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的前一個星期,夏淺接到乒協會長的電話,通知她帶上紙筆和周海燕一起去乒乓球練習室開會,記錄比賽那兩天的各項流程和各種安排。海燕卻因為在城里臨時有事來不及趕回來,夏淺只好叫上韓望和自己一起。
他們上樓的時候,透過落地玻璃看到練習室里或站或坐已經到了十多個乒協成員,打球、聊天、玩手機、看別人打球、听別人聊天、和別人一起玩手機,誰也分不出精力去注意到剛進門的兩個大活人。夏淺站在外圈,目光從他們每一個人臉上掠過,沒有看到稍微熟識一點的人,只好退回到門邊,一臉尷尬地對著韓望笑。
如果不是有他陪著,自己一個人站在這里更像個傻瓜吧。
「喂,夏淺,你來啦。」
听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夏淺掏出手機,離他通知的八點半已經過了十三分鐘。帶著不滿轉身,胖胖的會長三步並作兩步吃力地爬著樓梯,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容。
還沒站穩就跟夏淺解釋︰「我剛下課就往這邊趕了。」
「沒關系。」看他這樣自己反倒不好意思怪罪。
跟著會長身後走向練習室的中央听他說著比賽的日程安排,那些人的目光這才開始轉到夏淺身上,好奇省級乒乓球運動員親自推薦的參賽選手會是什麼樣子,但更多的,卻是讓人不舒服的懷疑和探究。
「除了這些就沒事了吧?」
會長回頭看了看獨自站在門口的韓望,問︰「你有事?」見女生搖頭才繼續說︰「等一下吧,要在免責書上簽字。」
所謂的「免責書」,就是說在外校發生了任何事情,學生都要自己承擔一切責任,與學校無關。夏淺覺得有些好笑,既然發生任何事情都與學校無關,為什麼拿到的獎項最終都變成了學校的榮譽呢。
一路走到韓望的身邊,和他一起看著臨近那桌打球來打發時間,還真是極具視覺效果的一對,臉圓圓像燒餅的女生和人瘦瘦像竹竿的男生。男生一不小心挑了個高球,女生抓住時機一個大力揮拍,橘黃色的乒乓球重重地砸到了球台中線卻又高高地彈了出去,落地時听到清晰的碎裂聲。
夏淺驚訝地張大了眼楮,雖然一看就知道她是力量型選手,但她這臂力,會不會直接捏死一只雞?
「這球你能接到麼?」韓望突然問,「要不要和她試試,看你能不能贏她?」
夏淺笑了笑,平靜地拒絕︰「男生都接不住的球我怎麼可能接得住,不過,她的蠻力對我來說沒有用。」
韓望止不住贊賞,確實,只要那女生有扣殺的機會,很少有人能抵擋她的力量,本就不擅長接扣殺球的夏淺更是無能無力,但是如果兩人真打一場,那女生在夏淺快、狠、準、怪的球路面前,不靈活、反應慢會成為她的死穴。
去到籃球館之後,韓望跟夏淺說了自己的想法,夏淺很不客氣地「嗯」了一聲。指著右邊的第二張球台說︰「我運氣真好,考試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張台子,連站的位置都跟我和希寧練習的時候一樣。」
「那考得怎麼樣呢?」
對這個沒水平的提問,夏淺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驕傲地揚了揚下巴︰「那還用說麼,當然是滿分。」
夏淺和希寧上場考試時,她什麼都沒跟希寧說,只是緊緊盯著白色的分割線,默默地估計好適中的力度和距離,閉上眼楮在腦海里演練了一遍,這才給了希寧一個安心的笑容。
「喲,表現不錯嘛寧仔。」孟小宅大姐大地拍了希寧的肩膀。
希寧哈哈一笑︰「那是,天時地利人和嘛。」
站在一旁的慧茹很是苦惱︰「我看你們怎麼都打得那麼平呢?」
夏淺笑著,思考著該怎麼回答她,是告訴她要壓球還是說應該經常練習呢。只听希寧淡淡的聲音傳來︰
「因為淺淺得每一顆球都盡量地落在了我拍子的正前方。」
夏淺突然想起微博上流傳著的一句話,「她用一輩子做賭注,我怎麼舍得讓她輸」。不管是她還是希寧,都可以不在乎分數或者補考,只是,怎麼舍得因為這件小事就傷了彼此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