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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靜謐,疲倦的風懶散的吹著,遠方偶爾傳來幾聲鴉鳴。星星無聲的撒著光輝,凝望著歲月,凝望著寂寞。
這樣的夜晚,安靜的藏書閣的第一層,有一個孤單的身影在燈光中被拉長,不是別人,正是凌寒。
凌寒來到制器部已經三天了,三天來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這里的藏書閣,三天來他甚至忘記了養成很久的修煉眼力的習慣,三天來他只在看著一本書,書名《制器論》,三天來他看了不到十頁,書的內容並不深奧,之所以如此緩慢,因為少年的心並不在書上。
三天來,凌寒再沒有見到那位張制器師,從那場慶祝的酒宴回來後,張制器師就不見了,听別人是有事情出去了,但是沒有人知道去了哪里,一個人,仿佛憑空消失般。凌寒每次去那間制器室,留給他的都只是一把鎖,一張緊閉的門。
所以三天來,凌寒都沒有離開制器部,除了正常的吃飯茅廁外,除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那個緊閉的門前去看一看外,幾乎都在藏書閣中,以至于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年輕人真是好學,不是在藏書閣,就是在去藏書閣的路上。而事實上,凌寒是相中了藏書閣的安靜,他需要思考一個困擾自己三天半的問題。
依稀中他仿佛又看到了三天前的那個場景,張制器師在空中寫出的四個字,並不是他以為的「刀名林示」,而是另外四個字。
「尋師而去」。
沒錯,張制器師寫下的字是「尋師而去」,沒有解釋,存在片刻便消失在空氣中,有時凌寒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眼花了,但是這四個字一直在他的腦中盤旋,所以他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
「尋師而去」,是什麼意思?是他自己要尋找自己的師傅?還是要告訴我,讓我去尋找師傅。他之所以用寫的方式而不是,目的應該是為了不讓門外的人知道,可是又為什麼要瞞著門外的人?難道門外的人中有壞人?不可能吧,那時候門外只有那幾個人,都是明德城響當當的正義人物!又為什麼我回來時他便出去了?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凌寒的腦中一直很亂,亂的一無頭緒,仿佛有很多看似合理的事情,但是又透漏著太多的不合理。
似乎只有張制器師回來,一切才可迎刃而解,但是他隱約感覺到,張制器師似乎不會回來。
不知不覺間又到了深夜,凌寒合上手中的書,起身離開了藏書閣。走出門外,夜色更顯深沉,但是這並不會影響到凌寒的視線,凌寒發現自己自從到了‘通視’的境界後,只要他願意,在黑的夜也無法影響他的視線。
抬頭看了看高立的院牆,雖然不知道那牆上有多少的機關陷阱,但是他明白這個院子看似沒有防御,實際上,有可能要城主府還要堅固吧。就連這院子中,也不能隨便走,沒人能清某片綠色的草地中,會有多大的危險。
制器師,以前的凌寒以為只是制作幻石兵器的人,但是看了《制器論》,雖然不到十頁,也讓他明白制器是一個泛指的概念,制作幻石兵器只是其中的一個分支,制器師可以制作各式各樣的器具,當然包括機關陷阱。只不過近年來,制器師有些被特指制作幻石兵器而已。
這個地方,充滿了危險,這是凌寒听歐陽明華介紹後的第一感覺,他也清楚的看過,就是在那高牆之上,兩只鳥兒嬉戲間飛過,而後,變成了兩具尸體,殘缺不全的尸體,凌寒那時沒有動用‘通視’,所以他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四四方方一座院,孤孤單單一個人」凌寒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語。
不過這一句偶然的話,卻讓他猛然有所感觸,四四方方的院子,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這不是一個囚麼,再抬頭看看這院子,凌寒還真的感覺到這里好像是一個牢獄,外邊的人進不來,里邊的人輕易也出不去。
「好在歐陽明華過想出去的話去他那里請示一下就可以,要不讓還真就是牢獄了,看來明天應該出去一下了,呆在這里,人都變得壓抑了」凌寒心中想到,同時走向房間。因為一直沒有承認自己會制器,所以他的房間並沒有被安排在塔上。
你在院中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窗前看你。
黑暗中,凌寒並沒有注意到,在某座塔的某一層上,有個人在看著他。
第二天,晴朗的天,很是適合出行。
凌寒來到制器部後第一次修煉了眼力,剛剛達到‘通視’的境界,下一階段,似乎遙遙無期,但是凌寒並不在意,修煉完後又開始修煉了一下自己的元力,五層的元力,難登大雅之堂的等級,凌寒很希望自己能夠快點提升,或許每一個浮淵大陸的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吧。
這一修煉就是三個時辰過去了,若不是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恐怕凌寒都會忘記自己今天還打算出去一下呢。
進來的是制器部的護衛人員,凌寒並不認識,那人恭敬的道︰「不好意思打擾凌大師修煉了,老大見你沒有去吃早飯,所以叫我來看看。」
凌寒听別人叫自己大師非常不習慣,但是也沒辦法,這位護衛人員嘴里的老大就是制器部的執事歐陽明華,想到這人倒還真是看重自己,自己沒去吃早飯都知道。
「請代為多謝歐陽執事,我這就去吃。」凌寒回禮答道,完後就走出房間,還沒走幾步,就有回頭「對了,還勞煩您代我告知歐陽執事,今天我要出去一下,多謝了。」
「分內之事,大師不要客氣」,那護衛回答。
吃晚飯的凌寒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去,自打進來後,就一直在疑惑中,好生煩惱。今天要出去,心情也是有點高興。
過了片刻,出現在大門前,守門的人的還沒有等凌寒話,便︰「老大已經吩咐下來了,凌大師您出去多加心,還有,這是這次出去的令牌,回來的時候還需要驗證收回,請您收好,別遺失了。」同時遞過來令牌。
凌寒接過令牌,道了聲謝,便出門而去。
走到大街上的凌寒突然才發現自己對明德城並不熟悉,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要去那里,有心想再去當時和師父分別的酒館,但是想到那里的伙計,莞爾一笑,打消了念頭。
「還是去看看彭隊長吧」凌寒的心里想到,並沒有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改掉稱呼。
人的習慣就是這樣,形成了就很難再去改變吧。
再彭玉,今天的彭玉本來是打算好好操練自己的手下,上次的行動雖然表現不錯,但他還是不滿意,誰知道後來一道命令,是向夢南有事找他,令他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計劃,起身便向向府趕去。
他在前往的路上,他在離開的路上,可惜兩條路並不是同路,兩個人最後也是沒有相見。
凌寒到了明牙部的綜合戰斗部後才知道彭玉出去了,不由的感嘆下真是不順利,如今他已經不是明牙部的人了,自然不會輕易放他進去,所以他不得不離開了。
這時候他也才有了些煩惱,明德城雖大,自己去無處可去,那一種感覺,失落,五味雜陳。
百無聊賴的凌寒漫無目的的走著,回憶著和師父在一起修煉的時候,那時候的生活簡單,甚至有些乏味,單調的重復著。但是現在看來卻是充實的很,想想自己那時想要出來闖蕩的想法真是好笑呀。
真希望沒離開師傅,凌寒此時心中最真實的想法,然而,沒有人能回到過去,所以只能向前。
無意之間,凌寒走到了一個很是偏僻的死胡同,心不在焉的他並沒有感覺到,危險正在臨近。走到胡同的盡頭,凌寒才發現沒路了,于是轉身要向回走。
此時,異變突生。
一道劍光閃過,在他轉身間,胡同旁邊的牆上出現一個蒙面人,突然出劍,劍所指,正是凌寒的咽喉。
待凌寒發現那道劍光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就算是現在有了幻刀,他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召喚出來再做格擋,生死一線間,凌寒避無可避,儼然必死無疑。
蒙面人滿懷信心的一劍,心里只想著齊桓報仇,欣喜著上天竟然真的給他這個機會,讓他發現了獨自亂逛的凌寒,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決定動手,在這一刻,他相信自己肯定會成功。
「叮」的一聲,是兵器相交的聲音,同時伴著蒙面人和凌寒不可思議的驚嘆聲。
千鈞一發之間,又是一個人斜里殺出,輕輕一跳,蒙面人的劍便月兌離了預定的軌道。
來人手持雙幻 ,左手的幻 挑開來劍,右手的朝著蒙面人的胸前就是一 。這人一身制服樣的衣服,凌寒卻是識的,那是制器部護衛統一的制服。
蒙面人一口鮮血噴出,見到自己的計劃失敗,自己又挨了一下,不敢戀戰,順著退勢,轉身就開始逃離。
制器部的護衛見到蒙面人要逃走,也沒有遲疑,提 便追,同時到︰「凌大師,您趕快回部里吧,我去追那人。」
兩個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在胡同中。
逃離了一死的凌寒,心中充滿了驚訝與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