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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明華看著凌寒擦著書,有些慌亂的樣子,雖然書被弄濕了一塊,但是他一點也不在意,因為要是論及在藏書閣中他最不在意的一本書,恐怕就是這本了。
一個制器的,能寫出多高深的元力修煉的書來,幾乎所有的武者都會對這本書嗤之以鼻吧。
歐陽明華更關心的是凌寒的回答。
凌寒將書擦干,心翼翼的合上,借以平復心里的不安,一切做好以後,他抬起頭,看向歐陽明華︰「回執事,我制器的進展不大。」
「哦?這是為何呀?前一段時間,你不是新添置了制器用具麼?」歐陽明華步步緊逼。
「因為我幻石雕刻達不到制器的水準,這一點陳婉兒也是知道的。」凌寒也不隱瞞,實話實。
兩個人的對話似乎很是平常,但是心中都在各自盤算著,歐陽明華希望以最體面的方式讓凌寒去專心制器,而凌寒,心中則是在劇烈的跳動著,因為他也有自己的目標。
「哦,多練練總會有進步的,總在這藏書閣里面,是不會有長進的,要明白的是,實踐出真知。」
「嗯,受教了,但是只有原理弄懂了,才能一通百通。」凌寒似乎也不退讓。
「最近大陸也不太平,幻兵器的需求是與日俱增,所以,凌寒,你還是應該多花些時間去制器。」
「這是命令麼?」
「你可以這樣理解,如果感覺不好,也可以看做是請求。」
「我還是認為我應該更多的先看書。」
歐陽明華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自己身後的書架,望著的方向,是元功修煉方面的書籍所在,停留片刻,然後才回過頭來︰「這里的書是不錯,但是用之再來翻也可以,制器部的制器師要武者有福呀,就以這藏書閣為例,制器方面的書都是精品,而武者用的,都不堪大用呀。」
這句話的意思很是明顯,有著幾分警告的意味,其實白了就是在告訴凌寒,這里面修煉元功的書,都是很淺顯的,不要打這里面書的主意,沒有用的。
凌寒也听出了歐陽明華的話中含義,所以有些不以為然的︰「看書,只是興趣,不看也罷,但是我在雕刻上面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暫時無法制器,有愧于制器部。」
完這些話,凌寒將書拿起,同時走向書架,看樣子是要將書放回,然後離開這里。
凌寒走的心里也是很是不安,但是他必須這樣賭一下,毫無選擇。
歐陽明華看著凌寒的動作,幾乎在凌寒已經發下書,準備離開的時候才又開口︰「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剛才看的書不是有講怎麼用刻刀,怎麼去雕刻幻石麼,正好適合你一看。」
「是有講,但是依照執事所,我以後應該更多在制器室中制器,恐怕不會有時間再來揣度此書。」
「呵呵,那很簡單,我允許你將這本書帶回去,恩,就以半個月為期限吧,半個月後你再還回來就可以。」歐陽明華雖然是這樣著,同時也在仔細的看著凌寒。
只要凌寒稍微表現的有些不對,他就想辦法收回剛才自己的話,這個時候,凌寒的變現應該是很驚喜,如果是毫不在意,那麼就絕對有問題。
凌寒的腦子中也在高速的運轉著,听到歐陽明華的話,他快速的思考自己應該有的表現,這樣的思考,起來很是漫長,但是,在腦中卻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已。
「是真的麼?」凌寒的語氣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應該沒有什麼難度,雲天,你去辦理一下,凌寒,我可是很期待你的作品呀,別讓我失望喲。」歐陽明華對凌寒的反應一點懷疑也沒有,他來到這里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沒有必要在留下去,吩咐完後就自己先行離開了。
楚雲天將一切事情辦完,回到第三層,看見凌寒在那里安靜的坐著,似乎在等著自己。
「凌師,我已經過了,已經同意你將書帶走了。」楚雲天盡職盡責,再次告訴凌寒。
「恩,謝謝你,楚護衛,我有一事想請教?」凌寒拿到書,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向楚雲天了一句話。
「不敢,請?」
「《算》一書上正文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凌寒問的話,讓楚雲天模不到頭腦。
因為一直在看的原因,楚雲天幾乎不加思考就可以回答上來,所以月兌口而出︰「算無遺策。」
「人心可以算得到麼?」凌寒再問。
楚雲天陷入沉默,這個問題如果是以前,他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但是經歷了一次被利用,現在自己也不準,看來那件事在他的心中還是產生了裂痕。
凌寒也不多等待,留下楚雲天,自己離開,在他心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而且,這是一個讓自己忍不住激動的事情,他之所以這樣問楚雲天,其實只不過給楚雲天和歐陽明華之間找一點隔閡,免得注意力總是在自己這里。
凌寒快速的趕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心翼翼的把書放在制器台上,生怕有稍微的不妥的地方,書仍舊被翻開到序言的那一頁。
「或流于鄉野,以水染,以日曝……」凌寒再次重復了這句話,這句看上去很多余的一句話,剛才在藏書閣中腦中出現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這本書一定不簡單,凌寒始終這樣堅信。
心翼翼的娶過來一盆清水,再心翼翼的將寫有這句話的這頁紙弄濕,紙上的字遇水不化,看得出來用的不是普通的紙墨。
凌寒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這不是緊張,而是激動,發自內心的激動,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麼,這一定是一個大的發現,甚至有可能改變自己的計劃。
輕輕的將書拿起來,放在了陽光下。
「以水染,以日曝。」
這就是凌寒的發現,無意之中的發現。
在刺眼的陽光下,書頁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依舊是那般,只不過水分在漸漸的蒸發著。
莫非是我猜錯了,這句話沒有特殊含義,凌寒的心中也有著忐忑,大悲大喜,也就是現在這般。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著,凌寒仍舊耐心的等待著,但是書依舊沒有變化。
為了能夠讓自己的注意力更集中,凌寒不自覺的運用起來通視。
突然之間,凌寒的眼神神采大放,滿臉的的欣喜,另一側,他手上的書,陽光下的那個書頁,終于有了變化,密密麻麻的文字開始顯現在書頁上,正好位于間固有文字的間隔的地方。
凌寒一激動,連忙將書拿過來,不過一到眼前,卻發現這文字又很快的變沒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即便如此,凌寒也是信心倍加,心中有著莫大的喜悅,再次如法炮制,不久,書上的文字再次顯現,這一次,凌寒沒有冒昧的將書從陽光下挪開。
經過不下五次的探索,凌寒終于弄清楚了如何看見那些文字,首先就是用水弄濕,然後就是放在陽光下,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估計也是這本書最巧妙的一步,得以流傳下來的原因。
達到了上兩步,還必須用‘通視’才能夠觀察到,也就是,只有制器師才能夠看得到,普通的武者即使達到了上面的兩步,也是無法觀察,而且即使是這樣,文字顯現的時間也不長,如果不是仔細觀察,恐怕很難留意到這些。
果然是大才,怪不得差一點就逃離這里了,凌寒的心里贊嘆著,對這位未蒙面的制器師充滿了尊敬。
看來自己也不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閱讀,所以凌寒只有不斷的這樣的反復,然後將文字一點點的抄寫在紙上。
「呵呵,人生真是有意思,前一段時間要一點點的照著圖案畫,現在又要一點點的抄寫文字,莫非我自己就是這樣不斷抄寫的命?以後混不好,去當書畫家或者是書法家,或者也是一條出路。」凌寒在心里如此的調侃著自己。
經過了不下二十次的折騰,凌寒終于將寫有序言那一頁的文字完全謄抄了下來,原本他以為這本書所有的書頁都要這樣處理,但是,再抄寫的過程中他才發現並不是如此。
隱藏著的文字是如此論述︰見此文字者,勿驚,一切皆緣,緣至,得此書,未必福也。余自進入明德城制器部,就發現此處乃一巨大牢籠,固不甘心困于此,奮兒逃之……
接下來的都是一些關于這位寫書的人對自己的計劃和經歷的論述,不禁讓凌寒感覺到計劃之縝密,可惜的是,最後卻功虧一簣,而且目前看來,他采用的計劃,現在並不能再用。
但是最後一段文字,卻是有著莫大的價值。
「制器師,所欠為武,若得者亦如此,本書封單號頁碼加三頁碼出,與此法同處理之,可得元功一偏法,此法非常規之道,然余決定以此拼出路,沖牢而去,詳之情況,自有詳述,不在累述,別無他望,希吾可成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