿一件黑色羊絨大衣,項系一條棗紅色羊絨圍巾,大衣帽子邊上一圈似天鵝絨般松軟的花灰絨毛,包圍著酒紅色的扣邊短發,也襯托著白女敕透紅的面頰,唇膏用的是肉粉色,給人看來永遠是那樣濕滑潤澤,淡掃蛾眉輕施粉,雙眸烏亮有神,似秋潭般深邃,又如閃電般明澈。深邃時有一股抓人的吸力,明澈時又令人心顫敬畏。的裹腿牛仔褲置于半高筒棕色皮靴內。整套裝飾顯得莊重,精煉又透出些許的嫵媚。邱月的胸部發育得很好,很豐滿,即使是隔著大衣也能看得出那迷人的曲線,任教授的目光順著邱月圍巾的末梢,停留在她的胸前。「誰說她已年近五旬,要說她三十有余也無人不信呀。」任教授從內心發出感慨。看到邱月抬眼要看自己,任教授趕緊收回目光,問了一句︰

「去哪兒?」

「你說了算唄。」邱月習慣的順口說出。

「真的嗎?」任教授不失時機的抓住了這句話。

「假的。」邱月剛一說出口就發覺自己說錯了,急忙往回找吧。

「你這丫頭,說出的話還帶改的?不覺得晚點兒了嗎?」

「那還不許人家糾正錯誤了?」

「不行啊,潑出去的水你還收得回來嗎?」

「听你的就听你的,看你到底能出什麼招數。」後半句邱月是在心里說的。

黑色沃爾沃越野車啟動上路了,上了三環向西開去。行至途中任教授騰出右手,看似不經意的握住了邱月放在腿上的左手背,他等待著對方能反轉過手來,以手心來迎接他,他會馬上稍加一些力度,這樣他的心里就有底了。然而,對方的手臂只是顫抖了一下,接著用另一只手輕輕地拿起自己的手,放回到方向盤上。便沒有任何反應了。

「咱們先去京西賓館,我這幾天有會在那兒住,去拿點兒東西。」

「這招有點兒老套吧?跟那本雜志里學的?」邱月心里在想,但卻沒有作出表示。

來到京西賓館,上六樓。任教授用房卡打屋門,側身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邱月卻沒有挪步,看著房里。任教授無奈,只好先走進房門。邱月往里面走了幾步,離門口很近就站住了,並讓門敞開著。任教授看了一眼,便轉身到抽屜里拿上數張打著字的紙放到一個夾子里。

「進來坐會兒,喝口水吧。」他攤開雙手對邱月說道。

「不用了老師,拿完東西了?咱們走吧。」說完就一轉身走出房門。任教授站在那里愣了片刻,搖了一下頭,也跟了出來。

二人出了賓館,任教授抬手一指︰「前面有個火鍋城,咱們就去那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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