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風面色鐵青回到臥室,將外套隨手丟在沙發上,開始處理寫字台上推積如山的文件,一想到冉冉和夏冷冽在一塊就心煩氣躁頭痛的不行,又將數據文件往桌上一扔,起身進入浴室。
累了一天,洗了澡之後渾身輕松多了,程明風舒服的躺在柔軟床上,翻來覆去卻睡不著,被稜子惜這樣鬧騰一番,最初的堅信開始動搖了,若是稜子惜無心插柳柳成蔭,該如何是好,他承受的了嗎?
程明風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也沒心思工作。一大清早,吃過早飯便在屋前的楓樹下放置一把折疊椅,悠閑的坐下來品茶,沐浴在陽光中,目光時不時游離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
晌午,陽光透過太陽傘暖烘烘的投進來,幕憐靜在屋里喊他吃飯,程明風挪開放在臉上的書,起身回屋。車子馳騁聲由遠而近由,模糊而清晰,程明風頓步回望,一輛黑色越野車在白色柵欄前停下,淡然的看著冉冉從那輛上下來。
冉冉抬眼對上他深邃的眸,有一瞬的遲疑,張嘴想說什麼,卻吐不出一個字,只是埋首站在他面前。
「什麼都不用說,我相信你」,程明風嘴角展著溫和的笑容,斜睨坐在車里的夏冷冽,目光銳利的令人驚駭,等車子開走後,他收回搭在冉冉肩上的手,不發一語轉首進屋。
明明知道是稜子惜從中作亂,並不是冉冉的意願,程明風心中還是有點介意了,他說不上來自己是生氣還是什麼,只覺得胸中一股悶氣無處可發。
他轉身時眸中的黯然,冉冉怎麼沒有看到,望著他高大的背影一步步遠離自己,陽光照在他身上鍍上一片金光,此時看起來竟那麼孤獨寂寥,頓時心中酸澀難抑,沒有在北望鎮多逗留一分一秒,一大早就出發返程是為何,為什麼他都看不到。
頭頂上烈日當空,很快冉冉白淨臉上曬出紅暈,頭痛的像千萬只螞蟻在撕咬般難受,她移了移疲倦不已的身子。進屋後,正擺碗筷的幕憐靜問她吃飯沒,冉冉只說不餓,想休息,便托著沉重的步子上樓。
夏冷冽驅車駛進夏家,俊秀的臉上浮上難以察覺的黯然,取下鑰匙徑直進屋。稜子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听到動靜回頭,見他回來,欣喜的跑過去,「小冽,生日過的愉快嗎,怎麼不多待?」。
「子惜」,夏冷冽口吻頗有些無奈,疲倦之色在臉上一覽無遺,揉著眉心輕聲說,「不要再這麼做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有些事情是改變不了的」,他與她的相遇不是命運安排只是不期而遇罷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改變不了」,稜子惜爛漫的笑容收斂。
「還記得那副滿天紅楓的畫嗎?」,他問。
「嗯」,稜子惜點頭應他,努力回想,「你說那是難得的嘔心瀝血之作,畫里藏在作者濃濃的思念及愛慕之意,是不可多得的凌駕于情感之作,可是這跟那副畫有什麼關系?」
「那是冉冉畫的,畫中人是程明風,她跟我說過關于那幅畫,她說他畫畫很厲害,她說他長得很好看,我不止一次听到冉冉親昵的呼喊風這個字,而且」,夏冷冽頓了頓,深深吸口氣,「風亦是那副畫中楓葉的楓的是諧音,還不夠清楚明白嗎?」
「怎麼會?」稜子惜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可是你,可是小冽你」。
「子惜,你忘了你的初衷麼,現在糾纏此事,你所做的一切可能會前功盡棄了」,知道子惜還想說什麼,他立即打斷,「你該有所察覺,李學長對幕第二不是沒感覺的,若現在察覺異樣,知道真相,你有把握一切還能按照你的心願順利繼續下去?」
稜子惜噤聲,一點一點的冷靜下來,半響過後才哽咽的說,「這樣對你是不是太不公平太殘忍,明明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卻什麼也做不了,為了我,連抓住幸福的權利都沒有」。
「子惜,不要愧疚,我會一直陪著你,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拭去稜子惜眼角的淚水,輕柔撫弄她的額發,進一步說,「只要看到冉冉能開心的笑,我就滿足了,真的」,夏冷冽低沉的嗓音難掩沁出的絲絲寂寥。
冉冉沒有出現之前,他的整個世界都只為稜子惜,照顧她,陪著她,保護她,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和不假思索,他從未有過絲毫猶豫。
一段時間里他開始困惑、苦惱,直到程明風出現,他竟有些釋然。直到那刻夏冷冽才意識到他對冉冉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他也才知道,其實,他要的並不多,只要她幸福,她快樂的笑,誰陪伴在她身邊又有什麼關系。
一次好好的遠涉游玩就這麼不歡收場,鬧得眾人皆不開心,日子也恢復以往,冉冉和幕憐靜仍舊執意漫步去學校不讓接送,程明風和林宴全身心投入工作中,早出晚歸。
稜子惜和夏冷冽好幾天都沒有出現在校園里,這樣的狀況也不是三兩次,眾人也不以為意。冉冉接到稜子惜電話已是另一個周末臨近傍晚,稜子惜給了她一個聯系方式,讓她幫忙去拿外套,還說夏冷冽會來接她。
一听到這個,冉冉連忙說有事恐怕去不了。
「那件衣服對我很重要,我現在又不方便親自去,那女孩你也見過的,就在水吧暈倒在我倆面前的那位服務員,你就幫忙跑一趟好不好,這次沒蒙你,不信你問程明風,他也知道這事」,稜子惜低聲央求著。
冉冉握著電話遲疑了一下,程明風對子惜救了同校一學妹這件事確實提過,看來這次是真的,她不好拒絕便答應了。
冉冉怕程明風誤會,特意去跟他說,見他沒有多大反應,才出門。半個小時後,夏冷冽的車子到了,一路兩人也不說話,冉冉不想引人注意,特意叫夏冷冽將車停在A大偏門等她。
夏冷冽細長手指輕慢地敲著方向盤,凝視消失在拐角的縴瘦身影嘆氣,讓子惜循規蹈矩太難,真拿她沒有辦法。幾分鐘後,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從學校出來,擦身而過時司機似笑非笑的看夏冷冽一眼,隨即車子很快消失在茫茫暮色中。
十分鐘後,冉冉還沒有出來,想到剛剛那司機別有意味的眼神,夏冷冽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
迅速模出手機撥出冉冉的號碼,許久電話通了,傳來陌生女子陰笑聲,「想她活命的話,就一個人跟來」。
夏冷冽瞳眸瞬間迸射出地獄般的黑色火焰,眼神卻逐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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