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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王子晉披著厚厚的棉袍,來到甲板上,眼望著東方的太陽從海面上躍出,正有些心曠神怡,有意遙想一下北方三千里江山上即將到來的大場面,身後冷不防一聲狗叫,他哈哈一笑轉過身來︰「板橋,你精神好點了沒?」
狗是一種很富有感情的動物,他也沒指望,在離開了舊主和故居之後,這條狗能很快恢復活力,不過看這條鄭板橋的樣子,似乎對于航船還頗感興趣,站在船舷上,對著大海和初升的朝陽一頓吠,精神意外地抖擻。
和它一樣恢復了精神的,還有丫頭檀香,身為王子晉的丫鬟,這條狗當仁不讓地歸她管了,丫頭臉色還不怎麼好,卻已經能在船甲板上站穩了,手里拖著條繩子,牽著鄭板橋,正沖著王子晉微微地笑著︰「公子,你怎麼給這狗兒起了個人名?」
王子晉頭痛,這事是解釋不清的,不過對檀香他可以蠻不講理︰「人能給人起畜生名,如呂後給戚夫人起名叫人彘,五代的一個皇帝給寵妾起名叫媚豬;那我給狗起人名有何不可?況且這狗可不一般,它當門房還要收門包呢,你還未必有它機靈。」
檀香听得咯咯直笑,笑了一會,忽然又不笑了,怔怔地望著王子晉,幽幽道︰「公子,奴婢終于又听到你對奴婢不講理了……」
王子晉心里也是一軟,他來到這時代之後,貼身人就數這個檀香為最,基本上什麼事都不瞞著她,在最寂寞難熬的那段初到貴境的日子里,是檀香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听他的諸般胡言亂語,各種抱怨和思妙想。每當有什麼話月兌口而出,又沒法解釋的時候,王子晉就只能沖著檀香不講理地瞎扯一通,多了,久了,就成了倆人之間的一種取樂方式。
而經歷了生死契闊,經歷了猜疑和重逢,再回頭去想起那點滴的歡樂,那深藏的記憶,心中怎能不感懷?輕嘆一聲,王子晉走到檀香身邊,望著這個丫頭,微笑道︰「檀香,你長高了呢,剛買來你的時候,現在至少矮一個巴掌那麼寬。再過幾年,就會變成大姑娘了。」
檀香的眼楮就是一紅,聲音也有些哽咽︰「公子!只要公子不嫌棄,奴婢到老都伺候公子;哪天公子要是嫌棄了,奴婢就一個兒走得遠遠的,到個沒人的去處,默默地望著公子富貴榮華。」
你這丫頭,是嫌我不夠感動,還是不放心呢……王子晉嘆了口氣,終于決定把隱患消除︰「檀香,你告訴我,我被人暗算到現在,這段時間你是怎麼過來的?」
直到現在,他才下定決心,再度給予檀香信任的機會,如果只是這麼稀里糊涂地下去,就會像檀香剛才所的那樣,倆人之間不再會有以往那種溫馨,那種信任,只能是漸行漸遠,直到遙遙相望,相忘于江湖吧?這個蕙質蘭心的丫頭,她真的什麼都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