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寂寞時的傷 (九十九)幸福的背後

作者 ︰ 磬真

周牧溪和秋婭相約一起逛街,為香韻采購聖誕節裝飾禮物。

兩個人在商場里走了整整一上午,都累的筋疲力竭了,牧溪丟了手中的兩大包彩花在商場休息區的座椅上,氣喘吁吁地一坐了下來,秋婭跟在她後面抱著一袋子彩球嗤笑「真沒用,干這麼點活,就累成這樣。」

「喂,早知道你拉我出來做苦工,我才不來呢。」周牧溪愁眉苦臉地說。

「今天商場在打折,我們再去看看別的吧!」秋婭笑問。

「你瘋了,拿這麼多東西,還要逛啊!我累的快沒氣了,不去。」周牧溪斷然拒絕。

「聖誕節啊,你不給童瀚輝選件禮物嗎?我可要為我家天鵬選。」秋婭堅持著。

周牧溪不是沒動心,可是看了看手邊的兩袋東西不禁苦著臉說「啊!上帝,請賜給我一個精壯的男人吧。」

秋婭望著她臉上笑開了花。

周牧溪最後耐不住秋婭的軟磨硬泡,忍著雙臂的酸痛跟在秋婭後面。

秋婭看中了一雙長靴,正在試穿,牧溪也看上了一雙平底小船鞋,秋婭讓她試試,可牧溪低頭看著自已鞋子上的漂亮蝴蝶結猶豫了,那鞋是童瀚輝從香港為她買的,牧溪很喜歡,可第一次穿就氣的皺眉,不耐煩的把那鞋帶亂塞了起來,童瀚輝看著她任性的發小脾氣,就笑著牽過她,讓她坐好,然後蹲下來取出那被系成死結的緞子鞋帶,在他手中只是幾下,一對漂亮的蝴蝶結就落在了她的腳面上,周牧溪無比開心,不僅因為那蝴蝶結的漂亮,還有他的寵愛。從那以後牧溪不論衣服上,或是裙子上,還是鞋子上,帽子上的蝴蝶結都是童瀚輝為她系的。就像今早出門前,她就坐在門廊邊的鞋櫃上,雙腳來回擺著,看到童瀚輝走近,便把雙腳抬的高高的,伸到他面前,他就笑著搖了搖頭俯來一一幫她系好。

周牧溪看著腳上漂亮的蝴蝶結,笑的甜蜜又滿足,她覺得幸福來的剛剛好,她沒舍得解開那對蝴蝶結,而是對著售貨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抱歉。

回來的路上,秋婭不解的問「那雙鞋喜歡為什麼不試試呢?什麼時候學會為童瀚輝省錢了。」

「我的鞋很多呀!其實也沒那麼喜歡了,不是也有收獲嗎?」牧溪看了一眼手中的紙袋,臉上有點熱。

周牧溪陪著秋婭在男裝區逛了很久,最後在不經意間發現了一件暗紫色的襯衣,牧溪十分中意,售貨員熱情的介紹︰這件是進口限量款的,已經不多了,最劃算的是買襯衣還送一盒精致的男式內褲。牧溪知道呆板的童瀚輝只愛白色襯衣的,可是她就想看他換個顏色,配上他俊朗尚白的皮膚,應該很好看。

秋婭看著她呆呆痴笑,不由合上了嘴,輕輕搖著頭,周牧溪啊!幸福來得真艱難。

她們一路說笑著回了香韻,秋婭正準備開畫廊的大門,有一只手拉住了牧溪的手臂,「牧牧」肖丘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丘桐。」牧溪怔怔地看著他,自從在小車站見過後,周牧溪已經有很久沒見過肖丘桐了,他面色有些蒼白,消瘦了許多。

「牧牧,你跟我來。」肖丘桐不由分說的拉了她就走。

「丘桐,去哪里?我還有事呢。」周牧溪想掙月兌,可是肖丘桐卻沒有絲毫放開她的想法。

肖丘桐把周牧溪塞進了自已的車里,迅速駛出了文化街,秋婭被突然的一幕驚的半天沒動,呆呆地看著肖丘桐的車子走遠。

車上周牧溪有種莫名的緊張,「丘桐,我們這是去哪里啊?」

肖丘桐只是靜靜地開車,卻沒有半點回應。周牧溪不安的看向窗外,她只能確定那是向東的方向,其它都讓她異常陌生。

鳳城的東城早在80年代是聚集了大大小小十幾個紡織廠,其中也包括有軍工企業,曾風光一時,被稱為「紡織城」可隨著改革開放國營企業的經營不善,工藝落後,全都相繼倒閉了,隨之下崗的工人也是數不勝數,自謀出路。

肖丘桐的車子開的飛快,窗外盡是慘淡與沒落,路旁出現的院落是月兌了色的灰磚,一幢幢高低不齊的樓房,都用加固的柱子砌著,陳年失修圍牆都已破損,一幕幕與周牧溪生活完全不符的畫面頻頻閃過。

周牧溪牢牢地抓著手中的紙袋,心里萬分緊張,聲音變的軟弱無力「丘桐,你這是帶我去哪里呀?童瀚輝,他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肖丘桐終于轉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牧溪突然覺得她提到童瀚輝是個錯誤,不由嘆了口氣。

轉眼車子拐了個彎,停到了一條馬路的邊上,馬路兩旁都是玻璃門隔開的發廊,屋里隱約有暗紅色的燈光亮著,門邊時不時有些穿的暴露的女孩嘻笑著招呼過路的行人。

周牧溪再單純也知道這些玻璃門里是什麼地方,電視新聞多次說過取締這些買婬窩點都是這樣的。

「丘桐,這是什麼地方?」牧溪慌亂的心狂跳著。

街邊一聲尖銳刺耳的怒罵聲響起,隨後陣陣哭泣哀求聲傳來,周牧溪扭了頭,路邊不遠處一個胖碩的中年婦女拉著一個女孩的頭發詛咒著」不要臉的小婊子,看你往哪跑,你是想挨揍吧!「說著死命的揪著女孩的長發,並拳腳相加,女孩滿臉的妝已經花了,連聲求饒「姨,不要打我了,我不敢跑了,再也不敢了。「

身後追過來一個六十初頭的男人,不停的勸說著」老婆,算了吧!她一定是想家了,你就饒了她一回。」

「滾遠點,這些小婊子不都是被你給慣壞的啊,自已掙不來錢,還想著寵她們呢。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還想跑,不掙夠了錢,永遠都別想離開這里。」胖女人拖著女孩走遠,那老男人低著頭乖乖跟在後面,漸漸消失了。

眼前的一切讓周牧溪不寒而栗,她不能相信這就是現實版的欺男霸女,她把目光從新落到了肖丘桐的臉上,「丘桐」她的聲音柔弱如游絲。

肖丘桐閉著眼,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們就是我的父母,這里就是我兒時生活的地方,四年前當你父親問我︰‘你能寵著她一天買十幾雙的鞋嗎?你能滿足她喝個下午茶都要指定牌子和樣子蛋糕的挑剔嗎?你受的了她十指不沾陽春水而又極為挑食的習慣嗎?你想過在一起以後會怎麼樣嗎?你拿什麼來愛牧溪?你什麼都給不起-牧牧,你可曾知道我有多痛苦,明知道我這樣不恥的人生,還想要得到你這樣美好的女孩,可我沒辦法放棄,因為沒有你我活著也沒有意義。我不可能更改我的出生,當我第一次看著你,你的笑,你的任性,都毫無遮掩的在透明的陽光里生活,那麼眩目,燦爛,而我就像個見不得光的老鼠,四處躲藏,生怕被人看到自已的卑微,你不明白我有多羨慕你,有多想擁有透明又純美的你,有多想帶著你離開可是,我沒能,因為離開的前晚我父親被公安局的人帶走了,你知道放人的條件是什麼嗎?是離開你,可你又知道是誰干的嗎?是關天誠,換句話說就是童瀚輝。你現在听懂了嗎?牧牧,放棄你,我有苦衷啊,我不能不救父親,因為他再下賤也是為了供我上學,你現在還敢說你相信童瀚輝嗎?相信他愛你?他的愛是不是太可怕了些,他不過是想得到泰和罷了。」周牧溪相信這一輩子都沒有比此刻更讓她心痛的了,她呆愣著,像是完全听不懂肖丘桐的話,良久,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輕語著「不會的,丘桐,不會的,你在騙我對嗎?」周牧溪的手死死的攥著那紙袋上的塑料把,硬硬的咯著她,痛的劇烈。

「牧牧,跟我走,我們走的遠遠的,只有我和你,好不好?」肖丘桐激動著扶過她肩膀。

「不,丘桐,我要想想,我現在好渾亂」牧溪不知道世界上會不會有真的世界末日,可是她覺得這樣的一天對她來說就是。她的心疼痛難忍,她沒辦法把肖丘桐嘴里的童瀚輝和每天在她身邊的那個人重疊在一起。

肖丘桐不知道牧溪的沉默代表什麼,可他知道她傷心了,她眼里的那些閃爍是為童瀚輝出現的。

周牧溪沒有回家,她讓肖丘桐把她放在了香韻的門口,已經是傍晚十分,秋婭已經離開了,香韻也上了鎖。

牧溪拿出鑰匙打開門,輕輕地走了進去,她沒有開燈,她想把自已放在黑暗中,她覺得那樣才是安全的,她害怕,再也不敢把自已放在明亮的地方,被人看到,她要躲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

她把紙袋放在了茶幾上,整個人像失去生氣的花,癱軟的埋進沙發里。

手邊的皮包里,手機一遍遍焦躁的響著,似乎告訴她,有個人正在急切又瘋狂的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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