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溪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告別了肖丘桐回的家,只是覺得整個人被抽離了身體,空落落的。
童瀚輝總是能在她不經意間給她震撼,而這一次是周牧溪的心理底線,在她與童瀚輝的婚姻里,她知道自已的自私,每一次在他給予寵愛或是幸福時,心里都會以他並不是一無所獲來安慰著自已,至少他擁有了泰和,所以在他面前她還是可以肆意的享受著他給的一切,周牧溪心里也並沒有那麼的不安,可是事實卻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這讓周牧溪有著深深地歉疚與不安。
吳媽回老家掃墓已經走了幾天了,白天家里只有她一人,童瀚輝還是深夜才回家,每天早餐他都會做好放在灶上,留張紙條在桌上給她,簡單的寫著︰早餐在廚房。他沒有多余的話僅此而已。童瀚輝的冷淡亦如他的寵溺一樣讓周牧溪無力抵抗,也深深地刺痛她。
一連幾天周牧溪都沒有出門,初冬的天氣就已寒意十足,可是屋子里卻很暖,每天早上童瀚輝上班前會把家里所有房間的空調打開,怕她起床時會凍到,他對她永遠都那麼細心,她都知道。
白天牧溪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里,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幾棵筆直的水杉樹,樹上的葉子已經快落完了,散落在樹下的是枯黃的干葉,牧溪眼前卻還是能記得夏天水杉蔥郁的美麗,她在樹下那碩大的木盆里幫著女乃娘用腳踩洗過床單,而他就在不遠的秋千邊吸著煙,看著她歡快的用腳踢著水,玩的興高彩烈,他嘴角永遠都噙著那寵溺的笑不曾變過,看她玩的滿頭是汗,才走過來趁她不備猛的將她抱起,把整個人都從水里撈出放進樹下的搖椅里,然後低著頭蹲在她腳邊用毛巾一點一點擦著她那漂亮的玉足。
牧溪總會在童瀚輝為她擦拭時不停亂踢著腳,嘴里呵呵直笑嚷嚷著癢癢,童瀚輝也笑但手上卻不停,一下一下溫柔至極,似乎那並不是她的腳而是嬰兒一般,最後擦拭好柔和地說︰不要玩水了,雖然是夏天,也要小心涼到了,進屋去洗個澡。
他的笑在周牧溪的眼前凝固了,腦子里怎麼也掀不過去那一頁。當牧溪听到電話鈴聲時,發現臉上已全是涼冰冰的淚水,混著咸咸地味道溶進嘴里。
周牧溪在臉上亂擦了一把,接起了電話,「喂,你好。」
「牧牧啊,你在家里啊。」周劍的聲音听起來格外高興。
「哦,爸爸,我在家呢,怎麼想起來打電話給我了,不是天天都忙著和朋友釣魚嗎?怎麼有空理我。」周牧溪抱怨的說著,對面周劍卻大笑了起來。
「看來我冷落我女兒了,是爸爸不好,最近忽視你了。可是不是還有瀚輝呢嗎?他沒有陪著你嗎?」周劍的話里有一絲不安。
「哦,沒,沒有,爸爸,童瀚輝他最近很忙,公司事情太多了。」周牧溪盡量掩飾著自已的心情。
「那就好,對了,牧牧,我今天突然想起來,明天是瀚輝的生日了,你們回家來吧,我讓他們做好吃的給你們。」周劍笑著問。
周牧溪一時間不知要怎麼回答,要答應嗎,可是童瀚輝他怎麼想的呢?索性拒絕更好些,牧溪心里不停的轉著「不了,爸爸,明天他生日,我們想兩個人過。」
周劍笑的悅愉,「那好,你們既然決定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替我向瀚輝說生日快樂,告訴他生日禮物我都給他準備好了,讓他改天過來取。」
「什麼禮物?好神秘」牧溪笑問。
「現在不能說,到時候就知道了。」周劍笑著看了看桌上的保時捷新車鑰匙,童瀚輝的第一輛車,也正是現在他用著的Q7,是周劍在童瀚輝25歲生日時送他的,開始童瀚輝是堅持拒絕的,周劍無法最後生氣地說︰我把你當自已的孩子看的,你要總和我這樣生分,以後就別再見我了。說完把車鑰匙丟在了他身上,童瀚輝無奈只能接了下來。
「知道了,爸爸,我會告訴他去拿你送的禮物。」周牧溪也笑著說著。
隨後周牧溪和周劍告了別,掛斷了電話。
牧溪想無論怎麼樣,今晚她都要見到他的人,而且明天也一定要給他個驚喜,像她生日那天,他給她的驚喜一樣。
想著周牧溪的嘴角不由的彎出了月牙。
周牧溪打了電話給吳媽,請教蛋糕要怎麼烤,吳媽在電話里講,她就找了本子仔仔細細地記下,再不懂的就上網去查,整整弄了一上午才有了些頭緒。
接著就出門了,整個下午都在商場里逛,想著買個什麼禮物送童瀚輝才好,最後在手表的櫃台停了下來,用心挑了一塊極為精致的江詩丹頓才算滿意。
最後拎著表奔向超市,采購好了做蛋糕的材料和一大袋的水果蔬菜才急忙的回了家。
童瀚輝凌晨才進門,客廳的小燈依舊亮著,他沒有回自已的臥室,而是像往常一樣,先去了二樓牧溪的臥室。
童瀚輝看著睡著了的她,安靜又美好,他輕輕地坐到了床邊,把被角向床的方向掖了掖,不由地輕嘆了一聲,望著她緩緩自語著問「今天的你,在家里都做了什麼?晚餐吃的什麼?是不是也想過我,像我想你那樣。牧牧,我好想你,告訴我要怎樣做才能不再愛你,才能不想你,才能讓我忘了你」童瀚輝小心地撫著她垂落在床邊的發絲,心里卻絞痛著。
良久,童瀚輝起身把床頭的燈關的暗了些,然後轉身離開。
周牧溪听著他關門後下樓的腳步聲,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童瀚輝每一句痛苦的聲音,都在她腦中盤旋著,都讓她感覺徹骨的疼痛,他避著她,不見她,想要忘了她是因為他心里太痛了吧,周牧溪終于深深地了解到了這些。
那一刻她想要伸了手抱住他的,可是被子下面的手卻死死地糾纏在了一起。童瀚輝那麼深沉地愛,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回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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