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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哈哈哈……」
高府內,高朋滿座,歡笑一堂。
官員甲︰「如今李彥丟了聖旨,坐立尚且不安,何談開堂破案之事?」
官員乙連忙附和,諂媚笑道︰「傳中,李彥出江州入夏州,如何如何,依下官看,不過如此。」
官員丙見氣氛頗好,忍不住歪歪道︰「據當今皇上至今不育,怕不是多了像李彥這樣的近侍佞臣,以至于掏空了身子…所以…」
眾人想起李彥那粉嘟白皙的臉,又忍不住高聲大笑。
高寵坐在上位,一直未開口,眼見下面的人玩笑越開越過分,忍不住掃了一眼,終是年關,也沒有過多斥責。眾人見此,都乖巧地閉上了嘴。
站在高寵旁邊者,姓汪名明,生得長鼻大耳,頭身大,原是一家私塾的先生,後背高寵看中,聘為幕僚。
汪明憑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為高寵出謀劃策,屢試不爽,升官發財接踵而至,是以高寵珍之若寶。
然其一向自恃甚高,目中無人,對下面的人冷言冷語,從沒有好臉『色』,因此揚州官員私底下都稱之為「狗頭軍師」。
狗頭軍師揪著下巴上的幾根胡須,搖著羽扇,悠然道︰「大人切不可大意,既然親王如此重視,李彥必定有著他的過人之處。」
高寵立馬豎起了耳朵,道︰「先生所言正合我意,昨日又收到睿親王的加急口諭,叫我等心行事。」
下面的官員對狗頭軍師的話已經有了逆反心理,若不是高寵在後面補一句,早搖頭擺手反對開了,而且理由一大堆,紙上談兵誰不會?不過睿親王的口諭來得恰到好處,眾人也不得不閉了嘴。
狗頭軍師見底下鴉雀無聲,還以為是被自己話給鎮住了,洋洋得意,又繼續道︰「縱觀李彥的行事,頗似兵法,以正合以勝,讓人防不慎防。此次聖旨被盜,事情來得蹊蹺,恐又是李彥一計,以『惑』眾心,而另有圖謀…」
高寵先前見李彥奴顏卑躬,還以為不過又一個弄臣,沒想到汪明給他的評價這麼高,不禁有些心慌,著急道︰「這可如何是好?先生必有良策,請不吝教我!」
大官員有些看不下去了,汪明也太過顯擺了,沒到關鍵時刻便戛然而止。
狗頭軍師神在在地搖著羽扇,笑道︰「大人不必著急,若是學生所料不錯,不出一日,李彥定然會登門拜訪…」
官員丁第一個不服,冷道︰「李彥丟了聖旨,在揚州人生地不熟,自然要找刺史大人幫忙,這個不用軍師的神機妙算,下官也推測的出。」
「丁大人所言甚是,且此事宜快不宜慢,一旦甚至被人銷毀了,李彥即便有十個腦袋也不夠他砍的。不要一日,以下官推測,李彥馬上就會過來…」
果然牛皮就是吹的,曹『操』曹『操』到。
一個家丁匆忙而入,呈上了李彥的拜帖,道︰「監察御史李彥在門外求見老爺…」
那最後話的官員眉頭一挑,看著狗頭軍師,微微一笑。狗頭軍師怒在心里,也記在心里。
高寵接過拜帖,看了一眼,繼而交給汪明,道︰「以先生之意,這拜帖,本官該不該接?」
汪明笑道︰「接!以學生看,李彥這次是來送禮的…大人為何不接…」
「哦?」高寵點點頭,思索著。
官員丁又跳了出來,道︰「大人,李彥不可見,且由他自生自滅好了,刺史大人何必趟這渾水。他李彥聖旨在揚州丟的,就是在揚州丟的?有證據沒,可有誰看見…這李彥分明是想拖我們下水,可沒那麼容易…」
反正官員丁就是準備與汪明卯上了,你好的,我就不好,你見,我就不見,不過道理都還光明正大。
其他人听了,也不禁相互議論,紛紛點頭稱是。
高寵一時決策不下,門口一張屏風,突然靈光一閃,笑道︰「兩位得都有道理,不過李彥即是皇上派下來的,不見一面委實不過去。以本官之見,各退一步,等會李彥到來,且听他如何…」
汪明自信滿滿,拱手道︰「是!」率先去了後堂。
其他官員也以官員丁為首,魚貫進入後堂。
後堂與前廳不過一牆之隔,左右開了兩扇門,接著游廊曲徑,不知通向哪里。
李彥總算等到回報,跟著家丁入內,剛進偏廳,見高寵早坐在上位等候,忙步快走,將近五尺,長揖到底,恭敬道︰「下官拜見刺史大人…」
高寵依舊懶懶的,若不是汪明提醒,他還真沒將李彥這個芝麻官放在眼里。先前朝廷的監察御史也是一波一波地來,還不都灰溜溜地回去了,能成什麼事。
「監察大人真是稀客,今日難得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上座,來人啊,奉茶!」高寵打著哈哈。
李彥訕訕笑著,弓腰坐了半邊,額頭上不停地冒著汗珠,誠惶誠恐至極。高寵見了嗤之以鼻,對睿親王的話開始打著折扣。
「謝…謝…刺史大人…」李彥期期艾艾地不知從何開始,拿眼看著底下的家丁丫鬟。
高寵察言觀『色』,冷笑道︰「大人有話,不妨直…」揮一揮手,下人撤得一干二淨。
「下官此來,是有個不情之請!」李彥艱難開口道。
高寵道︰「好,只要本官分內之事,一定盡力而為…」他可不能打包票,什麼事都只能點到為止。
李彥忙道︰「謝大人!想必大人也知道了,本官在永州接到一個狀子…」著將狀紙呈給高寵,又繼續道︰「上面告的是刺史大人您,刺史大人您好『色』忘本,欺凌百姓,以權謀私,十惡不赦…」
李彥罵道口干了,喝了口茶,接著罵,直到痛快了,才住嘴。
高寵只當他真的是在陳述案情,並不計較,只是將狀紙往地上一扔,笑道︰「這不過好事之徒在造謠生事罷了,李大人不會信以為真吧?」
李彥心內點了一百個頭,口里卻虛偽道︰「大人笑了,以大人今日權勢,什麼樣的女人不仰慕而自投懷抱,又怎會看上這種野花野草…下官自然是一萬個不相信。不過此女子告到了永州江刺史那,江刺史又將刺史捅到了皇上那,是以下官左右為難…」
高寵心中一驚,沒想到此事還有這麼多的波折。總所周知,江彬和睿親王貌合心不合,江彬若是抓到確鑿的證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到時候睿親王兜不住,去卒保車也不是不可能。
高寵正猶豫不決之時,一個家丁送來一杯茶,道︰「老爺,請喝茶!」
高寵听言會意,心內又是一喜,忙道︰「哦!人有三急,李大人且稍坐片刻,本官去去就來。」
李彥心道︰什麼三急,怕是去請教軍師,江湖救急吧。高寵明明手中正喝著一杯茶,家丁又送來一杯茶,不是畫蛇添足麼?
片刻,高寵果真如「三急」後的人一樣,精神抖擻,全身輕松,拱手笑道︰「李大人久等了!」
李彥忙起身還理,恭敬道︰「不敢!」
「坐坐坐…」高寵此時表現得少有的客氣。
「李大人今日此來,恐不是來請教本官如何判案的吧?且大人假裝遺失聖旨,也一定有了萬全之策。這里沒有他人,大人有話但講無妨。」高寵喝著茶,淡淡道。
李彥心里暗罵,牆後面不是人是什麼,難道一幫豬玀不成,睜眼瞎話。不過卻又驚嘆,果然有高人在場,高寵出來之後,語氣與口吻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仿佛成竹在胸。
「大人目光如炬,下官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楮。本官是想,皇上既然就把案子交給了本官,樣子派場一定要做足了,但是最好是大人沒事,江刺史沒事,皇上沒事,下官也就好交了這差事…大人,您以為呢?」
高寵如何不知其中道理,自然明白什麼叫做足派場,斷案不就是講究的證據齊全,而證據還不是人為的。
「大人放心,本官行的端做得正,監察大人秉公辦理就是,不必為難!」高寵笑道。
李彥見此,也不再久留,便起身作揖,拜別高寵。剛走到門口,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追上他,手中拿著一個錦盒,笑道︰「禮物不成敬意…」
李彥掂量掂量,頗有分量,也就笑納了。
待李彥走遠,書生微微一笑。這時候高寵也出現在身後,嘆息道︰「既生瑜,何生亮。李彥雖然聰明如狐,但可惜的是踫到了先生,注定悲劇收場…」
原來此書生正是汪明,李彥在收他「禮物」時,也收下了一顆「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