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子騎兵一愣,吃驚的瞧著在如此速度的沖擊下,並沒有被砍飛,依舊如生根老樹一般穩穩站著不動的徐老蔫。
徐老蔫胡子拉碴的臉露出奸詐的笑意。
韃子騎兵一驚,想要收刀,已飛奔到近前的石頭和順子刀交左手,右手迅疾握住韃子騎兵粗壯的腳踝,向後一拉,軟靴從馬鐙內被拉出。
韃子騎兵大驚,再想收刀卻發現砍進腰刀內的彎刀竟被徐老蔫手里的腰刀牢牢地鎖住了。
徐老蔫猛地收住笑容,嘴里吹了一聲尖厲的哨音。
握緊腳踝的石頭和順子同時轉身用盡全力向兩邊跑去,兩胯間發出刺啦的聲響,韃子騎兵痛苦的慘叫起來。
尖厲的哨音再次響起,又高又尖的音調內已能听出徐老蔫的不滿憤怒。
石頭和順子脖頸和手背青筋暴起,眼中都浮起血色,暴吼著用盡全身之力猛地一扯,慘叫聲嘎然止住,清脆讓人毛骨悚然的骨盆碎裂聲響起,緊接著噗噗啦啦漏氣之聲連綿不絕,血漿從兩胯之間噴涌而出。
暴吼之聲再起,順子和石頭腳下使勁,突然感覺一松,身子踉蹌著向前蹌去,兩人都背著一條血淋淋的大腿。
沒了兩條大腿,翻著白眼詭異坐在馬鞍上的韃子兵士,頭晃動了幾下,從馬上栽落下去。
徐老蔫臉上剛露出笑容,突然臉色一變,加速疾奔起來。石頭和順子也幾乎同時扔掉大腿,緊追跟著徐老蔫。
三人跑到木欄下,瞧著董勇氣踹如牛的壓在一名韃子身上,手里握著的蒙古短刀不停的在韃子胸膛捅著。
徐老蔫三人仿若虛月兌的喘了口粗氣,露出輕松滿意的笑臉,借著氈包透出的火光,瞧著地上早已氣絕身亡的蒙古韃子,幾乎同時撲哧笑出了聲。
徐老蔫壞笑的瞧著長著一張同胡侃非常相似的驢臉的韃子奴隸,嘿嘿低笑道︰「你倆瞧瞧,這韃子像不像侃子的同胞兄弟。」
石頭和順子壞笑瞧向左翼氈包前正揮刀劈開門簾的胡侃,使勁點著頭。
徐老蔫突然想起朱壽交代不讓說話,急忙心虛的捂住嘴,踢了還在玩命捅著的董勇一腳。
董勇一顫,身子猛地轉回,滿是血污的臉全是殺氣瞪著徐老蔫,瞧清是徐老蔫三人,臉上露出笑容,剛要張嘴,徐老蔫急忙輕噓了一聲,董勇反應過來,心虛的伸了下舌頭。徐老蔫將董勇拽起,再次沖向右翼的氈包。
瞧著己方都完好無損,朱壽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意,翻身下馬,余怒未息的指了指倒斃馬匹前面的草叢。
驚懼的孫大彪醒過神來,忙飛奔過去,來到那名如勁箭飛進草叢的蒙古百戶身前。
瞧著仰躺在草叢內,口鼻全是血,一動不動,手里依舊握著彎刀的蒙古百戶,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意,抽出腰刀,左腿微彎,砍了下去。
韃子百戶握刀的手突然動了,彎刀變砍為刺急速捅向孫大彪的月復部。突然一把如鋼鉗般的大手閃電般伸出,握住了韃子百戶握刀的手腕。
韃子百戶猛地圓睜細小的雙眸,眼中射出驚怒的寒光瞧著裹挾著勁風的腰刀落下,頭身瞬間分離。
孫大彪松開握著韃子手腕的手,臉上的鄙夷之色越發濃了,瞧著依舊圓睜豆眼驚怒瞪著自己的頭顱,使勁啐了一口濃痰,腰刀歸鞘,轉身,臉上瞬間露出諂媚討好的笑意,一溜小跑飛奔回來。
朱壽瞧向依舊站在韃子奴隸尸首前,渾身哆嗦,手里的腰刀不斷滴淌著血珠,臉色青白的史可朗,嘴角綻起一絲開心的笑意,轉身走向氈包。孫大彪急忙頭前開路小意護衛著。
朱壽負手進入氈包環視了一下周遭的環境,外表看著這座氈包不大,進入才發現空間寬敞的仿若前世能容納下約二十多人圍聚會餐的大包廂。
四周的氈幕上掛著一些動物的頭骨和一些用獸骨打磨出的掛件,左側擺放著幾個明顯明朝式樣的木箱。
氈包中間圍起了一個用糞泥砌的小爐台,上面坐著一把擦得 亮的長嘴銅壺,壺嘴徐徐冒著水汽,散發著濃郁的女乃茶香氣。
在爐台周圍擺放著兩座銀燭台,上面依次插著一支粗如嬰兒手臂的牛油蠟燭,火苗足有一寸多高輕微跳動著,將氈包內照的亮如白晝。
爐台後不遠處鋪著厚厚的毛氈,一名年約五旬的韃子老婦跪坐在毛氈上,老婦瞧到朱壽白淨透著幾分青稚的清秀面容,愣了一下,滿是皺紋的憤怒臉上露出吃驚之色。
朱壽抬頭饒有興趣的瞧了瞧氈包上仿若圓月一般的天窗,白雲在其上隨風緩緩飄著。
還是很有幾分意境。朱壽微笑收回目光,這才悠閑愜意的瞧向老婦左側靠近氈幕站立的兩人。
隨即微微一愣,露出驚異之色打量著其中身高較矮,但身材勻稱修長,年約十三四歲,頭戴紫紅錦絲縫制邊緣翹起的圓形氈帽,露出一小部分滑膩雪白的額頭,瓜子臉,有些尖下頦的韃子少年。
韃子少年兩道彎眉又黑又長很是好看,一雙大眼楮內泛藍的瞳仁在燭光照映下,仿若碧空一般晶瑩透徹。挺直的鼻梁白的近乎透明,兩片弧線非常好看透著紅女敕的嘴唇緊抿著。
朱壽心里暗嘆道,這小子俊的未免有些邪乎了吧,瞧著就如妖魅一般。目光緩緩向下打量著身上的穿戴。
小韃子一直清冷透著蔑視的雙眸瞬間一變,射出憤怒之色,散發著晶瑩光輝如美玉般的臉蛋突然浮起淡淡的幾許紅暈,一雙白如凝脂雖修長但略顯小的手也瞬間緊握成拳。
小韃子身上穿著同樣是紫紅錦絲織就的長袍,胸前用金線繡著咆哮的狼頭,腳下穿著一雙非常精致也用金線繡著圖案的牛皮軟靴。
朱壽嘴角的笑意越發濃了,眼神不斷在小韃子脖頸的金項圈和腰間錦帶上掛著的五六個或金或玉的精美掛件轉悠。
壓根沒注意到,小韃子的臉蛋已紅成染布,每一根細細絨毛下似乎都能滲出血珠來。一雙藍寶石般的大眼楮內涌動的怒火已如狂潮翻滾。
朱壽抬起目光又瞧了一眼越發俊美如妖的面容,心里惡意的暗道,不會是個人妖吧。
目光挪開,瞧向一直低頭瞧不清長相,躲在小韃子身後,穿著一件粗布長袍,像竹竿一般又高又瘦的韃子,片刻,在他身上沒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
轉而臉上浮起非常親切的笑容,看著那名韃子老婦,用蒙語說道︰「想必你是這一家之主了,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麼會有兵士在你的家里?」
老婦以及那名小韃子都是一愣,怪異的瞧著朱壽。朱壽微皺了一下眉頭,依舊笑容可掬瞧著老婦。
半晌,老婦憤怒的問道︰「你、你是哪個部族的,為什麼要干這種天殺的事?」
「你似乎沒回答我的問題。」
老婦緊抿著嘴唇,憤怒陰冷又隱隱透著幾絲慌張瞪著朱壽。
朱壽微挑眉梢,笑眯眯道︰「我這個人沒多少耐心,也不願意打女人,但你若還是這個態度,我也就只能勉為其難了。」
「那是我的哥哥阿日斯楞,娘親病了,捎信給他,他是向吉囊王爺告假,王爺批準,昨兒才回來的。」那名小韃子開口說道,聲音清脆中透著一股子甜美。
朱壽心里暗顫了一下,再次確認,這小子一定是個人妖。微垂目咂模了片刻小韃子的話,沒覺著有什麼不妥。瞧著老婦氈帽上垂懸至胸前的精美銀飾以及手腕腰間的金鐲、金銀掛件,微笑道︰「你的兒子很有出息啊,無怪能掙下這份家業。」
老婦一雙昏酕的老眼死死地瞪著朱壽,眼中閃爍著驚怒疑惑之色,開口問道︰「你究竟是哪個部族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朱壽白淨的臉上又浮起親切的笑容︰「我只是個討生活的流浪人,生活艱難活著不容易,需要你和你的家人救濟一二,想必你不會反對吧。」
「孛斡勒。」老婦輕聲說了句,眼中露出鄙夷之色,但驚怒有些慌亂的神情卻似乎放松了些。
朱壽嘿嘿笑著,沒有解釋,眼楮灼灼瞧著老婦。
老婦冷笑著將氈帽上垂懸的銀飾以及手鐲掛件依次摘下,放在毛氈上︰「娜仁托雅,將身上的東西交給他。」
小韃子並沒有依言摘上金銀飾物和玉件,一雙深藍如海的大眼依舊閃爍著狂潮波瀾怒視著朱壽。
朱壽微蹙眉猶豫了一下,沉聲道︰「彪子,過去拿貨,手把利索點,我可不想看到那些精巧的飾件上有血污。」
邊上听的一臉迷糊茫然的孫大彪終于听到一句自己熟悉的話語,立時咧嘴陰笑著走向小韃子。
小韃子身後的那名像竹竿一般的韃子突然動了,隱藏在身後的右手一抖,尖銳刺耳的氈幕破裂聲響起,左手一抓小韃子腰間的錦帶︰「快走。」隨著低喝小韃子如離弦的箭倒射而出。
朱壽和孫大彪臉色都是一變,幾乎同時身形閃動追了上去。
竹竿韃子抬起左手,嗖,一抹黑幽的寒光射向朱壽,右手握著的長劍幾乎同時如出洞的毒蛇狂吐著信子炫起斗大的劍花刺向飛奔過來的孫大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