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謝各位支持,今日三更結束,空城在此作揖了!)
李彥怕有人跟蹤,一路沒有回頭,喜孜孜地抱著錦盒,匆匆回到客棧。
這時候朱順捂著臉正出門,兩人撞了個滿懷。
「大人…」朱順平白無故挨了兩巴掌,終究意難平。
李彥笑道︰「走,里面話,你那兩巴掌可沒白挨…」
朱順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悶悶地跟在李彥身後,回到房間也不開言,當地站著,仿佛一個受氣的孩,非「大人」認錯不可。
李彥佯作不見,將剛見高寵之事娓娓道來,手中不時地掂著那汪明送的錦盒。
朱順听完,不解地看著李彥,道︰「大人,難道你真的要幫高寵,那林姑娘怎麼辦?」
是因為朱順對李彥有所了解,才會如此質疑,不然依照他的『性』格,不開打,也會破口大罵,鬧得人盡皆知。
李彥瞥一撇嘴,喪氣道︰「你就這麼看我?」看來自己光明的形象還沒有正大起來,必須做出點成績來證明自己。
「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確實如此!」朱順的話更讓李彥抬不起頭來。
李彥看著手中的錦盒,心打開,驟然間金光四『射』,里面竟是一盒赤『色』純金。就連朱順也瞪圓了眼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金錢對于男人,有著如同女人一樣的吸引力。
「憑林姑娘的一面之詞,無憑無據,對付高寵一點作用都沒有,真正的切入點在這里!」李彥手指著黃金詭異笑道。
朱順突然感到一股殺氣從李彥身上散發出來,冷得令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且氣勢之強,朱順竟站立不住,被推擠地踉蹌後退,最後只能身子貼在牆上。
「大…大…人…」朱順艱難地喊道,他已有種窒息的感覺。
「啊!」李彥從思索中會過神來,看著朱順歉然一笑。
氣勢突然一下子消失了,朱順只覺全身無力,癱軟在地上喘著氣,頭暈目眩,想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剛才他似乎看到了死亡在他招手。那一瞬間,視生死如無物的他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害怕,大滴的汗水砸在地面上,也砸在朱順的心里,碎成一片片。
「嘖嘖嘖,這還是禮物,要是事完之後,高刺史要是送我一份大禮物,該如何…」李彥的話一點都不好笑,且朱順腦子一片空白,更別談聯想了,所以李彥的話對他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李彥無奈,看來自己沒什麼幽默感,便放棄與朱順談笑的打算。
「剛才你準備對我什麼?」李彥問道。
朱順好不容易平復自己脆弱的心靈,緩緩道︰「林姑娘和趙姑娘已經到了揚州,因為不便相見,便讓的給大人報個平安。」
「林家的田地,去看過了,有什麼發現?」
朱順突然覺得自己好累,努力打氣精神,回答道︰「沒什麼發現,那里似乎很久沒人去過,田地都荒蕪了。」
李彥點點頭,這麼,線索斷了,然而又能從這盒黃金中得到什麼呢,不禁又沉默下來。朱順嚇了一跳,忙逃也似的沖出門外,心道︰還來,剛才就差點客死他鄉了。
李彥看著兔子似的朱順,一頭問號︰我有這麼可怕嗎?若是朱順能听到的話,一听會斬釘截鐵地回答︰是的。
次日,林茹依擊鼓鳴冤,李彥升堂。
刺史手握一州的軍政大權,雖然名義上隸屬于某一路,且受該路的節度使節制,但實際上是由皇上來直接領導的,刺史也只需要對皇上負責。也因此,刺史犯罪也就只有皇上能受理,當然皇上也可將權力下放,由三司會審,或直接委派一個心月復之臣來全權負責。
民告官,而且是告的一州之主,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如街頭打架一般天天能看到的,是以林茹依的舉動,一下子吸引了數以百計的人,駐足觀看。
「民『婦』林氏,可曾有家人?」李彥宣讀完訴狀,問道。
林茹依挺立跪下于堂下,心知已經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難免有些緊張,然看著明鏡高懸下的李彥,突然平靜了下來,道︰「弱弟尚在襁褓之中,不宜上堂,同宗之人,皆已杳無音信…」
一般來,『婦』人是無權上訴的,若要上訴必須要家中成年男子,或同宗人代為上訴,是以才有此一問一答。
「 …」李彥震響驚堂木,喝道︰「如實回答本官即可,若再多言,本官將判你藐視公堂之罪,取消你的上訴資格,你可知罪?」
「威武……」兩排的捕快抖動著木棒,慢慢地喊著。
外面的百姓听了,這才感覺到當官的威嚴,看著上座的李彥,儼如一個凶神惡煞的鐘馗。
林茹依強自鎮定,道︰「是!」
「民『婦』林氏,本官再重申一遍,你所告之人乃揚州刺史高寵,是也不是?」李彥問道,聲音與臉『色』沒有一點感情。
「是!」林茹依回答道。
「本官最後問你一遍,確定要告?」李彥不知為什麼,真恨不得林茹依此刻就此收手。這不過是幾個朝上之人的博弈,她不過是其中一個棋子,根本沒必要如此飛蛾撲火。
幾乎絕望的林茹依看見了李彥眼中的溫柔與不忍,心內一喜,更加堅定了自己,道︰「確定!」
「來人吶,上夾板,打殺威棒!」李彥再次拍響了驚堂木,鐵下心腸,下了這個命令。
也只有林茹依能听到,李彥的聲音在顫抖。林茹依不再害怕了,安心受刑。
子女上訴父母,奴婢上訴主人,百姓上訴官員,皆為犯上之舉,大逆不道,進入審理之前,都必須先大三十的殺威棒,以示懲戒。
「啪…啪…」
林茹依的雙手雙腳都被夾板固定,一棍棍打在背上,猶如火燒一般,卻又絲毫動彈,只能咬牙忍受。
三十下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個數字,然在林茹依看來猶如一層層的煉獄,三十下直接將她打入了地獄的最底層。
「稟報大人,三十下殺威棒已打完,請指示!」捕快立棒拱手道。
李彥點點頭,道︰「下去吧!開始升堂!」
那捕快下去之前,不禁憐惜地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林茹依,眼見她雙目緊閉,鼻翼微顫,憑著他多年的經驗,她應該是暈死過去了,然懼怕李彥的威嚴,終究沒敢出聲,低頭回到隊列之中。
「民『婦』林氏…民『婦』林氏…」
李彥喊了幾句,見林茹依一動不動,心跳到了嗓子眼上,慌忙站了起來。
這時傳奉醫官從側衙進入,向李彥打了個躬,便大步走到林茹依身邊,先抱著她的頭掐了人中,這才開始診脈搏,看臉『色』,一番折騰,方才轉身對李彥道︰「大人,林氏不過氣血不繼,暈了過去,休息一兩天就沒事了。」
「那依傳奉看,現在林氏這種狀況,還適合過堂嗎?」李彥問道。
門外站在人群中的汪明听言,忍不住心內嘆息,如果不是查得十分清楚,真不相信李彥這是第一次坐堂,樁樁件件都一絲不漏,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回稟大人,此時還不適合,依照林氏現在的情況,恢復最少需要一天。」醫官嚴謹道。
李彥點點頭,道︰「民『婦』林氏暈倒,不宜過堂,暫時收監,今日到此為止,退堂!」
「威武…威武…」
主薄退堂後,再次瀏覽一遍所記錄的一切,慨然嘆息,這完全可以算是一本審案的教課書了。
李彥月兌下厚重的官服,心事重重地走出衙門。
如江州殺司馬劍,如夏州十萬餓殍誘敵,如今日打林茹依,很多事他明知不可為,卻不得不為之,是因為各位其主,因為法不容情,還是因為權力不夠呢?李彥第一次對權力有了渴望,他甚至想,如果真能一朝登上皇位,或許能阻止這樣不該發生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大騙子…你還我的林姐姐…」
李彥苦笑,知道該來的遲早要來的,既然躲避不了,只有迎頭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