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瀚輝就這樣抱著顫抖的牧溪,不知過了多久,他深深吸了口氣,扶著她的肩膀,低聲說「放心吧,董事長不會有事的,他還放心不下你,所以不會離開的,我們先坐下來一起等。」牧溪轉身走向監護室窗邊,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周劍,那慘白與鮮紅交織在了一起,讓牧溪的心無法平靜,想到自已割腕的時候都沒有此時這樣的疼痛,她能想象當初她自殺時,父親也該是怎樣的痛了,心中是愧疚,更是讓她無法控制淚水,童瀚輝沒有再攔著她,他知道,她在自責,也許她是需要好好做懺悔,心靈才能解月兌吧。
他在身旁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許久,牧溪蜷縮著身子,雙手合十握在一起,緊緊壓在胸前,一動也不動。童瀚輝低頭發現她仍赤著腳,腳上的鞋還是他強抱著她出門時隨意拿的一雙平底單鞋,露出了腳背,原本白皙的皮膚現在有些泛紫了,他回到車里拿了他的西裝給她披上,她就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拒絕。眼楮里沒了往日的驕傲,只剩下難過和膽怯。童瀚輝一直知道她有著柔軟脆弱的一面,他是見過的,只是平日里她都以霸道、任性示人,讓人覺的她逞強好勝,難以接近。今天有太多的事是童瀚輝沒有做過的,像剛剛牽她的手,擁她入懷。他才知道那看似細致的手卻是那麼冰冷,都說十指連心,是不是她的心底也這般的冰冷,心里的難過沒有減少一絲,看著她,心底泛著巨痛,這是童瀚輝沒料到的,他沒想到除了母親,還會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這般心痛,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想任著自已心底的想法去做,不想理智,不計後果。
時間一點一滴的在流著,牧溪仍死死地盯著監護室里搶救的父親,怕一眨眼楮,他就會走掉一樣,童瀚輝明白她此刻的想法,卻心疼不已,輕輕走近她,「你不能這樣,你需要坐下來等,你不想董事長醒來時,看到你倒下吧」他雙手輕輕拉過她的肩,把她轉身按進旁邊的椅子里,她沒有平時的反抗,只是抬起臉,對上了他的眼楮,一臉疲憊地他,滿眼寫著擔憂,她以為自已看錯了,急忙把眼避開,他就站在她面前沒有動,雙手仍撫在她單薄的肩上,周牧溪一時間覺的眼前的這個男人,沒了平時的冷,他是那麼的高,又離她那麼地近,牧溪四周被這個男人獨有的淡淡煙草的氣息充斥著,突然間另她有些不安,她的肩在躲閃他的雙手,童瀚輝意識到了這點把手移開了,慢慢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爸爸,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能不能手術治療呢」牧溪柔軟的聲音輕輕地在童瀚輝身旁響起。
他一怔,知道她已經平靜下來,在認真的想這個事情了,她接受了這樣的事實嗎?什麼樣的痛苦經歷讓她變堅強了,「黃院長說,董事長出現了咯血,是肺部腫瘤破了,目前需要先止血,然後盡快手術。」童瀚輝簡單地著,不想牧溪再承受任何痛苦,「那,爸爸手術了,就會好的,是嗎?」她試探著問,終是害怕那殘酷的答案。他明白她的,他給了她肯定的答案「是的,做完手術,董事長就會好的」這讓牧溪深深地呼了口氣。
黃浩波走出監護室,第一眼便看到這一對互相依偎著的兩個人,雖然他們自已並沒發現,他們此時的狀態,黃浩波覺的周劍的決定是對的,把牧溪交給這樣的男人,他是可以放心的走了。
「牧牧」黃浩波看著這個漂亮的女孩長大,經歷過的痛苦,每次都讓他不忍。
周牧溪站了起來,「黃伯伯,我爸爸他怎麼樣了?」聲音在顫抖。童瀚輝同時也站在了她的身後,急迫的想知道答案。
「牧牧啊,你爸爸現在咯血量明顯減少了,呃,可……」是字還沒出口,就看見牧溪身後的童瀚輝暗示的搖了一下頭。黃浩波立刻明白改口說︰「出血量明顯減少,情況在好轉了,別急啊,孩子」
「黃伯伯你一定要救救爸爸」牧溪的眼淚瞬間滑了下來,「當然了,你爸爸不會有事的啊,牧牧,黃伯伯一定給你一個健康的爸爸」黃浩波心疼地拍拍牧溪的背,極力安慰著,同時轉頭看向童瀚輝「瀚輝,我已經吩咐他們把貴賓休息室打開了,牧牧不能總在這兒坐著,你也需要休息,這已經快一天了,你們都滴水未進的,這樣不行」
「謝謝黃院長,我知道了,我已經叫人去安排了,我會照顧牧溪,您放心吧」童瀚輝恢復了他一向有條理的狀態。
黃浩波點點頭,輕聲問著「周劍宇那邊通知了嗎」
「我已經打過電話了,周總他人在國外,趕回來需要些時間,我為他訂了最快的機票,估計要明早才能到。」童瀚輝簡單回應著。
黃浩波又看了一眼童瀚輝,心想他真的再不是十幾年前那個剛進周家的小男孩了,他可以為周劍撐起泰和那個大攤子了,同時,他發現童瀚輝對牧溪的疼惜,這讓黃浩波心里很高興,為周劍高興,這個多年的好朋友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好的,瀚輝你都安排好了就行」轉頭看向周牧溪,「牧牧,你爸爸穩定一些了,等血止住,我們盡快給他安排手術,你放心」牧溪點點頭,黃浩波轉身離開了。
「姐姐」樓道的盡頭,周錦實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錦實,你來了」牧溪和錦實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童瀚輝看著這對姐妹抱在一起,心里踏實了些,牧溪終于有個人可以傾訴了,他知道,再怎麼樣,此刻,周牧溪對他仍是疏遠的。
周錦實和童瀚輝打了個招呼,繼續安撫著牧溪。
童瀚輝悄悄地走開,向黃浩波離開的身影追去。再次面對黃浩波時,心底多少有些害怕,不知道剛剛黃浩波要把怎樣的情況告訴周牧溪,他知道雖然經過暗示黃浩波沒有說出口,可是那一定是很嚴重的問題,「黃院長,董事長他現在情況到底怎樣?」面對黃浩波,他直接的問著。
「瀚輝,我知道你不想讓牧牧承受太大壓力,可是有些事情她是要面對的,既便你再疼惜她,結果她要自已承受,劍如果能熬過今晚,出血停止,他才有機會活下來。這一切也要靠他自已了。」黃浩波的話字字扎進了他心里,像是有誰把他推下了萬丈深淵,傾刻間被摔成了粉沫。
「我知道了,黃院長,無論怎麼樣,我已經很感激了,牧溪我會照顧,這是董事長的願望,我會讓他放心。」童瀚輝堅毅的臉上一絲抽動。
黃浩波拍著他的肩膀,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手機閱讀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