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壽也別有深意的笑了,只是恰好雲朵吞月,臉上詭異玩味的笑意都被夜幕遮擋住了。
笑的露後槽牙的孫大彪等人,在不久的將來,終于親身體驗了,朱壽這句話里隱藏的真正意圖後,回想起今時今日幸災樂禍的神情,都有一股想一頭撞死的強烈沖動。
大伙兒笑著又都瞧向史可朗,史可朗嚷道︰「別這麼看我,我可不留下喂蚊子,怎麼都要去的。」
朱壽沉聲道︰「侃子帶路,都跟緊了,眼神機靈點,下了幾個月的雨,草甸里蓄了不少泡子,別再掉進去。出發。」
胡侃頭前帶路,引著朱壽一行急速飛奔,消失在黑浪翻滾的草甸綠毯內……
一行人穿過一小片酸棗荊棘雜林,稍作駐足,往鞋內蓄了些女敕草,隨即不再聚在一處,每人之間距離數米遠。
又行了大約兩里路,胡侃停住腳步,抬手示意,朱壽等人也急忙依次抬手,示意身邊人停止前行。
侃子身形一扭,如一片被風吹起的羽毛,倏忽無聲的湊到朱壽身前︰「還有最多兩百米距離。」
朱壽點點頭,揮了一下手,大伙兒都聚了過來。
「我和大彪負責中路,侃子、可朗、二蛋、華子負責左翼,老蔫、董勇、石頭、順子負責右翼。還有一條,從現在起直到任務結束,除了我,你們不許說話,都當自己是啞巴。」
史可朗等人聞言一愣,雖然不解,但都重重的點點頭。
朱壽揮了一下手,分成三波的人同時行動,奔行中腳步都盡量放輕,但速度並沒減弱多少,掩殺了過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盡管穹頂白雲遮月,夜色變得黑沉,但朱壽等人因心情激蕩,殺氣都直沖體外,一雙眼都亮的驚人。
高大的木欄架子以及後面三座呈環形的氈包在黑沉的夜幕內隱約露出端倪,黑暗中仿若三座陰森森的墳墓一般。
木欄架子下,朱壽突然停住腳步,借著微弱的夜光瞧了一眼架子上隨夜風輕輕旋轉,發出低沉嗚咽聲的風車,慢慢低下頭,瞧著數米外正中一片靜寂的氈包,俊秀的臉上浮起猙獰,正要發起沖鋒之際,突然氈包厚厚的牛皮門簾似乎輕動了一下。
電光石火間,腦子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子已鐵馬硬橋倒折成與小腿平行,一道爆閃著冷厲殺氣的黑線洞穿氣流從眼前急速飛過。
孫大彪一激靈,剛要張嘴,猛地想起朱壽的警告,怒吼著飛奔向氈包。
左右兩翼徐老蔫和胡侃知曉行藏已漏,偷襲計劃失敗,也都咧著嗓子吼叫著拔出腰刀殺向另外兩座氈包。
正中氈包的牛皮門簾發出尖銳的刺啦聲橫向破開,一道刺眼的亮光伴隨著透著蔑視的冷笑從氈包**出,緊接著戰馬長嘶,一騎如狂風從氈包內席卷而出。
透過氈包內揮灑出的火光,朱壽清晰地看到馬上蒙古韃子頭上羊皮氈帽上插著的雉雞翎,臉色一變,怎麼會有蒙古韃子百戶藏在氈包內?
幾乎是同時,圍在當中的馬欄內也傳出震動心弦的馬蹄聲。
從氈包內殺出的蒙古韃子百戶手里的彎刀如一道詭異的閃電割裂夜色,劈向揮拳怒吼急沖過來的孫大彪。
孫大彪根本無視那道爆閃著殺氣已劈到頭頂的彎刀,眼中閃爍著暴虐的凶光,身形突然再次加速,右拳如閃電狠狠的擊打在飛奔撞過來的戰馬馬頸上。
清脆的頸骨斷裂聲響起,飛奔戰馬兩腿一軟,龐大的身軀隨著疾奔的慣性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木欄架子前,才悲慘至極的發出了一聲嘶叫。
那名馬上的蒙古戰將在坐騎摔在地上的剎那間如一道離弦的箭也橫空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數米外的草叢內,生死不知。
急速飛奔向馬欄內殺出的兩名韃子騎兵的朱壽,眼神的余光一直緊盯著孫大彪,暴怒的吼道︰「我的馬!我宰了你這沒腦子的混蛋!」
話音未落,身形已到了韃子騎兵馬前,韃子騎兵手里的彎刀也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裹挾著勁風劈砍了下來。
奔行中的朱壽左腳在松軟濕潤的草地上使勁一擰,身子在馬前鬼魅般平移出去兩尺,飽含殺意的彎刀劈空了。
沒等韃子收刀再劈,已閃到戰馬左側的朱壽突然縱身而起,左腳凌空踩在戰馬雄壯發達的胸肌上,身形借勢躍上半空的同時極其靈活的扭了一下腰背,已到了韃子騎兵身後,彎刀出鞘,在透射出的火光中,炫起耀眼的寒芒,又準又狠從韃子頸部大動脈切割進去。
噗,濃烈的血漿四射,一顆斗大的頭顱飛了起來,火光輝映下,頭顱的眉眼依舊保持著震驚不敢置信之色。
朱壽腳尖一點馬臀,身子再次凌空飛起,手里的彎刀劃著完美的弧形破開道道氣簾,劈向後面縱馬飛奔過來的蒙古兵士。
蒙古兵士一臉絡腮胡子的圓胖大臉上全是憤怒震驚之色,舉起刀劈向砍過來的彎刀,怒吼道︰「是誰的命令,為什麼要殺我們?」
怒吼中兩刀相交,出乎韃子兵士意料,自己用盡全力的一刀竟如砍在了一葉蘆葦上,輕飄飄毫無一絲力道。
驚愣之際,手中彎刀突然一沉,重力從刀刃傾壓而下,急忙用力抵擋,朱壽借力彈身再起,如一只歸巢乳燕劃空從韃子頭頂空翻而過,落在馬臀上,左手迅疾拔出短刀,狠狠地插進韃子兵士的脖頸內,貼著耳旁,笑眯眯道︰「你猜。」短刀拔出,血箭勁射,尸首栽落馬下。
朱壽坐在馬上惡狠狠瞪了一眼一臉茫然驚怔瞧著自己的孫大彪,轉而瞧向兩翼戰局。
左右兩翼徐老蔫和胡侃等人沖到氈包前,遇到的敵情與朱壽、孫大彪遇到的幾乎一致。
那兩個氈包內也同時殺出一名蒙古騎兵。相比徐老蔫手忙腳亂,胡侃的反應是既準確又非常的卑鄙委瑣。
蒙古騎兵縱馬沖出氈包,疾奔的胡侃耳中听到朱壽用蒙語暴怒的吼聲,微愣,眼神瞟到倒斃的戰馬,明白過來,心虛的一激靈,瞬間打消了砍人先砍馬的念頭,雙腳突然連續錯動數下,整個身子後傾,若滑雪一般從飛奔的戰馬兩只前腿的間隙鑽了進去。
戰馬奔行,胡侃大半個身子已從馬後露出的剎那間,突然抬手狠狠地揪住要害之處,馬眼瞬間一擰,緊接著劇痛從要害洞穿全身,疼得長嘶一聲,猛地揚起兩只前蹄,一個倒空翻向後拍去。
!一聲地皮顫動的沉悶聲響,戰馬龐大的身軀仰躺在地上,朝天的四蹄劇烈的哆嗦著。
胡侃坐在地上,小心的松開被揪的腫大凸起的要害之處,瞧瞧四蹄朝天的戰馬,發現並無大礙,放松的咧嘴一笑,突然收住笑容,警惕的側身,瞧到已被壓成肉餅的蒙古韃子,這才放心的咧嘴笑了。
站在氈包門口驚呆了的手里握著短刀,看身上穿的破爛皮袍,赤著腳的打扮,應該是奴隸的矮瘦蒙古漢子與胡侃身後手里握著腰刀同樣驚呆的史可朗幾乎同時醒過神來。兩人同時猙獰怪叫了一聲,相互殺了過去。
史可朗繞過依舊震顫哆嗦的戰馬,揮舞著手里的腰刀,兩刀互砍正要相踫之時,突然腳下一滑,一個狗吃屎摔在地上。
蒙古奴隸用盡全力的一刀劈空了,愣神之際,突然覺著劇烈疼痛,身子一僵,低頭瞧去,摔在地上的家伙手里的腰刀已插進了自己的要害之處。疼得剛要慘叫,史可朗的怪叫先他響起,手里的腰刀玩命的拔出插進。
右翼徐老蔫沒有胡侃那麼輕松,雖然听不懂朱壽蒙語怒罵,但也估模出了是因為孫大彪打死馬的緣故。
因此氈包內蒙古騎兵殺出,臉上隨即露出古怪詭異的表情,做了個手勢,董勇離隊往中間跑去,石頭和順子則跟著自己轉身往回跑。
蒙古韃子細小的眼楮冷厲的睨了一眼往邊上跑的董勇,喝道︰「高吉格日,宰了他!」催動坐騎追向徐老蔫三人。
奔跑中的徐老蔫三人突然轉身,分開,順子和石頭飛奔劃了個半圓弧形,從兩翼橫切,揮舞著手里的腰刀殺了過來。
韃子騎兵微微一愣,但並沒停住,反而催動戰馬加速,揮動手里的彎刀殺奔徐老蔫。
徐老蔫身形加速,雙手握住腰刀沖向疾馳而來的韃子騎兵,石頭和順子已從橫切面直線距離韃子騎兵不足兩米。
韃子騎兵冷哼了一聲,並沒在意兩翼橫切殺過來的石頭和順子,而是不住催動坐騎加速,希望沖過兩翼夾攻,揮刀先砍了徐老蔫。
徐老蔫突然停住腳步,高舉腰刀冷冷的看著疾奔過來的韃子騎兵。兩翼橫切的石頭和順子也突然加速跟隨戰馬飛奔起來,邊跑邊不斷地接近戰馬。
韃子騎兵暴吼了一聲,彎刀大力劈向徐老蔫,徐老蔫也舉刀迎了上去,清脆的兵刃撞擊聲響起,彎刀劈進了腰刀內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