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六指,這姑娘到底是誰啊?」早上為凌爽包扎手臂的醫生,一邊為凌爽檢查,一邊向一臉平靜眼楮里卻盛滿緊張的六指詢問。
「章兵學,你要是院長當的無聊,我不介意你去太平間背尸體,他們的魂魄肯定很樂意听你說話!」
「要不要這麼記仇啊!」章兵學收起手里的檢查儀器。
「她怎麼樣?」
「唉!」
「媽-的,快說!」
「放心,沒什麼大礙,只是身子太虛,暫時性休克。」
六指松了一口氣。
「你先出去,我再為她做一個全身的檢查。」章兵學一臉正經起來。
「還沒檢查好?」
「怕我吃了她不成?」
「好。」
六指走出去,站在門口靠在牆上。
許久,章兵學走出來。
「她怎麼樣?」
「她大腿處有一大片淤痕,怎麼回事?」章兵學也不禁皺了眉,這姑娘今天怎麼老受傷?
「什麼?!」六指驚訝,今天遇了車禍,見她站起來,走路好好的,還以為沒事,「她今天遇了車禍。」
「怎麼這樣倒霉?我先去把她的血液拿去讓人化驗,然後再給她照一個X光。」
「好!」
不久,章兵學就帶著兩個護士推著一個移動床來了。
「別擔心,不會有生命危險!」章兵學拍拍六指的肩膀。
六指點點頭,只是眼神依舊擔憂。
一行三人,推著凌爽出來,然後朝X光室推去,六指也跟著。
門口,六指焦急的走來走去。
不久,門開了。
「怎麼樣?」
「我把片子拿去分析一下,一會兒告訴你。」
六指點點頭,然後跟著護士一路推著凌爽又到了豪華病房。
「小爽,你要好起來,等你好了,我替你討回公道!」六指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緊閉著雙眼的凌爽道。
六指坐在床邊,守著凌爽。
「六指!」章兵學進來,「報告都出來了。」
「怎麼樣?」
「她的骨頭沒事,等她醒了,再查看一下神經是否正常。」
「嗯。」
「對了,她的血液里查出含有蛇毒,而且腿上也有蛇牙印,她怎麼會中了蛇毒?」
「不清楚。」
「好在含量不高,不然她只怕早沒命了!」
「寒仔幫她把毒吸出來了。」
「寒仔?就是幫你做投資分析的許寒?」
「嗯。」
「這是他女友啊。」
六指不答話,卻是警告的眯了眼楮看章兵學。
「好,好,當我沒問,我已經知道是他女友了!這里護士看著,要不你回去休息吧。」
「你可以滾出去了!」
「你脾氣還是這麼壞,那我走啦,有事找我!」
「嗯。」
翌日。
「六指!」章兵學進來。
「她怎麼還不醒?」
「不應該啊?」章兵學皺了眉。
六指一听,緊張的看著章兵學為凌爽做檢查。
「她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她和寒仔之間有些誤會。」
「年輕人,總為感情所困!」
「說重點!」
「她應該是不願意醒來。」
「這還能受意志控制?」
「當然,很多的奇跡不都是靠意志才出現的麼!」
「那她……」
「放心,早晚得醒!」
三天後。
「小爽,你怎麼可以這麼脆弱?逃避是辦法麼?」六指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凌爽,滿眼的擔憂,「小爽,只要你好好的醒過來,我答應你讓寒仔回到你身邊!」
六指看著不曾有半分醒來跡象的凌爽,長嘆一口氣,無奈的起身離開。
六指走到門口,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
「寒仔,你在哪兒?」
「麒哥!有事?「許寒的聲音很慵懶,微微的帶著醉意。
「小爽在醫院,到現在還沒醒!」
「哦?」許寒的聲音依舊懶散,卻已經有掩飾不住的波動了,「什麼叫沒醒?」
「小爽自那天你走後就一直沒醒!」
「故技重施?」許寒說的雲淡風輕,。
「寒仔,你愛她!就算你騙得了所有人,你騙不了你自己!」
「夠了!」許寒低吼,「愛于她而言算什麼?!隨意的揮霍,隨便的可以拿來交易的麼?」
「寒仔,你為什麼不肯當面說清楚?你沖小爽大發脾氣,不容她有解釋的余地,你不覺得對她不公平麼?」
「公平!呵呵!」
「寒仔,很多事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的,尤其是感情……」
「不用你教訓我!」
「我只是不想你走我的老路,否則,你後悔一輩子都挽回不了!她在二樓豪華病房,來不來你自己看著辦!」六指掛斷電話,透過門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床上依舊緊閉著眼楮的凌爽,然後轉身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許寒出現在凌爽病房的門口,他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看進去,一個身穿病人服的瘦弱身影站在窗前,她的背影是那麼的單薄,孤獨而寂靜,讓人忍不住心疼,想要護在懷里,給她一世溫柔。
「寒仔,怎麼不進去?」走過來的六指打破這寧靜,他順著許寒的眼楮看過去,眼楮大睜,驚訝而興奮,「小爽醒了?!寒仔,快進來,小爽知道你來了!」他驚呼著,手就去開門。
「戲演的不錯!」許寒迅速掩飾去他的擔憂心疼,卻無法消散空氣中酒精里藏著的愁緒。
六指將門開一半的手停住,「寒仔,你……」
許寒推開門,徑直走進去,「條件不錯!錢果然是好東西,怪不得那麼多女人喜歡!」
「寒仔!你別太過分了!」六指怒。
「不是你讓我來看戲的麼?怎麼,是你們沒演好,還是本來劇本就是這樣安排的?!」
「寒仔!」六指的拳頭握緊。
凌爽旁若無人的繼續站在那兒,不動絲毫。
「我不出院!」齊小落憤怒的大叫聲傳來,「你們欺人太甚!一定是六指安排你們這麼做的,是不是!凌爽這個賤人!
「齊小姐,這里是醫院,請你安靜,你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是你可以出院了……」醫生雖耐心解釋著,卻是微微怒了。
六指和許寒聞聲都出來。
「怎麼回事?!」六指皺眉,不悅的看著齊小落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六指就是看齊小落不順眼。
齊小落回頭看六指,一臉的慘白,繼而看見他身邊的許寒,眼楮閃過亮光。
「這位小姐她……」醫生解釋。
「小落!」
「寒!」齊小落一臉的委屈,眼淚滑落,奔過來,撲在許寒懷里。
許寒順勢抱住她,眼楮卻下意識的看房里那依舊不曾移動半分的瘦弱身影。
「怎麼了?」許寒關切而溫柔的問。
齊小落把頭從許寒懷里抬起,在回頭的那一瞬間,卻看到了房里的凌爽,眼楮一眯,閃過寒光。
「他們,他們……」齊小落顫抖著手指著護士和醫生,委屈的說不出話。
「不怕,好好說!」許寒拍拍齊小落的背。
「他們要把我趕出去!」齊小落說完,泣不成聲。
「小姐,麻煩你……」醫生不悅。
六指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說,然後冷冷看著齊小落,「看來你的確還需要住院,只是要轉院了!醫生,幫忙安排一下,把她轉到精神病院!」
一個本來很氣憤的護士聞言,竟轉而偷偷笑起來。
「你!」齊小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麒哥,至于麼!為了一個女人壞了醫院的名聲!」
「寒仔,我鄭家麒幫你到這兒,已經問心無愧了!既然你到現在還是做出一樣的選擇,我無話可說!「」
「呵!一個女人就讓你放棄我們兄弟倆多年的情誼,她還真不簡單!」
「寒仔,既然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不再廢話了!你可以離開了!」六指冷酷著臉,轉身進了凌爽所在的病房。
「落兒,既然這里不歡迎我們,我們就回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許寒親昵的刮了一下齊小落的鼻子。
「好,我們回家,不在這兒礙眼了!」齊小落破涕為笑。
許寒拉著齊小落轉身離開,只是在轉身之際,瞟了一眼房里那孤單的身影。她依舊雕塑一般,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不曾動過半分。
六指在房里看著他們離去,嘴唇抿緊,眼楮里情緒復雜。
「小爽?」六指走到凌爽身邊,輕聲喊道,很是擔憂。
「六指哥,」凌爽微笑,卻不回頭看他,「能帶我去你家麼?」
「小爽!你……」六指看著凌爽嘴邊的笑愣住。
「我想吃你做的雞腿!」凌爽側頭看六指,笑得一臉平靜。
「別這樣,小爽,我情願你大哭大鬧!」六指很是擔憂,當年即墨就是這樣,不悲不怒,可是……
「我不是即墨!」凌爽說著,又看向窗外,堅定的言語,想讓六指放心,卻更像是安慰自己,讓自己堅持下去!
「好!」六指答應。
凌爽淡然一笑,回身便走出去,她的笑讓人心疼,背影寂寞決絕的讓人心里一陣酸痛。
兩人一路回到金陽苑,一進門,六指就先鑽進了廚房,凌爽就坐到沙發上微微喘氣,身子實在是虛弱的一點力氣沒了。
「小爽,你先休息一下,我下去買雞腿,很快回來!」六指從廚房出來,沖沙發上的凌爽道。
「好!」
很快,六指便回來了,他額頭有了汗水,顯然他很急,很快速的買好東西。一進門看見凌爽沙發靠背上的腦袋,他松了一口氣。
走進廚房,快速的忙碌起來。不久,便香氣四溢了。
「小爽?」六指試著叫醒皺著眉頭睡得並不安穩的凌爽。
「嗯。」凌爽軟綿綿的睜開眼楮。
「飯好了,來吃些吧!」
「這麼快!」
「呵呵,你還不餓啊?!」
「當然餓了!」凌爽扶著沙發,站起來。
六指見狀,趕緊扶了一把。
凌爽被車子踫傷的腿一陣發軟,凌爽險些跌倒,六指趕緊接住她,凌爽整個人就撲到了六指的懷里。
那一瞬間,這懷抱的溫暖,讓凌爽心里的委屈突然就迸發了,一瞬間,關不住的水閘,一股腦全都涌出來,凌爽就放聲的哭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六指輕輕捋著凌爽的背,神色放心了些,卻是更心疼了。
許久,凌爽就沒有一點力氣哭了,癱軟在六指的懷里。
「好了,不哭了,吃點東西。」六指扶著凌爽重新坐在沙發上,然後朝桌子上那盤金黃的雞腿走去。將它端到凌爽面前的茶幾上。
凌爽不客氣的吃著,累的一頭的汗。
「慢點,沒人和你搶!」六指拿出紙巾為凌爽擦汗。
凌爽躲開,然後繼續大吃。凌爽的心發酸,她為自己突然的想法感到心慌︰這是不是一個局呢?六指或許和齊小落是一伙的,他們一起聯手將自己和許寒分開!再或許,他和許寒是通過氣的,他們一起來演這場戲!到底真相是什麼呢?凌爽的心抓狂!
「小爽,喝點水。」六指將一杯溫水端到凌爽面前。
凌爽接過,一口氣喝完。
六指皺眉。
待吃到想吐時,凌爽停下來,喘息著,心卻慢慢平靜下來︰不管事實是什麼,總之,受傷的一定是自己了!凌爽想通了,與其在這里被人玩耍,倒不如離開的好!
「飽啦?」六指看著凌爽一桌子的戰果,滿意的笑了。
「嗯。」凌爽看著一桌子的狼藉,有些不好意思。
「那好,我就收起來啦!你休息一會兒!」六指開始動手收拾起來。
「叮叮……」六指的電話響起來。
六指拿出手機微微皺了一下眉。
「六指哥,你有事就去忙吧!」
六指感激的點點頭,接了電話,卻朝離凌爽遠一些的地方走去。
凌爽仰躺在沙發上,閉著眼楮,卻是仔細的听六指的方向,可是六指只是‘嗯’了幾聲,便掛斷了電話。然後朝凌爽走來。
「小爽,我出去一下,你在家先好好休息,我很快回來!」
「去吧。」
「別再亂跑知道麼?」
「知道啦。」
六指見凌爽答應,便走出門。
凌爽在門關上的一剎那,收起硬撐起的微笑。然後撐起倦軟的身子,進入內室收拾自己的東西。
收拾好簡易的行李,凌爽便朝門口走去,在開門的一瞬間,頓了頓,然後倒回去,留下一張字條︰謝謝你的照顧,我已回家,勿念!
讓這行娟秀的字體留下,凌爽毫不遲疑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