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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王子晉沒有發火,不代表他不怨恨,其實他早就滿月復怒火。這事用莫須有三字來形容,甚至都已經不夠用了,要知道岳飛無罪,秦檜殺他也還羅織了罪名,好歹要層遮羞布,王錫爵可倒好,干脆就連這層布都不要,直接用暗殺的!岳飛因為莫須有三字死了,身後幾十年就□□了,還能留下千載英名,他要是真死在那大雪夜中,能留下什麼?什麼都沒有,哪怕是後來人機緣巧合了解到了此事的真相,也只會嘆息一聲,這就是穿越眾跳得太歡導致的下場,諸位大開金手指的穿越者須以此為戒!
不過,今日的王子晉,也早就不是那個思想相對單純的穿越者了。如今他已經認清了一點,在這個時代,他是真正的孤獨,孤獨到連思想都會有敵人的程度,身邊根本沒有值得完全信任的人,也不用期待有志同道合者的出現。他要想在這個時代活下去,活得好,就得放下一切奢望,先想著怎麼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就得先「想著」活下去。听起來很乏味,起來很拗口,但就是這樣。
而從王錫爵的態度中,他就察覺到了這一點,今日的局面,未必就是個死局!那一線生的希望,或許就在王錫爵這內疚的長嘆聲中閃現!
腦子飛快地轉著,王子晉的嘴巴卻沒有停,他立著眉毛,怒容滿面道︰「閣老亦知此為莫須有耶?子晉人卑言輕,當日求見閣老,亦只是想有作為,自知才學淺薄,不能入閣拜相,只能仗著一點營生的伎倆,求個富家翁的退步,何期閣老一念,竟將生當成了禍國的奸臣!生子晉,死不瞑目!」本想掉出兩滴眼淚來,好催發一下王錫爵的內疚,無奈演技缺乏鍛煉,只得把眼楮拼命睜大做無辜狀。
下面該什麼他也想好了,要是王錫爵的態度不發生變化,跟著就豁出去,擺出自己的命去以求速死,料得王錫爵已經做了一回出來,這種局面下怎麼也難再做一回,硬要拼著他自己的良心和清譽,殺自己這麼一個沒多大劣跡的秀才,值得麼?
實話,他心里此刻已經不像先前那樣的坦然,一旦發覺有了生還的希望,心中的激憤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冷卻,注意力全都轉移到如何求生上面之後,這得失之心也大了許多。「誰規定人家不能再殺你一次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什麼叫一不做二不休,王錫爵這樣的狠角色難道不懂嘛?再了,殺你算個什麼,你如今不過是個大茶壺而已,賤民,賤民懂麼?王錫爵這身份,殺你跟碾死個臭蟲差不多少,用得著賠上什麼清譽麼?」
患得患失,不免恍惚,以至于當王錫爵出他最想听的那句話時,王子晉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盯著對方,直到王錫爵重復了一次,才知道所聞是真︰「老夫雖然不才,亦知此事有犯天和,一之為甚,豈可再乎?今日相邀,乃是得知子晉不日將赴京師,故而在此話別,亦將此事相告,但望從此不再相見,子晉再不回江南,則可相安。老夫之罪,只能來生報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