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笑著悲傷 第十五章 月光奏鳴曲(四)

作者 ︰ 安純以陌

听得何煖的贊許,賀語茶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可彈不出你的那種蘊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何必去想著模仿別人。」何煖溫柔地笑眯了眼,「擁有只屬于自己的、獨一無二的風格,這才叫做個性。也只有這樣,你的樂曲才會得到更多人的欣賞。」

「謝謝。」賀語茶由衷地感謝。

「你可是我的女朋友,說什麼感謝?」何煖沒有接受賀語茶的道謝。在這場游戲中,她這個付出者的身份,她玩得不亦樂乎。

賀語茶不由得一愣,旋即有些羞赧地笑了笑。當初參與這場游戲,好奇、好玩的心思佔了大多數。而如今,她愈發覺得,這場游戲,真的不錯。人,更是不錯。

「我建議你多練練肖邦的《升C小調幻想即興曲》與貝多芬的《升C小調第十四鋼琴奏鳴曲》。雖然演奏難度較大,但它們情感豐富,有利于培養音樂的靈魂。而且我相信你早便對這兩首曲子的指法熟稔于心了。于你來說,如今缺少的便只是時間了。更久地進入音樂中去把握那種情感,從而令自己隨情感而動。」何煖淺笑著給出建議。

「嗯。我會多練習的。」這次,賀語茶沒有說謝謝,只是十分爽利地接受了何煖的建議。而這,也正是何煖所希望的。何煖,並不是很喜歡謝謝這個詞。

「語茶。」何煖輕聲喚道,「我們還有事,便先離開了。」

「嗯。」賀語茶微笑著點了點頭,待得何煖與天空轉身,正欲離開,賀語茶似是猛地想到了什麼,開口叫住了何煖。「煖。」

「還有事嗎?」。听得聲音,何煖當即停下腳步,轉身,淡雅地笑。

「嗯……那個……你們……是什麼關系?」賀語茶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卻又是難掩其好奇心,便是這般問了出來。

「我們?」何煖輕笑著指了指自己和天空,道,「我們是朋友啊。」

「可是……」即便是得到了何煖的回答,賀語茶仍是有些不相信。何煖與天空,那種和諧的相處模式,那種溫暖淡雅的氛圍,很難,不令人想到,戀人二字。

「我們難道還會是戀人嗎?」。似是看破了賀語茶的心思,何煖搖頭輕笑道。

「可,我覺得很像。」賀語茶堅持道。

「語茶,性格與興趣愛好的相像,並不是戀人的特征。」何煖淡淡地道,「更何況,現在可是游戲進行時呢。」

「可游戲終究只是游戲啊。」賀語茶很疑惑,為什麼這樣和諧美好的兩個人,卻不是戀人。

「你到底還是不了解煖的性子。」天空溫文儒雅地說道。畫家的那種隨性而為的性子,展露無遺。

「我與語茶相識並不是很久,不了解也是正常。」何煖淺淡的語氣如天上的浮雲,「尚且,這場游戲,並沒有要求什麼。」

賀語茶听得天空的話,不由得,有些呆愣,然後便是听到了何煖為她而作的解釋。不由得,陷入沉思。是啊,游戲從始至今,何煖她都不曾要求過哪怕任何,甚至,從頭到尾,都只是她在付出。

賀語茶是真的不明白,何煖與天空為什麼不是戀人。明明,那麼的默契、和諧。

何煖真的是個洞察人心的高手。或者說,即使不用觀察,她也能夠猜想到對方的所思所想。這樣的一個人,真的很恐怖。但,在某些特定的場合,這份洞察人心的能力,卻是給人帶來了諸多好處。譬如,現在。

何煖恬淡著神情,既像是咋訴說,又像是在解答賀語茶的疑惑︰「我與天空,是永遠都不可能的。」無論是誰,也都一樣。後面的這句話,何煖並沒有說出口。況且,這樣的話,真的很傷人的心。

「為什麼不可能?」賀語茶百思不得其解,再度問道。

「沒有為什麼,便是不可能。」何煖淡淡地回答道。並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對于她的女朋友,又或者說是游戲的參與者,何煖一向是有著足夠的耐心的。「糾結這些問題其實也沒什麼意義,與其一直追問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倒不如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不是嗎?」。

「好吧。」賀語茶無奈地放下了自己心中的好奇心。不過終究也只是如此了,終究只是好奇而已。明知沒有答案或者說是得不到答案,也便放下了。況且,于自己,無關乎什麼得失。但,終究是有些遺憾的,這樣般配的兩個人呵。

「我們便先離開了。」何煖見得賀語茶沒有了繼續提問的樣子,開口道。

「好,再見。」賀語茶恢復了初窺鋼琴演奏的另一個世界的驚喜,話梢明顯帶上了些愉悅。

「再見。」何煖禮貌地告別,與天空一同向外走去。

但,終究還是有人找上門來。

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追上何煖與天空,喊道︰「先生小姐,請等等。」

天空與何煖同時止住了腳步,但天空沒有轉身,亦不曾回頭。只是由何煖來應對。

能夠在這里的人沒有幾個會是平凡的,呆得久了,麻煩也會隨之而來。雖然于大多數人來說,這麻煩算得上是種榮耀。但,何煖與天空,都不是那大多數人之一。

「有事嗎?」。何煖淺笑著開口,望著那個一臉驚艷的男人。

「請問兩位,有沒有想過從事音樂方面的事業?」那個男人說得有些快,似乎怕何煖兩人的消失。

「你覺得,可能嗎?」。何煖沒有回答,反問道。

那個男人尷尬地笑了笑。確實,不可能。會出現在這個鋼琴俱樂部的人,很少缺錢的人。

何煖不再說話,與天空一同離開。

倘若不是不願站在台前,那偌大的何天集團,又怎會是如昕在打理?

倘若不是不喜喧囂,那這天下,估計便會為了兩人而瘋狂。

更何況,兩人,都不是屬于那種可以肆意揮霍的人。

「你的小女友很不錯呢。」天空懶懶地走在陽光下,望著蔚藍的海般的天空。

「是嗎?」。何煖微笑著與天空並肩走著,淺淺說道。兩人便是這麼走著,並沒有任何的目的地。

「你真要參加音樂學院的器樂比賽?」天空挑挑眉,問道。

「我都已經答應語茶了,可不能反悔。」何煖眯著眼望著地上的影子,隨意地走著。「而且也沒什麼的。我們千學院的人哪個不是身負多樣本事的人?我要是沒什麼突出之處,反倒奇怪了呢」何煖笑著看了看天空,輕輕地伸手,撫平了天空輕蹙的眉頭。「你皺眉了可不好看。」

「這個學院身世顯赫的很多,除此之外也都是些心高氣傲的人,不會麻煩的。別擔心呵。」

「煖。」一道熟悉的女聲引起了何煖兩人的注意。

何煖抬頭,望見了一個越來越近的身影,步瑜。「好巧」

步瑜望著何煖,微笑著附和︰「是啊。」她沒有看向天空,也不敢看。剛剛的那個動作……步瑜無法不嫉妒。她不敢,將兩人一同放在視線中。那種奇妙的和諧,真的令她自慚形愧。

「你要去哪兒啊?」何煖放肆著溫暖。步瑜愀然了悲傷,卻仍不動聲色。

「‘冬季戀歌’。」

「真是巧呢」何煖的笑燦爛如陽,迷了步瑜的眼,「我剛從那兒出來呢。」

「是嗎。」步瑜有些撐不住了。她剛從「冬季戀歌」出來,剛出來……

要是,早點便好了……

「你去那兒,是去找語茶嗎?」。

「嗯。我和她約好了的,兩點鐘見面。」步瑜將目光從何煖身上移開,望向干淨的路面。

「這樣啊。」何煖優雅地笑,「怎麼不坐車去呢?」

步瑜安靜地扯扯嘴角︰「忽然想走走,就走著去了。」即使明知道相遇的幾率很小,可還是想想試試。便只是因為,若是坐車去了,便是連這極微小的概率都是歸為零了。不過,上天還是眷顧我的吧。我還是與煖相遇了。這是不是代表,我與煖,還是有緣的呢?所謂分,我還是不奢求了吧。沒有,就真的是注定了沒有了的。

「多走走。也不錯。」何煖笑著點點頭,「不耽誤你了,可別誤了時間。」

「嗯。」步瑜低聲應道,「再見。」也沒等何煖開口,便是轉身離開。

不耽誤的,沒耽誤的。

與賀語茶交好,也不過是為了你呵,煖。我不想,就如此,淡出你的生活。

「你準備,用哪首曲子?」天空再度開口問道。

「還是《月光奏鳴曲》吧。」

「你改編的那一曲?」

「嗯。」何煖漫不經心地應道,「若是演奏原曲,即便我演奏完整,也定是不上許裴然的。他在小提琴演奏方面確實擁有極高的造詣。在真正地比拼當中,雙方定是早已將指法熟稔于心,比得便只是于樂曲情感的把握了。」何煖望向天空的臉,不由得輕笑,「我說過,即便是贏了也是沒什麼麻煩的。別忘了,我可是千學院的成員。」

「知道了。」對于何煖的堅持,天空也不再試圖動搖,便是任由事情的發展了。

他們兩人,誰都不是會把一件什麼事過于放在心上的人,不論是什麼事。

「去看看如昕吧。」何煖提議道,「自從吃了年夜飯,便是再也不曾見到她了。管理偌大的一個集團,她確實辛苦了。」

兩人不想打擾如昕的工作,也沒有要急著見她,便仍是漫步于道路一旁。

不過,何天集團的總部位于這座城市的市中心,想要一只步行過去,確實是不現實的。而且天空,也受不了市中心以及周邊地區的喧鬧的繁華。

兩人也沒有走多久,天空便是有些累了,額頭微微出汗。

何煖知道天空確實是不適合再走下去了,便攔了輛出租車,報了何天集團的地址。

司機是個很健談的中年男人。他既然是司機,自然是知道何煖所報的那個地址上坐落著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

「看你們的樣子,應該還是學生吧?」中年司機友好地問道。

「是啊。」何煖也沒有刻意地疏遠。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何煖對于任何人,卻也都是笑意融融的。

透過後視鏡,何煖看到了司機有些驚訝的表情。「你們去何天集團是做什麼呀?實習嗎?」。這個問題或許問得有些冒昧,但由中年司機問出口,卻有些話家常的意味。

何煖淺笑著搖頭︰「不,我們是去找人。」

「找人啊。你們父母是在那里工作嗎?」。中年男人頗有些隨性地道,「在那樣的大公司工作真是好福氣,我這輩子算是沒希望嘍」沒有羨慕,抑或是自甘墮落,中年司機將那種隨性展現得淋灕盡致。

「我們父母不是在那兒工作。」何煖頗為感嘆地體會到了中年男人的隨意灑月兌,「我們去找個朋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並不一定見得比那些生活在象牙塔頂端的人不幸福。至少,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朋友啊。如今的年輕人還真是年少有為呢。我們可是老嘍,趕不上時代的潮流嘍」中年男人感嘆地說道,從他的話中可以明顯地听出來,他對現在生活的自得其樂,那種只存在于遙遠歷史中的,難得的安貧樂道。

何煖與天空都不由得受到中年男人的影響,陷入沉思之中。不過,何煖也不忘了與男人交談。聊什麼的都有。而天空,也時不時地插一兩句話。

下車的時候,何煖輕聲地對男人說了聲謝謝。雖然都不知道彼此,但從對方的身上,何煖與天空都學到了不少東西。從而,更是使他們的氣質,趨于完美,無懈可擊。

中年男人听得這聲謝謝,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意味,連連說著「不敢,不敢」。何煖與天空也沒有多作解釋。付清車費,便是走進了何天集團所在的大廈。

何煖並沒有留下不少的錢,當做什麼莫名其妙的感謝費。對于這樣一個隨性的人,除車費以外的錢,只是對他的侮辱。他又怎麼可能會去接受?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拜金主義的。很多時候,金錢于某些人來說,並不是什麼所謂的錦上添花,更不是雪中送炭。他們對于自身所處的環境,並沒有絲毫的不滿。

社會的幸福指數的高低,往往並不僅僅取決于金錢的多少,權利的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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