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在劃下最後的一縷光茫後,童瀚輝默默起身,向不遠處的公路走去,手中的相片隨著他向身後用力一拋,在空中翻滾了幾下,飄落在山邊的草叢中。
童瀚輝不知道以後的生活要怎樣繼續,原本平靜幸福的日子就這麼錯亂的離了譜,他要如何面對牧牧,他竟不知道怎麼再把她摟在懷里親吻,就像周劍說的那樣,他生命里唯一的女人,卻是這樣來到他身邊的,竟是要用來與他心里的仇恨做交換的,他不是不掙扎,只是無力。
童瀚輝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不停的信息聲傳來,躍入眼楮,他的手隨著抖了一下。
周牧溪︰瀚輝,你在哪里啊,爸爸咯血在搶救,我好怕,你快來。
周牧溪︰瀚輝,你怎麼關機了,我擔心你,爸爸月兌離危險。你在哪?
周牧溪︰童瀚輝,我這次真的真的生你氣了,你怎麼可以這麼長時間都不打電話給我,關秘書說你出差了,你到底去了哪啊?
周牧溪︰老公,我想你,好想好想,你快回來,我很怕,黃院長說爸爸的情況很不好,隨時會有危險。要是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會哭了。
童瀚輝的眼楮酸脹,周牧溪一條條短信像刀子直扎上他的心頭,可是他要怎麼放棄心中的恨,那不是一句原諒就可以抹平的。
他秉著呼吸,緊緊閉上眼楮,心里默默念著︰牧牧,牧牧,我要怎麼辦?
當車駛出高速出口,童瀚輝沿著路邊停了下來,看了眼前方的手機,心里一陣的絞痛,但還是拿了起來,撥了出去,電話幾乎是沒有任何等待便被接了起來,周牧溪難過,帶著報怨又可憐的聲音傳來「童瀚輝,你去哪里了,怎麼都不接電話的?」
童瀚輝停了幾秒,深深吸了口氣,才開口,語氣平淡「嗯,我在外面,你在哪里?」
周牧溪一愣,她感覺出他的異樣「瀚輝,出什麼事了嗎?你在哪里?你知道爸爸病情加重了,又開始間斷咯血了,我在豐都這邊的家里。」
「哦,好,那你等一下,我叫柳源接你回家來,我在家里等你。」童瀚輝慢慢答道,听著牧溪說周劍病情惡化,他心里竟說不出的堵。
「啊,你不來豐都看」牧溪的話還沒講完,電話里已傳出嘟嘟的聲響。
童瀚輝知道牧溪要說什麼,可他根本不想听,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
隨後童瀚輝給柳源撥了電話,吩咐他去接牧溪回家後,便再次啟動車子向西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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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溪推開家門時,心里有著小小的激動,不管怎樣他還是回來了,一臉興奮的她快步走入客廳時,腳步卻頓住了,柳眉微皺,樓梯邊幾個大的皮箱整齊的擺放著,周牧溪看著地上的東西,愣在了原地。
童瀚輝從書房出來時看到的是這樣的牧溪,呆呆的盯著那幾只碩大的皮箱,他心里酸酸的痛,但還是輕輕咳了聲「回來了?」
周牧溪回神看到不遠處站著的童瀚輝,好似剛剛洗過澡,臉上的倦容還是難以掩飾,周牧溪微微笑了下,指了指地上的那堆行李「這是在干嘛?你又要出差,還是,我們要搬家?」
童瀚輝看著慢慢走向他的周牧溪,微微皺了下眉,心里卻在下沉,他在拼命抵抗心底的呼喊,在看見她的剎那,思念竟洪水般泛濫,幾乎要沖破他的心堤,他痛的急忙對自已叫停「牧牧,你坐在沙發上,我有話說。」
周牧溪停了腳步,愣了下,看著他直徑走向沙發坐了進去,才轉身跟著坐進了他對面的沙發,她沒有像平時那樣粘在他身邊,只要童瀚輝想,他身上就總會散發出讓人難以接近的冰冷。
周牧溪默然不語,眼楮卻沒有離開過他。
童瀚輝有些無措,牧溪眼楮里的疑惑不解清晰可見,他再次用手掩住口輕咳,極力不讓牧溪看到自已的緊張,隨後他抬眼,艱難的開口「牧牧,爸爸身體不好,你回豐都去住吧。」
「我回豐都?那,你呢,你不要回去住嗎?」周牧溪的身子變的僵硬起來。
童瀚輝逃開她追尋的目光,把目光看向別處,深吸了口氣回答「嗯,是的,你自已回去吧。」
「為什麼?我要一個人回家去住,你卻不陪著我,瀚輝出了什麼事嗎?」周牧溪神經緊緊的繃著。
「沒有什麼事的?」童瀚輝此刻不敢再看她的臉,心中只是一遍遍默念,放手,放手,童瀚輝你爭點氣放開她
周牧溪有些茫然,呆呆地愣在那里,許久,她輕輕地咽了一口口水,「沒有什麼事,為什麼你不陪著我?而且現在爸爸他」
「別在和我說這些,行李我已經幫你收拾好了,柳源在外面等著呢。」童瀚輝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他急忙起身面向窗外,點燃了支煙,用力的吸了幾口。
周牧溪站直的身體僵硬立在原地,「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嗎?我可不可以不做傻瓜?」
童瀚輝的心一點點的下沉,誰願意做傻瓜啊,可此時他真想做那個傻瓜,什麼都不知道一直這樣幸福下去,現實總歸是現實,他需要時間去面對,對于周牧溪,他能做的就只有保護她,讓她免受傷害,「我沒什麼可說的。」他把臉別開不去看她。
周牧溪不知道這是個怎樣的狀況,所有的事情都突如其來,她還不能做出反應,許久,她緩慢的移到他身後,雙臂輕輕地圍住了他的腰,把臉緊緊的貼了上去,一絲難過的問道「童瀚輝,你說過以後都不在不要我了,你忘了嗎?」
童瀚輝的身體直直的僵住了,不能移動,他可以感受的到她的所以情緒,可是此時他就是無法面對牧溪,即便如何深愛,「柳源已經在等了,你走吧。」他壓抑著心底泛出的悶痛。
周牧溪全身一震,雙手松開了「童瀚輝,你不要我了嗎?」
他緊繃的身體順時無力向前傾斜,有力的手撐住窗框,許久,他的回答傳來「是的,我不要你了。」
周牧溪的心抽搐的疼痛,被他的話刺痛難忍,急忙後退,卻因動作太大,右膝狠狠的撞上了茶幾的稜角,巨大的響聲伴著鑽心的痛刺入牧溪心髒,也同樣刺入童瀚輝的耳中,他忙轉身看她,那白皙的小腿出現了一片紅暈,牧溪痛的咬住下唇,不讓眼里的淚水涌出,仍是抬眼盯著不遠處的童瀚輝,「童瀚輝,我要听解釋,你的解釋?」她顫抖的聲音卻透著堅持。
童瀚輝望著她小腿的紅暈慢慢加深,泛著青於,眉頭緊緊皺起,同樣心頭疼痛無比,「牧牧我沒什麼好說的,你走吧。」童瀚輝轉身,不敢再去看她,快步走回書房。
周牧溪呆愣片刻,終于哭出聲來,童瀚輝听的到客廳牧溪傷心的哭聲,心里的痛一陣緊過一陣,他急忙拿起電話,讓門口等著的柳源進來把周牧溪送回周家,不一會兒就听到柳源搬行李的聲音,然後是周牧溪低沉抽泣聲,和她執意不肯走的吵鬧聲。
他閉著眼靠在窗邊,透過窗簾微微扯開的縫隙,看著牧溪低頭垂淚慢慢向院門外走去,童瀚輝不知道自已這到底是在折磨誰,眼角已經有冰冷的液體滑了下來,牧溪這樣委屈的接受了他的要求,離開了他們結婚後一直住著的家,這次是他,是他把她趕了出去。
看著門外的車駛遠,童瀚輝像泄了氣的皮球,攤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被挖空了一樣的空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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