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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這船公司還帶黑社會背景的,隨便出來一個殘疾老頭都能把倭刀玩得溜熟,劈個刀客跟劈木頭樁子似的,到時候殺了人往海上的島里一鑽,要麼干脆學後來的鄭一官,把家安到日本去,本地官府誰能奈何?
也正如跛爺的底氣十足所顯示的那樣,這樁殺人事件居然就這麼過去了,連衙役都沒有再來找過任何麻煩,有風聲傳來,是找了個流寇尋釁滋擾,跛爺自衛殺人的案由,草草結案了事。王子晉,本案中有這麼一號麼?
經此一事,王子晉等于是又欠了跛爺一條命,欠了雲樓一個人情,舊債未去,新債又來,看來這大茶壺還得繼續當下去,還得當得盡心盡力。好在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王子晉也只是想了想而已,便照舊干著他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況且這雲樓還是個貿易集團的底子,將來的發展空間大得很,嗯嗯,確實很有前途丫!
又過了幾天,便到了臘月二十四日。這一日,是個大日子,家家戶戶都要祭灶王爺,把灶王爺送上天庭去做匯報,請這位神仙吃頓好的,再揣上一個大紅包,上了天去美言幾句,做個漂亮的年終總結。
這可是大事,為此雲樓上下大清早就全都爬了起來,張燈結彩洗洗涮涮,別看起來是什麼青樓藏污納垢之地,倒飭倒飭也是花團錦簇,拿時下流行的修辭,就是恍若仙宮玉闕一般,也不曉得那灶王爺會不會見獵心喜,不想上天長留本地了?
王子晉趴在二樓的欄桿上,看著大家伙在那里忙碌。他倒不是偷懶,只是相對于這時代的人來,在民俗方面幾乎是一竅不通,幫啥啥不對,大家只當他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少爺,沒有干過這些活,索性也不叫他做事了,拿塊抹布擦擦欄桿柱子罷了。偏偏雲樓的姐們辛苦一年了,到年尾格外興奮,各家自掃門前雪這點起碼還是做到了,把自己門前的欄桿柱子地板都弄得干干淨淨,王子晉拿著塊抹布,再看看四周,很是慚愧地發現自己的抹布還沒人家擦過的欄桿光鮮亮麗,于是索性啥也不干了,就在那里望呆。
阿三拎著兩個果子上來,丟給王子晉一個,正要走人,王子晉一把拉住他︰「我,三哥,今日祭灶,咱們樓里誰主祭?」
他問這問題,一來是窮極無聊,二來也是有點好,雲樓的主事,眾所周知是個女人雲娘娘,按理該由她主祭,可是他就算再不了解古代的風俗,也知道這種事基本上是沒有女人參與的份的,魯迅的文章里不就提到過麼?封建殘余麼!
阿三撓了撓頭︰「各家輪著祭,今年輪到……輪到雲娘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