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瀚輝一臉的痛苦,死死盯著眼前母親的墓碑,那是他工作後重新為母親立的,光潔的大理石表面是譚雪那張清瘦溫和的面龐,童瀚輝的記憶里譚雪生前照片不多,那是唯一一張他喜歡的媽媽的樣子,干淨的幾乎讓人心痛,他低頭再次看著手中那張泛黃的相片,那里面的譚雪年輕貌美,清麗可人,雙臂緊緊攀著身邊的男人,笑顏里溢滿幸福。而那個玉樹臨風的男人泰然自若,處事不驚的樣子,和印象里的周劍怎麼都對不上,他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一切來的這麼的突然,來不及想,便掉進了這巨大黑暗的漩渦,自已像片樹葉無預知的墜落著。
相片里譚雪的笑容讓童瀚輝覺得疼痛,一下一下直刺心底。
「媽,你告訴我為什麼會是這樣,你不知道他有妻子的嗎?怎麼可以這麼的傻。為什麼?你要我怎麼面對這一切,面對那個我一直視為神的男人,原來他對我的懲救不過是出自他對你的愧疚,對我們遺忘的補償,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要這些,不想,我們所受的痛苦,他怎麼可能償還的了。」童瀚輝快被疼痛擊倒,眼淚在臉上凝結出了光點。
童瀚輝忘不掉看到照片的那一瞬,他多希望從不曾發生,可他明明感到了疼痛和不安,他清楚的記得,當他把照片遞給周劍的剎那,周劍臉上掩飾不住的驚恐和慌亂。
「瀚輝,你」周劍啞然無語。
「你早就認識我媽對吧?我想清楚的知道,這一切是怎麼會事,你究竟是誰?」童瀚輝目光死死盯著不知所措的周劍。
周劍輕嘆著,一切該來的總會來的,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瀚輝,我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你,我和你媽媽的一切,可是有一點請你相信,我不想你受到傷害。」
「傷害?當初你來到我面前時,有些事就是注定了的,傷害只不過是早晚的事,難道你不清楚嗎?我只想問你,你是給了我生命的那個男人嗎?」童瀚輝的聲音帶了許戰抖。
「是的,瀚輝,我是你親生父親。」周劍艱難的道。
「父親?你怎麼可以用這個詞,你知道什麼是父親,父親該有怎樣的責任?那我再問你,牧牧呢?你怎麼可以把我親妹妹嫁給我?」童瀚輝痛苦的吼著。
「牧牧不是,瀚輝,她不是我親生女兒。」周劍不願回憶的往事歷歷在目,他輕輕嘆著氣,思緒扯著他回到了那一年,他低頭慢慢地輕語「瀚輝,你媽媽是我大學里認識的,她比我低一年級,是我的師妹,我們在圖書館偶遇,她有一雙笑起來好看的眼楮,她對于我更像個妹妹,我不知道在她心里我並不是什麼哥哥,而是她中意的男人,我畢業後自已開始創業,泰和創業初非常艱辛,這時你媽媽來到我身邊,她做了我的秘書,那時我和牧牧的媽媽已經結婚,因為工作的原因,我經常忽略妻子,都不曾發現她懷孕,直到她外出後意外流產,醫生說她再也不能生育了,那時的我痛苦極了,不停自責。我和你媽媽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做錯了事,當時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可能是你媽媽不想我為難,便悄悄地離開了,我心虛想這也許就是結局,便沒再找過她,可我當時並不知道你的存在,瀚輝,爸爸不知道有你」
「知道會怎樣?你會離婚,娶我母親嗎?你愛過我媽媽嗎?」童瀚輝深深地痛如刀割肉。
「瀚輝,我如果我知道你的存在,也許我不會離婚,但是我不會讓你和你媽媽受任何苦,會讓你像所有孩子一樣有快樂的童年,有溫暖的家,這些是我欠你的,所以,我想給你我的一切,給你我親手創立的泰和,還有我捧在心尖疼愛的牧牧,全部都交給你。只想換得你的快樂,請求你能願諒。」周劍眼角噙著淚,面容蒼白,唇微微的抖動著。
童瀚輝臉上閃過一絲悲諒的笑「原諒?你怎麼敢說讓我原諒?你應該去問問我媽媽要不要原諒你,問問她,我們在那個小村子里受人鄙視,深夜媽媽被人凌辱哭泣的時候,要不要原諒你?你以為你給了我這一切,就可以求得寬恕嗎?不,永遠也不,這一切我全部還給你,你說我會原諒你嗎?」
看著童瀚輝的絕決,周劍驚恐說道「不,瀚輝,你不原諒我可以,但是,你不能再傷害牧牧,她不該受到這樣的傷害,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我和她媽媽從孤兒院收養的孩子,和你一樣可憐的孩子,你不能傷害她」
周劍輕喘著「你不會的,對不對?瀚輝,你再怎樣的生氣,都不會傷害牧牧是不是?你愛她,愛了那麼久,悄悄為她做了那麼多,你一直就想要她的不是嗎?你又怎麼忍心傷她。」周劍語氣里充滿祈求。
「你竟然都知道?」童瀚輝在片刻的震驚後,釋然的苦笑了,原來是這樣。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從你來到家里,牧牧討厭你,躲你。而你卻從沒計較,只在她身後為她默默做著別人看不到的一切,她上學逃課,你就替她模仿我的筆跡寫請假條,她任性被罰站,你就趁她站著睡著時候送綠豆汁,她大學畢業,你和我去比利時出差,滿城尋她要的水晶,去法國也只為她要的限量版香水,更甚至你為她求了關天誠把肖柏毅關了起來你還能說你要把她還給我嗎?瀚輝,原諒我吧,不要讓牧牧為我們痛苦。」周劍慢慢講完,緊緊盯著面前的童瀚輝。
「你早就知道這一切,卻看著我傻瓜似的愛上牧牧,就是為了有這麼一天,拿來做交換,求得原諒嗎?周劍。」童瀚輝一想到牧溪,心口的疼痛就在加劇。
「不是的,瀚輝,如果不是被你看到照片,我會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里的,你和牧牧對我來說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想你們任何一個有損傷,我只想看你們幸福的,對我來說就很安慰了。」周劍聲音顫抖著,不停的咳嗽。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的,不要妄想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永遠都不要」童瀚輝的心已經沉進了黑暗的湖底。
當他走出周家,明明是陽光明媚,卻怎麼也看不清腳下的路,他不知道他是怎樣來到譚雪墓前的。
整整一個星期,每天他都一個人獨自坐在母親墓前,他有那麼多的問題,可是石碑上的母親依舊溫和輕笑,卻什麼回答都得不到。
童瀚輝雙手把頭抱著,痛苦的申吟著,像一只受傷的小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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